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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德祖赞和金城公主婚礼特殊,所以少了很多习俗。这一天,大草原两旁站满了身披皮甲兵士,各个手持长枪,表情严肃。兵士身后站着万千吐蕃百姓,人流一直排到帕不多力草原。
婚队最前有一群高僧,手持念珠,默默祈福。中间有八个暖轿,最前面一个暖轿有十六人抬起,赤德祖赞和金城公主端坐其中。金城公主今天身穿金色貂皮袄,脚踏红凤靴,头戴四宝连鬓帽,上面镶嵌金银玛瑙珠,粉面红唇,眼瞢微挑,还不住向吐蕃百姓招手问好。
婚队之后有百骑相随,最前面一人正是天下兵马都元帅郎星切,一脸傲气,好像今天他才是主角。
王子书、江采萍、朱鸿和柳儿分坐两轿,赤松德赞和纳朗喜登各坐一轿,赤桑雅拉和明海齐做一轿。
护亲队浩浩汤汤来到帕不多力草原,众人停步,尽数吐蕃兵士分列两队,分排草原边围。王子书等人从暖轿之中走下,举目远眺,只见“金城”屹立不远处。通体乳白色,与布达拉宫遥相呼应,相得益彰。楼有两层,顶为琉璃金瓦,侧殿有一圆顶,上面用金色镶嵌,上图吐蕃风情壁画。窗门都是唐朝风格,周围被圆形木栏围起,内有繁花,外有青草,金城整体大方闺雅,简单精悍。
王子书随吐蕃大臣皇亲,来到一个横蓬看台,从中间向两边,按照大小官阶,地位高低,一字排开,此为上座。众臣坐于横蓬下首,分坐左右两边,身后有兵士禁卫,手持吐蕃民种黄色锦旗。
王子书、江采萍、朱鸿、柳儿和孙君为等人坐在金城公主右手一边,赤松德赞、赤桑雅拉、明海、末西汉舍和郎星切等人坐在纳朗喜登左手一边,赤德祖赞居中。
这时一声鸣金,一个吐蕃大汉走了上来,拱手说道:“赞普陛下,各位勇士已准备完毕,击鞠比赛现在就可开始!”
赤德祖赞今天迎娶金城公主,自然十分开心,笑道:“那就开始吧!”
那大汉答应一声,转身跑去。朱鸿坐在王子书身边,不解道:“子书,吐蕃也有击鞠比赛?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而且还在婚宴举行,是不是有什么欠妥之处啊!”王子书笑道:“这击鞠可是从吐蕃传到我大唐的,说起来还是咱们剽窃人家的文化成果。至于这击鞠为什么在婚宴之上,我想吐蕃礼节和咱们那边不同,而且这样也可和百姓同乐,增进君民之间的关系。正式婚宴是在晚上,那个时候,会有各国使节前来祝贺,朱大哥,既然咱茶叶已经卖了出去,接下来安心享受就是,别管他那么多。”
朱鸿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击鞠场地就在横蓬不远处,长约三百米,宽约二百米,场地边沿均用五色小旗和白线做以标记。两头各设一门,用两根木柱支撑,柱距七米,柱长三米,上面都用黄色厚棉包裹,防止兵士受伤。
场地中央有二十名吐蕃勇士策马而立,一队身穿红色皮袄,另一队则是黄色。每人手中各拿一根球槌,大约一点五米长,槌头呈雪茄状,长二十三厘米,直径为五厘米。两队分侧而站,中间有一小球,裁判一声令下,八名勇士挥槌而起,小球被黄队击中。红队急忙拍马而追,顿时,四方鹊起,蹄声震天。
击鞠场地周围被三层木栏围起,吐蕃百姓就站在最外一层围栏摇旗呐喊,显得甚是兴奋。场地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皇亲大臣因为地势偏高,看起来也很清楚。
赤松德赞扭头对王子书笑道:“安达,等我们长大之后,肯定会比他们打的更好,安达说是不是?”
王子书没想到这马球这般好看,不禁入神,这时听到赤松德赞问话,忙扭头说道:“王子从小勇猛过人,但子书身单力薄,这击鞠却不是子书长项,长大之后,子书只能在旁为安达加油助威了。”
赤松德赞笑道:“要说这击鞠,单靠身强力壮可不行,还要动作灵敏,反应迅捷,说起来,郎元帅可是其中好手,可谓勇冠三军啊!”郎星切听到赤松德赞夸奖,得意道:“多谢赞普陛下夸奖!”看向王子书接着道:“说起击鞠,我看唐朝找不出一人能与我吐蕃相抗。”
王子书听的出来,郎星切这是在公报私仇,故意讽刺。王子书心想:吗的,今天是公主和赞普大喜之日,就算你恨我,不给我面子,你也要给公主一些面子才是,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莽夫。笑道:“元帅此言未免武断。”
末西汉舍冷笑道:“哦?难道你能从唐朝找出,在击鞠上可战胜郎元帅之人?”
