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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必要敲打也好、关照也好,当然是程绣兰去处理。姓张那个保安小头头,是叫什么张琛的吧。
河溪绕城高速。夜色中的香钏中心,用一种米黄色基调的灯光,调和得如同一颗点着香薰蜡烛的奶油蛋糕,点缀在河溪城的西郊别墅区。
即使行人在远处,仿佛都能闻到从那里散发出来的迷人气息,那是酒香、花香、奶香、咖啡香和女人的脂粉香糅合在一起的味道,是河溪这座城市的体香
对大部分的河溪市民来说,去topfun或者月溪世贸胡吃海喝一顿然后去卡拉ok彪嗓子,才是工薪阶层、小白领甚至中产阶级,更适合的消费方式。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经济实力或者社会地位,可以去香钏中心过夜生活的。即使遥遥望着那团倩影,这个河溪屈指可数的高端会所,也会让路人和行驶过的车辆充满遐想。
即使你没有邀请函,只能远远的在绕城高速上注视着这里,也仿佛可以想象,夜色渐浓时,越是这种地方,里面越是多的是花样美人。
她们,穿得犹抱琵琶半遮面,用那些你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礼服、首饰、香水,妆点着自己动人的身姿。她们珠光宝气、妩媚妖娆、莲步窈窕,在描绘着河溪“上流社会”最性感的一面。
上流社会么,一定有鲜花、红酒、几亿几十亿的生意,不同国家的语言还不可或缺的,当然是女孩子,漂亮的女孩子。
老外、富豪、高官,在这里搂着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时尚的美女在舞蹈、调情、品酒,在耳边,用隐晦的语言诉说着生意规划、买卖合同、社会时政、国计民生、统一大业,也同样诉说着最下流的挑逗用词这就是上流社会。
张琛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他今天晚上又做了一回司机,开车送他的“主管”晚晴集团总裁助理程绣兰程大姐来到香钏中心,程姐说她和夏总一起回去,不用等她了,张琛就逃也似的驾车上了绕城高速他才不喜欢香钏中心。今天晚上,他约了那个自己上次送过的叫dori的女学生“玩玩”
那才是属于他的娱乐项目。程绣兰让他开车送她来香钏中心他一个保安小头目,当然只能连连称是。但是他知道程姐的手腕筋节,哪里可能特地就是为了让自己来当司机。
一路上,程姐旁敲侧击、点拨引动,无非是在敲打自己:做人要懂得感恩,要感谢“以前朋友”的帮忙,也要感谢公司的帮忙。他连连称是。
他知道,在程绣兰眼里,自己是个小人物,而现在,因为石少和晚晴集团之间略显尴尬的“关系”程绣兰是要敲打敲打自己:搞清楚谁是老板?
谁是老板?操你妈的,你们都是老板!但是他也没牢骚可发,最近,自己的“保安小组”算是闯了祸、丢了人。小强那个王八蛋,为了赚点外快胡闹,把个女大学生居然阴差阳错绑到了河渚码头甲-6号仓库。
大强急吼吼来通知自己,劈头盖脸一问,小强自己也糊里糊涂,原本计划要“假绑票”的对象,居然是石家的千金?!别说自己欠着石川跃一辈子的人情,单单是石家,5000人民币就敢绑他们的女儿?!还敢绑到河渚码头去?这不是连石川跃带晚晴集团都往死里得罪么?!就为了5000块?!自己真是要被小强这个愣头青气晕过去。事情总要收场,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思想准备,要找一下“铆钉”之类彻底混黑道的朋友了。
那个女大学生,可以杀人灭口,就算不至于闹出人命来,可以奸完之后连绑带哄弄到南海去做鸡几年做下来,就臭不可闻了,说什么都没人信了。至于李誊,一场球友,关键又是李瞳的弟弟自然让李瞳那个小蜜自己去求石少来收场。
其实这种事情也真是说不清,他还真的有点担心李誊,想拉他一把。自己和李誊,不过就是打球的交情但是打球打出来的那点“交情”居然临到头还真有点割舍不下。
也许,偶尔去万年篮球公园打打篮球,是自己生活中最“干净”也是最“纯粹”的事了吧。
但是更麻烦的事情又来了,那个女大学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精托生的,居然反应那么生猛,发着玩了命的骚往石少怀里扎他打心眼里早就看透了:石少这个人,毒是毒,但是在女人身上,也总是差点心狠手辣。石少事后要自己“找程姐解释一下”自己明知道这事麻烦,也只能硬着头皮找程绣兰去打马虎眼。
他让小强去罗州躲几天,自己跑到程绣兰这里,一口应承,只说是自己手下办砸了差事,那个仓库去了“外人”有可能“漏了风”请程姐务必留神善后。
他知道程绣兰早就想脱手那个仓库了,不会真的把自己怎么样的而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无论小强怎么胡闹,自己可以甚至卸他一条胳膊,但是却不能让自己的兄弟,给别人去“处理”
