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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是李季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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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语将花放在背后,敲门。开门的是一个漂亮的卷发女人,两人都愣一下。那人看一眼周语,又看一眼她手里的花,问:“你找谁?”李季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让她进来,那是我学生。”

    女人说一口不分声调的普通话:“哦,你是周语!你好,我是helen,是李季的妻子,”她看着周语手上的花,咧开嘴笑道“你也知道今天我丈夫过生日?”

    周语没说话,余光触及餐厅桌面,那里摆着一大捧红玫瑰,艳得刺眼。周语与师母简单打过招呼后,直径走到汤晋跟前,将花往他面前一杵:“给你的。”

    那是周语第一次对汤晋说话。那时汤晋正咬着筷子看欧盟联赛,冷不丁一大束鲜花从天而降。他吓了一跳,缩着肩膀问:“你吃错药了?”

    周语一脸不耐:“替人送的。”周语长得好看,天生的黛眉红唇,学校里的男生哪个没在背后偷偷议论过。

    汤晋耳根发烫,挠秃后脑勺也找不到一句像样的话来应对这样的场面,傻里傻气的接过花,一言不发。周语从书包里取出课本,头也没抬的加一句:“不喜欢就丢垃圾桶。”

    平日里再是趾高气昂,汤晋到底也只是个刚到弱冠的少年。无论他如何装模作样的不屑一顾,终究没舍得将花扔了。吃饭时,李季拐弯抹角的教训:“学生还是不要早恋。”

    倒是他老婆,那个从小在国外生活的优雅自信的女人,乐呵呵的替孩子们开脱:“你就是守旧,他们这样的年纪,谈恋爱太正常了呀!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

    李季爱妻,李季和煦的说:“你现在也年轻。”helen开心极了,说:“上帝保佑,你终于学会怎样和女孩子说话了!”

    有椅子刮地的声音,然后四周静下来。周语抬头,面对的两人在接吻。她赶紧低头扒饭。汤晋也看到了,自顾夹菜,嘴上漫不经心的说:“外国人就是奔放啊。”

    像是解释给周语听。她的尴尬缓解些。补课结束已是晚上八点,李季刚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汤晋一如往常,一马当先往门外冲去。

    练田径的就是不一样,眨眼已不见人影。周语背着书包走到电梯口,发现两部电梯同时坏了,李季家住7楼,楼层不高,周语走楼梯。

    走到五楼时,声控灯没亮,她再跺了下脚,眼前仍是漆黑一片。周语胆大,但毕竟是女孩,扶着墙一步步往下挪时,小腿有些发颤。这时,右手被人握住,周语下意识叫出声。汤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旁:“你别怕,是我!”

    周语有些恼怒,推他一把:“专门站这儿吓人,有意思吗?”汤晋答非所问:“其实这花不是给我的吧。”周语“嘁”一声,不予理睬。

    汤晋抬手将花扔进旁边垃圾桶。周语翻了个白眼,吐出一句:“幼稚。”便要下楼,手腕上的力道一紧,她又被拽了回去。那时汤晋十几岁,正是少年轻狂。

    黑暗中,啪的一声,汤晋点燃手中的打火机,什么也没说,斜着身子往下走,手中的火光尽量照着她眼前的台阶。

    原来他发现这里灯坏了,特地在这儿等她。周语也没多言,默默跟在他身后。那时已是初秋,他仍穿着运动短裤。倾斜的火苗下,她看到一双肌肉结实的小腿。

    那天之后,汤晋对周语展开了高调而猛烈的追求,只要不在训练场地,他必定是跟在周语身边,就连上课也赖在周语教室里。

    有一次一位知名导演到学校选一位善于游泳的女孩做替身演员,导演一眼选中周语,周语虽然没有表演经验,但身材与容貌都无可挑剔,表现也是可圈可点,颇有灵气。

    从那以后,周语时不时能有上大荧幕的机会。心上人有这番成就,汤晋又得意又焦虑,经常前去拍摄现场探班,以男友自居。

    对于汤晋的死缠烂打,李季曾义正言辞的批评过,却也拿这么一个热血沸腾的少年没有办法。汤晋依旧我行无素,甚至因为周语的拒绝,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大有越挫越勇的势头。

    李季的妻子在国内住了半年,迷上了麻将。她称那136张小方块儿为东方最神奇的排兵布阵。那段时间每当补习结束,helen便会召集四人坐一起打麻将。输的人便喝白开水。

    两个学生都是新手,李季爱护周语,helen照顾汤晋,气氛融洽和谐。偶尔伴随着两位情窦初开的少年的拌嘴。时隔多年回想起来,那些傍晚仍是美好的。两年后,李季父亲过世。与此同时,helen有了身孕。初为人父的李季,这才从悲痛之中,多了一份暂新的守望。李季辞去语文教师一职,全力接管父亲的产业。