王子书笑道:“子书见识有限,身为少年,自然不能结识众多击鞠豪杰,在此也不敢大言不惭。”坐在王子书身旁的朱鸿等人发现,这子书还没来多久,就已经成为了正面和反面焦点,不禁心中有所焦虑。
王子书接着说道:“不知元帅可还记得,子书刚来贵国,元帅在布达拉宫正殿就曾放言,论酒量,全吐蕃没人能及的上元帅,是吗?”
“那是自然。”郎星切一脸傲气。
王子书笑道:“那将军说说看,我大唐在酒量上有人能及元帅者吗?”
郎星切大笑道:“我吐蕃是马上天国,每日四餐,本帅餐餐以酒为水,而你大唐只是在宴会之上才会饮酒而畅,这样看起来,本帅相信,大唐论喝酒未必能及得上我们吐蕃。”
“元帅意思就是你是吐蕃饮酒之魁,贵国人民都不及,大唐更不在话下。”王子书说道。
赤德祖赞看郎星切又和王子书较上了劲,苦笑道:“郎元帅,你一个七尺男儿,何必又和一个少年一般见识。”
金城公主知道,这王子书定然心中又有花花肠子,她自来吐蕃就极见不惯这个郎星切,纵观此人有勇无某,王子书鬼点子甚多,比郎星切聪明百倍之人,都奈何不了王子书,郎星切更不必说,笑道:“国王陛下,这只是郎元帅和子书逗乐,又何必当真呢?”
纳朗喜登却不知道王子书厉害之处,想的正和金城公主相反,冷笑道:“呵呵妹妹说的极是。国王陛下,看这小小使节好像有意要和郎元帅比比酒量,咱们又何必扫了使节雅兴,既然如此,我们在旁观看就好,更增娱乐。”
王子书看赤德祖赞不说话,忙笑道:“大妃殿下此话只说对了一半,子书虽会饮酒,但却有自知之明,定不是郎元帅对手。”
郎星切冷笑道:“呵呵知道就好,那难道是你旁边坐的那两个商人不成?”
孙君为和朱鸿一听,这可不管我们什么事,均想王子书看去。王子书说道:“也不是他们。”
“那是谁?”郎星切还以为朱鸿和孙君为身藏不露,一听王子书说不是他们,心中再无顾虑。
王子书向江采萍看去,江采萍眼显微露,笑唇轻启,看了王子书一眼,站起身来,拱礼道:“郎元帅,小女子愿意和元帅拼拼酒量。”
众人一听,不禁大笑,赤桑雅拉和明海一直在旁默不作声,这时起了变故,相视而笑,捏着胡须,想看看这个事情到底如何。
赤松德赞一听是江采萍,惊道:“采萍姐姐,你可千万不可,郎将军酒量确实不凡,你娇小之躯,如何抵挡。安达,你该不会真让采萍姐姐和郎元帅比试酒量吧!”
王子书、江采萍和赤松德赞在两个月之间里,每日都在一起。而江采萍比他们两人年岁都大,所以对赤松德赞极是关心,就象对待亲弟弟一般。日久生情,赤松德赞现在看到江采萍以卵击石,自然十分担心。
王子书笑道:“安达放心,采萍姐姐不会有事,真要喝不过郎元帅,不饮便是,我想郎元帅也不会和采萍姐姐计较什么。”
郎星切大笑道:“哈哈这个自然,正如大妃娘娘所说,这只是寻常玩乐,本帅又怎么会对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计较。”
赤德祖赞心情愉悦,难得大家这么高兴,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就全当开心娱乐了,笑道:“那好吧!郎元帅,你就和小使节比试比试,但千万不可当真,适可而止。”
郎星切说道:“遵命!”又对江采萍苦笑道:“小姑娘,本帅也不沾你的光,本帅就先干三杯,然后我们再做计较。”
吐蕃人不知道江采萍酒精过敏,但朱鸿和柳儿却知道,心中不由暗自窃笑。孙君为见两人毫无担心之意,不禁小声问道:“朱贤弟,采萍姑娘能胜这个郎星切吗?我看你心情坦然,好像一点不为采萍姑娘担心。”
朱鸿笑道:“呵呵孙先生,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郎星切手起手落,连饮三杯,不摇不晃,脸不红,嘴不辣,就象喝水一般。郎星切摸去嘴角余酒,不屑道:“采萍姑娘,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江采萍笑道:“郎元帅,咱们一杯一杯比,不免太慢。不如我先喝,我喝多少您就喝多少,直到有一方支持不住为止。”
郎星切大笑道:“哈哈想不到采萍姑娘年纪尚轻,却极是豪爽,本帅喜欢你这样的女子。但是,这样好像本帅沾你光似的,有些胜之不武。”
江采萍说道:“既然这样,郎将军先喝也行。”
郎星切大叫一声,说道:“好!”遂,拿起面前一个酒坛,脖子仰起,直灌而下。孙君为惊讶道:“好家伙,我还没见过这样喝酒的,朱贤弟,我看采萍姑娘是输定了。”
王子书插口道:“孙先生切莫担心,不会有事的。对了,您和大妃生意做的怎么样?”
