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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地下停车场遍寻不著左廷蔚的身影,而原本停著他那辆吉普车的车位此刻空荡荡,显示他已经离开饭店。
又累又气又想哭的傅意湖拖著疲惫的脚步走进电梯,按下十五的按键。她才走出电梯,意外看到前方并肩而行的汪雪蓁与元之瑶。
“雪蓁,之瑶!”傅意湖踩著小碎步上前,叫住她们“你们怎么会来?”
“你哥叫我们来的。”汪雪蓁晃晃手机“他说怕你一个人在这无聊,叫我们来开读书会意湖?”
傅意湖一把抢过她的手机“他的电话号码几号?”
“什么电话号码?”
汪雪蓁还一头雾水,元之瑶就拿过手机,搜寻来电号码,按下通话键。
“关机。”元之瑶将手机还给汪雪蓁。
他关机傅意湖的肩膀整个垮下来。
“进房间里谈吧。”元之瑶刷下卡片锁,扶著心情沮丧到下行且已开始掉泪的傅意湖在沙发坐下。
“发生什么事了?”坐在她旁边的汪雪蓁关心地询问。
她的脸色好苍白,哭泣的模样楚楚可怜,看得汪雪蓁心头好不忍。
“是不是你哥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去扁他。”
傅意湖摇头,再摇头。“雪蓁”
“我在这。”
望着汪雪蓁关切的眼神,傅意湖一时情绪上涌,猛然抓住她的手,投入她怀里,让汪雪蓁“受宠若惊”到张大嘴巴。
“他走了!”她在她怀里号眺大哭“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不哭,不哭!”汪雪蓁拍拍她的肩“跟我们说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傅意湖边抽噎,边告诉两人事情的来龙去脉。
汪雪蓁抓抓头,突然问了句无关的问题“你跟你哥哥是情侣啊?”
傅意湖愣了愣。
“原来你们不是兄妹是情侣啊!”汪雪蓁叹了口气。
说是好朋友,其实也只是她一相情愿吧!人家连谈恋爱的事都不肯跟她说汪雪蓁胸口好闷。
“我没说过吗?”傅意湖以为这件事她们早就知道了。
“从没说过。”虽然她们都有猜到,只是一直在等著傅意湖亲口跟她们承认。
“对不起。”傅意湖低下头。
“没关系啦!”汪雪蓁拍拍她的肩“别放在心上。”
至少她现在已经愿意跟她聊心事,谈感情问题,这样说来,她们已经可以算是好朋友啦!
一直沉默聆听傅意湖叙述的元之瑶横了沉溺在“好朋友”氛围里的汪雪蓁一眼,冷冷的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就乾脆分手?”
“怎么可以随便劝人家分手?”汪雪蓁有些生气“能找到喜欢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我们应该劝她多想想才是。”
元之瑶没好气的说:“从得奖照片一事,可以确知他的确不尊重她,要去拍写真集也没告诉她一声,而且他习惯流浪,但意湖的平稳人生规画早就确定。总而言之,两个人完全不合,不分手要干嘛?拖越久只会越痛苦。”
“可以互相妥协的嘛!”汪雪蓁道:“要一个人突然改变生活态度其实不容易,但他却为了意湖愿意改变不是吗?单凭这一点我就觉得够了。”
“可是意湖不愿意妥协啊!”“意湖,”汪雪蓁拉住她的手,恳切的问:“你有想过吗?为了他而改变?”