    那时周语随剧组在新疆拍戏,地处沙漠,人迹罕至。她望着繁星满斗,突然在电话里说想吃重庆的凉虾。

    汤晋正要去广东比赛,却偷偷飞往新疆,再从新疆辗转广东。当周语捧着那碗仍冒着阵阵寒气的凉虾时,她感激涕零,终于没有拒绝他的拥吻。乌鲁木齐的机场,汤晋激动的亲吻着让他魂牵梦绕两年之久的女孩,高兴得不能自持。

    周语与汤晋确认关系之后,汤晋便以拍戏辛苦为由,不让周语继续涉足演艺圈了,周语也依他,果然与那圈子里的人彻底告别。快毕业的时候,周语二十岁,听了汤晋的建议,去富生游泳馆兼职做游泳教练。

    富生游泳馆的救生人员,是一个叫白璐的女人,比周语大出好几岁,两人同学校不同专业,白璐当年学的是花样游泳。

    即为校友,两人见面也会打声招呼,闲暇之余会坐在一起聊上几句。白璐的弟弟白坤,十四五岁的少年,伶俐而彬彬有礼。

    每当遇到白璐的晚班,白坤便会来接姐姐下班。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话不多,总是静静的坐在岸边。见到周语会腼腆的招呼一句:“周姐姐。”

    他去买水,白璐有一份,周语也必定会有一份。周语十分喜欢他。这么个半大的孩子,汤晋也一本正经的吃醋。周语觉得好笑。那段时间汤晋恨不得整天都和周语粘在一起,奈何他陆地上跑得飞快,到水里却是只旱鸭子---小时候汤晋被淹过,对水有生理到心理性的恐惧,怎么都学不会。

    于是周语的少年游泳班里,多了一个肌肉发达的超龄儿童。汤晋在游泳馆就和周教练插科打诨,鞍前马后,真让他下水,他又畏首畏尾。

    教了他两个月,连个潜泳都没学会。那时已是晚上9点,游泳馆马上关门,周语急了,当着一群小鬼的面骂了他几句。

    白坤刚好在场,坐在岸边呵呵的笑。汤晋面上过不去,心里发了狠。汤晋找周语要游泳馆钥匙,说要留下来独自练习时,周语并没多想,只嘱咐他练习结束后要记得锁门,便将钥匙交给了他。

    她哪里想到,再次见到汤晋,他已是一具湿漉漉的尸体,躺在冰凉的游泳池边。在他身边,白坤也一动不动。周语很快接到会所工作人员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语无伦次:“周语你在哪?

    快来泳池这里,有人溺水了,快死了,不不!可能已经死了!这下出大事了,泳池大门的钥匙不是在你那儿吗”

    周语几乎和警察同时到达。她去的时候,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在对躺在地上的人进行施救。汤晋面色发青,嘴唇发紫,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救护人员已经放弃了他,确立了死亡时间。

    李季也来了,蹲在汤晋身边,平静的替他盖上白布。他妻子将头埋在他怀里,哭得悲伤欲绝。围观的人窃窃议论,有人说:“死的那个先溺水,半死不活的那个跳下去救,结果两人都被淹了。”

    有人说:“当时没人在场,等有人发现时,已经晚了!”有人说:“可惜啦,两人都年轻,小的那个才不到十五岁。估计也救不活了。”白坤躺在汤晋身旁,少年身材,还没长得结实。他稚气清亮的声音还在耳旁:“周姐姐喝什么,我请你。”

    一闭眼,脑海里就能浮现他腼腆的笑。他同样是一动不动,紧张的压胸施救之后,医生给他输液,用担架匆匆将他抬走。

    白璐和一位中年妇人踉跄追去,悲痛万分。经过周语身边时,周语突然扑上去抓住医生的手问:“医生,他还有救吗?”医生面色凝重,没有多语。有人上前将周语拉开。很快,救护车鸣笛而去。警戒线围了一圈,警方开始维持次序,封锁现场。

    泳池的水蓝莹莹的,已恢复了平静。周语站在那儿,像生了根,一动不动。她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发花,脚底虚浮。身边的人扶她一把,是李季。

    很快的,警方开始着手调查,调取监控录像带,询问富生负责人,也询问周语。周语据实以报。最后警方确认,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并让社会上的青少年引以为戒:当自己没有充足把握时,切勿贸然下水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