孙君为没想到这个时候,王子书对此事还一脸满不在乎模样,说道:“哦!挺好,那个大妃久居关外,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自然没有见过,一摸之下,就爱不释手,我带来的东西,还被她买了去,也算是个意外收获。”
“那孙先生岂不赚了很多?”王子书笑道。
孙君为赔笑道:“这还不都多亏子书你吗,你要不是大唐使节,我也不会和吐蕃皇亲做上生意。你放心好了,孙某定会把子书那份给你留下。”
王子书推托道:“孙先生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生意做的好,一是回报,二是孙先生会把握商机,子书万万不能要孙先生的银钱。不过,子书倒是有个提议,想让孙先生斟酌一番。”
“子书请讲!”
“孙先生和朱大哥同在姑苏,都是商人,而且中间还有交情,不如孙先生和朱大哥合伙行商,互补不足,孙先生看可好。”王子书笑道。
孙君为心想:王子书和朱鸿交情甚密,而且王子书现在不仅在大唐如鱼得水,就是在这吐蕃蛮国看似都有一席之地,我和朱鸿合伙,那就代表和王子书一伙,要是有个什么照应,就算我说出来,王子书碍于朱鸿的利益,想必也不会推托。点头笑道:“子书这个提议好啊!朱贤弟虽说没孙某出商早,但手段和经验均不在我之下,和朱贤弟合作,那是孙某福气。”
朱鸿一听,笑道:“孙先生过奖了,既然这样,那以后就请孙先生多多指教。”
这时,柳儿叫出声来,说道:“相公,快看,轮到采萍妹妹了。”
现在,郎星切已喝下去两坛烈酒,但仍旧谈笑风生,屹立不倒,王子书心想:这厮果然厉害,要不是采萍姐姐酒精过敏,这大唐说不定真还没人能喝的过他。
江采萍欠了欠,娥眉微翘,轻轻一笑,拿起桌上一坛青稞烈酒,举起而饮。王子书知道,这吐蕃青稞酒比起大唐其他酒度数高出许多,因为吐蕃地处高原,四季寒冷,这里人都拿酒来暖身。如果是在大唐,郎星切就算酒量真不如江采萍,但他身材高大威猛,肚里肯定能盛很多酒水,而江采萍身子娇小,自然就吃亏很多。
一滴一滴晶莹透剔酒珠从江采萍玉脖滑下,王子书看在眼里,心中却极是心疼。片刻之后,一坛青稞烈酒已被江采萍灌饮而尽,江采萍放下空坛,向郎星切一盼,继续拿起第二坛饮之。众人还真没看出来江采萍有才如此能耐,就是郎星切都有点意外,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赤松德赞看江采萍身藏不露,巾帼不让须眉,不禁拍手喊道:“采萍姐姐,加油!”
江采萍放下第二个空坛,向郎星切笑道:“郎将军,既然第二坛还分不出个胜负,那接来您说是小女子先饮,还是您先请?”
郎星切一愣,心中开始发怵,因为适才,他脑袋已有些晕眩,只不过是强忍坦然而已。但是在众人面前郎星切又岂能输给一个年轻女子,咬牙道:“哼这次就请姑娘先饮。”
江采萍冷笑一声,拿起第三坛青稞烈酒,片刻功夫,又已饮进。赤德祖赞现在都不由开始叫好,大笑道:“哈哈大唐真是卧虎藏龙,连一个年轻的姑娘,都这般海量,本王今天算是开眼了。”
郎星切呆住了,心想:这唐朝怎么什么怪物都有啊!一个王子书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江采萍,难道我一个堂堂天下兵马都元帅就要载在这两个少年手里!一气之下,拿起第三坛烈酒,猛饮。众人均向郎星切看去,只见他脚下已经不稳,与其说是饮酒,不如说是往出倒,一股又一股的青稞酒顺着他的脖子,流在地上。突然,郎星切大嘴一张,一口烈酒狂喷而出,自己也爬在了香案之上,口中自言自语道:“国王陛下,莫将有失礼节,还请国王陛下恕罪!”说完,又是一个酒嗝。
赤德祖赞大笑道:“元帅何罪之有啊!末西汉舍,看来郎元帅今天是起不来了,你就把郎将军送至帐所,休息休息,希望晚上能出来接待各国使臣。”
坐在一旁的末西汉舍说道:“小小臣遵命。”
纳朗喜登没想到郎星切居然会输给一个女子,想想今日风头又被王子书等人抢了去,咬的牙关直响。金城公主却极是开心,没想到随自己来吐蕃的两个少年,都有如此能耐,不仅觉得为自己争了光,还为大唐争了脸面。金城公主笑道:“国王陛下,既然采萍赢了比赛,是不是该有赏啊?”
赤德祖赞大笑道:“哈哈这个自然。”
江采萍正要谢恩,突然身子一斜,两眼一闭。王子书看到,急忙上前扶住,一丝幽香袭鼻,所触之处,柔滑细腻,看着江采萍赤红的脸蛋儿,王子书不由担心道:“采萍姐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