傅意湖怔怔望着汪雪蓁,心底没有答案。
“强迫自己去做不愿做的事,是很痛苦的喔!”元之瑶警告。
汪雪蓁挥挥手,要她别落井下石。
“像他那种人,是翱翔天空的鹰,你要嘛只能做执著等待的岩石,要不就是与他共闯,偏偏你又不是那种个性,所以,结论就是分手!”元之瑶毫不带感情的说。
汪雪蓁真想抡起拳头将冷酷的元之瑶揍晕过去。
“意湖?”汪雪蓁担心的望着她“你不用管之瑶的屁话,决定权是在你手上。”
“我不知道。”傅意湖低头咬住唇“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
汪雪蓁与元之瑶无奈的互看一眼。突然,元之瑶推开了汪雪蓁,硬挤在两人中间。
“你要干嘛?”不会又要乱说话了吧?汪雪蓁担心不已。
“有件事我一直在考虑著要不要告诉你。”
“什么事?”汪雪蓁与傅意湖同时纳闷的望着元之瑶。
“左廷蔚刚刚打电话来给我们的意思是,他决定出国了,所以拜托我们两个来照顾你。”
傅意湖瞪大眼“你是说真的?”
他哪有这么说?汪雪蓁才想开口澄清真相,元之瑶立刻偷捏了她一把。
“他说他也了解你们两人之间有多大的不同,所以他不想勉强你,决定遵照你的意愿,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元之瑶又说。
他要抛下她,自己一个人走了?这是不是表示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人了?
当面临别离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明白她无法忍受没有他的日子。
她不要跟他分开,也不要当只能在原地守候的石,她要她要与他并肩飞翔!
她连外套也忘了拿,快步冲到玄关,拿出鞋套上。
“你要去哪?”汪雪蓁跟上去问。
“我要去找他。”
“找他干嘛?”元之瑶拉住正要转动门把的她。
“我要跟他一起走!”她斩钉截铁地道,灼灼目光没有半丝犹豫。
用力拉开木门,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
仰头一瞧,竟是她以为早已离去的男人。
“我想再跟你认真谈谈。”出去外头兜了一圈的左廷蔚神色有些疲惫,眼神却闪著异样光芒“我不想失去你”未等他说完,她即扑进了他怀里“我也不想失去你!”
身后的两个人互使眼色,悄悄离去。
一进入饭店房间,左廷蔚刚开机的手机就响起铃声。
左廷蔚瞧了傅意湖一眼,定入另一边的寝房,以日文与对方交谈“很抱歉,我坚持我的原意,拒领”
小手轻轻扯住执手机的手“去东京吧!”
左廷蔚低头,入眼的是傅意湖释怀的笑颜。
他边笑着揉了揉柔细短发,边告诉协会那边的人员,愿意亲自前往东京领取奖项后,立刻将手机丢往一边,将傅意湖整个人高高举起。
“不介意了?”他问。
“为什么拒绝领奖?”
“因为你的心情比较重要。”
温热的泪滴落他的手背。
“你好爱哭。”他轻叹,将她放了下来,柔声问:“真的不生气了?”
她摇头“不生气了,”犹豫了一会儿“其实我很怕。”
“伯什么?”他不解。
“记得我们跟姑姑断绝来往的事吗?”
“记得。”他更记得她答应她姑姑跟著移民一事。不过这不急,只要未成行,都可以改变决定。就算成行,他也会飞去阿根廷将她带回来。
“我十岁那年,我姑姑跟一个有妇之夫谈恋爱,甚至在对方太太不肯离婚的时候,协议私奔。这件事后来被我爸爸知道了,使尽全力阻止姑姑做下傻事。但被爱情蒙了眼的姑姑不顾家人的反对,趁爸爸去上班的时候,偷偷的跟那个男的跑掉了。这件事让我们受到左邻右舍的指指点点,不管走到哪都有人说闲话,所以我们才会离开中和,搬到现在住的地方。”她抓著他的手,如黑宝石般圆润晶亮的瞳眸中写著恐惧“也许是那件事造成阴影,我很怕别人将目光投注在我身上,注视著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你的存在一直让我很困扰。”
左廷蔚失笑“我没有私奔的经验。”
他的幽默无法让她轻松“你是个名人。”
“你现在也是了。”
她摇头“那不一样,也许过一阵子我就会被遗忘,但你的才能有目共睹,世界知名,我”
他面色一凝“你不会想跟我分手吧?”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
“我想过平静安和的生活。”她小小声的说。“可是我又好想跟你在一起。”
“你放心,”他揉乱俏丽短发“我会准备好渔夫帽跟太阳眼镜,让你变装。”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没好气的说。
她很正经的谈论这个话题,他的态度却老是不正经。
“如果你这么担心的话,我们移民到国外去吧!”