在外面跑,这点是有讲究的,小强、大强、二秃、罗三他们几个跟着自己做这份“保安”的工作,忠心不二,其中一条就是那种不用说大家也明白的道理:“做小弟的,要随时准备为大哥去死。
做大哥的,反过来就随时准备要为小弟去扛。否则谁他妈的天天鞍前马后的叫你大哥?”这是“江湖道义”其实也是一种利益关系。
另一方面,他当然是替晚晴公司“打工”的,程姐给了他不少好处,他得对晚晴公司负责。但是对石川跃,那是另一码事他欠石川跃的,准确的说,是欠石家的,甚至可以说欠一条命但愿石少和程姐、夏总能够找到更加合适的相处之道,否则,自己这几斤几两夹在当中,真是随时要给哪边夹死了。
往事他不喜欢回忆因为那天那个水嫩嫩的女大学生陈樱,石少一个“没忍住”自己收了,没给自己留下,似乎连石少都对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倒是给了自己一笔操作封口的钱,又给自己发了几个妞这对张琛来说真是挺好的,其实女人他玩过不少,太名贵的妞他还嫌烫手呢。
那天自己开车送的那女大学生,自称叫什么dori的,打了两个电话,居然骚唧唧的愿意出来“玩玩”明知道是露水姻缘、价格还贵,但是左右这次是石少买单,自己也就乐得玩个有滋有味的女大学生。
这会儿,自己就是驱车去河西大学接人,因为去接送程绣兰,自己都开出来公司那辆a6了,然后当成“公车私用”去接妹子出来玩,也算挺有面子的。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手机铃声响起。张琛在开车,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一个没见过的号码十有八九是推销。“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手机还是在锲而不舍的响张琛不耐烦的点亮了按钮,按了一下免提:“谁啊?!”
“阿琛”电话里,通过听筒,过滤出略带有一些电子音的一个幽远的女人声音。即使如此,即使只有简单的一声“阿琛”也震得张琛把着方向盘的手,几乎激灵灵打了个哆嗦这个声音,曾经是他魂牵梦绕的他只听两个音节,就能听出来是谁。
“嫂嫂子?”“嗯是我。”张琛觉得眼前有点金星直冒,点了点刹车,放慢了车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正常”起来,变得继续如同自己平日里那份玩世不恭起来:“吆我的嫂子啊。您可真是难得给我打电话啊,哈哈,嫌弃我这个劳改犯,给您丢人了不是?
哈哈是玩笑,是玩笑,别介意,别介意。最近好不?怎么还记得我这个兄弟呢?这会在哪儿啊?”
“阿琛”电话里的声音,温柔、成熟、略有些尴尬,仿佛在斟酌语句,却依旧很平静:“我现在在河溪。”张琛几乎是咕咕噜噜的吞咽着唾沫,平缓着胸膛的起伏,才继续嘻嘻哈哈的:“哦,是吗?
来玩啊?还是有啥公干啊?这次多住几天?还是常住啊?这个是你在河溪的电话啊?哈哈有啥上房落地、搬砖掀瓦的活你尽管开口找我啊。有啥事都可以找我。”
“我在河溪找了份工作,带着琳琳,在溪山新村这里租了个房子,算是常住吧”“哦”张琛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其实有点变色,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但是他的理性,却也在渐渐恢复。
就在刚才的30秒,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位已经难得联络自己的亲嫂子,于雪倩女士,估计搬到河溪有一阵了,今天才特地打电话过来,不可能是普通的亲戚寒暄,一定是有什么“正经事”了。
他不喜欢回忆什么往事,总觉得这种“我的过去如何如何”的姿态太二逼,不适合自己。但是,无论如何,于雪倩的来电,还是将他的思绪拖回了往昔自己的亲大哥名叫张琰,比自己整整大了十二岁,和自己一样是出生在南海省的一个小村子里。
因为年龄差距很大,所以和这位大哥,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童年兄弟回忆”打自己小时候,就知道哥哥是出去跑“生意”的。后来,是自己年纪稍微大了些,上了体校,才隐隐约约的从父母的交流中,知道哥哥是干“走私”的。
其实说到底,连这个“走私”都不过是哥哥安抚父母的含糊说辞。至于事实上,张琰究竟走私什么玩意,神神秘秘、偷鸡摸狗、甚至凶险惨淡的,父母也从来不想多去过问。
自己还在念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过年,哥哥就带回来一个女人,还让自己叫“嫂子”这个女人,就是于雪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