“移民?阿根廷?”
“不!”当然不是跟她姑姑一起移民到阿根廷。“我在洛杉矶有一间房子。”
“真的?”
“骗你干嘛!”他蹲下身,端详著她“还是你愿意跟我浪迹天涯?”过去的他一直是绕著地球跑,很少在同一个地方定居半年以上。
他很习惯这样漂泊不定的生活,也因此,生活上的大小琐事皆难下倒他。但傅意湖喜欢安定的生活,他清楚明白。他们有很多地方相像,但在最重要的生活方式上,却是截然不同。
他们可以相爱,但她不见得能长期跟他相处。
很少女人忍受得了孤独寂寞,未来有太多考验等著他们。
“我我不想搬到美国。”
“为什么?”他脸色沉了下来“你姑姑叫你跟她一起移民就答应得那么爽快,却不愿跟我走?”分明大小眼。
“那不一样。”她逃避他探究的眼,泄漏心思的红晕染上双颊。
“哪里不一样?她比较重要?你比较想跟她走?我的地位排在她后面?”他故意像个任性的小孩逼问她。
“才没有!你比她重要多了”
“那你为什么答应她不答应我?”
“因为”
“因为?”
“因为我赌气嘛!”因为难为情,她的音量提高了好几分贝“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以为你觉得教会我煮饭,用瓦斯炉、洗衣机等生活上必须用到的东西,责任已了,就迫不及待的走了。一点都不留恋,一点一点都不将我放在心上,我好气好气,也好好伤心,就想说跟姑姑走了算了”
“对不起!”他用力抱紧她“不过我以后出门还是不会告诉你。”
她脸色一沉“为什么?”他说他会尊重她,难道都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一点她挺俏的鼻“因为你会跟我一起去。”
“你”双拳不甘愿的轻敲他的背。“故意整我!”
“谁教你的表情总是那么可爱。”他轻啄她的唇“让我百看不厌。”
“那也不要故意整我啊!”她不悦的鼓起腮帮子。
“我改,只要你不喜欢的我都改。”只吻一下意犹未尽,落在她唇上的吻逐渐加深,转为浓情的法式之吻。
唇舌缠绵之际,他感觉到身下的变化,再不煞车,到时他又得洗冷水澡。
于是他松开了她“要准备功课了吗?”
他匆促收势,聪明的傅意湖懂得他在介意什么。
她想起汪雪蓁说过有关于她跟男朋友的事。
她也愿意跟这个男人相守一辈子。
“我准备好了。”她垂下红通通的小脸蛋,小小声的说。
“什么?”他听不清楚。
傅意湖仰高红通通的脸蛋,第一次主动碰触他的唇,以他可以听得明确的音量重复说道:“我准备好了。”
他懂了。左廷蔚抬手捧住她小巧的脸蛋,深深的吻进了她的灵魂里。
“要照罗,hs”
一排头戴方帽的年轻男女拉开了嘴角,露出灿烂笑容,相机闪光灯一闪,立刻捕捉动人画面。
“毕业了!yah!”汪雪蓁将顶上方帽随意一丢,兴奋的拉著傅意湖问:“你男朋友呢?不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吗?”
“我想他应该是赶不回来。”傅意湖的目光飘向遥远的湛蓝天空。
不晓得目前在哥伦比亚的他,是否记得今天是她的毕业典礼?
“喔!”汪雪蓁很是失望“我还以为可以请大师帮我拍毕业照的说”
“少作白日梦了!”元之瑶捡起掉落地面的方帽,将尘土拍掉,戴回汪雪蓁头上。
“毕业之后大家就要各奔前程了,”汪雪蓁拉拉傅意湖帽上的垂穗。“而你要跟著左廷蔚四处流浪吗?”
“嗯!”傅意湖用力点头。
每年寒暑假她都跟著左廷蔚东奔西跑。
曾到穷山僻壤,无人烟的山上,差点回不了家;也曾在人情味浓厚的乡下,与笑容可掬的老人家们、亲切的乡民成了好朋友;亦曾在热闹新潮的城市一待就是一整天,或跟著年轻人起舞,或挤入逛街人潮之中,身不由己的往前进。
左廷蔚的相机从不离身,他拍照的时间或地点也没个准,完全凭感觉。
在旅途中,她发现了他非常随性的一面、不按牌理出牌的一面。他常常是兴之所至,毫无理由的决定下一站。
在旅游之中,在他的镜头之下,她发现了好多好多她以往不曾注意到的事物,每一样都新奇有趣,每一样都让她深受感动。她忽然发现局限在平淡生活中的自己有多渺小,过去自以为是的人生计画是如何的狭隘,而这世界是如何的宽广她终于明白左廷蔚为何会对摄影如此狂热,为何不肯停下脚步,固执的只停留在某一处,因为连她也爱上了这样不受拘束的生活。
“以后要见到你就很不容易了”情绪涌上,汪雪蓁扁著嘴哭了。
“她又不是不会回台湾!”元之瑶不屑的啐道,微昂高了头,预防眼泪也跟著不争气的掉落。
“我会想你们的。”受到汪雪蓁感染,博意湖的眼泪也跟著决堤“我也会常回来看你们的。”用力擤了擤鼻子,她粲然一笑“因为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汪雪蓁再也控制不住,抱著傅意湖痛哭失声。
“你可以再夸张一点”元之瑶的肩膀突然各搭上了一只手臂,整个人被拉入围起来的圈圈中。
“你明明就想哭,干嘛不坦率一点!”汪雪蓁哭得惨兮兮的脸面对著强装坚强的元之瑶。
“我才不像你这么滥情”该死,她的眼泪真的滑下脸颊。
“之瑶,”傅意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谢谢你,有好多事都是你教我看清的。”
“笨蛋”啊!不管了!反正丢脸也只这么一次!
于是三个女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就在三个好朋友哭得不能自己时,校门口那方向起了一阵骚动,女孩子们的尖叫声划空传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汪雪蓁抬起头,抹掉眼泪,好奇的翘首。
“要去看看吗?”傅意湖也抬头观望。
“好啊!”好奇心旺盛的汪雪蓁当然点头答应。一手拉著傅意湖,一手拉著心不甘情不愿的元之瑶往校门口奔去。
人还没到校门口,就看到一位英挺高大的男子伫立众多崇拜者中。
胡碴颓废的布满整个下巴,久未修剪的毛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健壮的身躯随意的仅著背心与宽松牛仔裤,与整齐穿著学士服的同学们站在一起显得特别突出。如此迈遢不羁的男人,手上却是拿著一束包装精美的香水百合。
在傅意湖瞧见左廷蔚的同时,他的眼神也锁定她。
他排开众人走到热泪盈眶的她面前,递上花束“恭喜你毕业。”
“你赶回来了?”激动的泪水再次宣泄。
“你的毕业典礼怎么可以缺席?”摘下墨镜,双手一张开,傅意湖立刻投入他怀里。他的唇迅速寻著了她的,缙卷辗转。
一旁的崇拜者们尖叫连连,更有人当场昏倒。
“好棒喔!好感人喔!”汪雪蓁感动得眼眶再次盈泪。“爱情真是天底下最美的情感了!”
元之瑶翻翻白眼“少要白痴了。意湖在叫你。”
汪雪蓁回复正常表情,果然看到傅意湖朝她们招著手“快过来,廷蔚要帮我们照相。”
天啊!扬名国际的摄影大师要帮她们照相耶!汪雪蓁二话不说,拉著元之瑶快步冲了过去。
“要照罗!”镜头下的三个女孩不约而同拉开唇角,笑容璀璨似顶上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