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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她没有送他到门边,绣着帕子也不能让她心静,抬眼望去,门边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杨桃怔怔的坐着,看着门边,窗上的帘子被风吹起来,大片大片的芒草随风而动,红色的罗帐摇曳起舞,吹动她的头发。
放下手里的绣崩,起身走出卧室,站在堂屋里,倚着门,看着他离开的地方,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他要去山的那一边,翻过那一座山头。
她的心被人搅乱,她的生活被自己搅乱,为什么要在意呢,有什么好在意呢,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不是吗?
至少他对自己好,他在自己离开烤鸭店的时候,也跟着离开,除了多宝阁书架的底层,他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反倒是自己紧抓着他的过去不放,冷淡处理两人之间的问题,对他并不像以前那样尽心,他却在包容着她的脾气,一直耐心的亲近自己。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她还是太过任性了,终究是自己内心不够强大。
赵墨,我会正视我们之间的问题,咱两好好过,我会把你的注意力都抢过来,以后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她对自己有信心,就赵墨夜里的表现来看,他对她的身子很满意。
带着嘴角的笑意回房,把他换下来的衣服鞋子收好,装在洗衣服的盆里,端到门前的水塘边,找了块石头认真的清洗。
碧绿的水穿过指尖,小手认真的揉搓着他的衣服,打上自制的皂角,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对旁边大姑娘小媳妇若有似无的视线浑不在意。
水塘边人渐渐多了起来,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趣事,相互打趣调侃,欢声笑语阵阵。
王秀端着盆站在杨桃后面:“桃子,你也来洗衣服。”
杨桃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是呀,阿秀,你也来了,来这边吧。”
王秀在杨桃的右手边放下盆,一边洗一边说话:“桃子,咱们都好久没见了,现在嫁来同一个村里,以后可就是有伴了,等三个月后,我来找你玩,你也要来我家玩儿。”
杨桃:“恩,我一定来,还没抱过你儿子呢,一定非常可爱吧?”
提到儿子,王秀一脸的笑意:“恩,胖嘟嘟的小脸蛋,可能吃了。”
杨桃:“还有你也是,看起来气色不错。”都胖了一圈,杨桃没好意思说。
王秀叹了口气:“怀了之后,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你看我这腰一直没下去过,还有这脸也大了一圈,不低头都有双下巴,石头他爹还一个劲的叫我多吃点,我可愁死了,一直这么胖下去多难看呀。”
杨桃:“你现在正在给孩子喂奶,产后恢复过来就好了。”
王秀:“可不是吗?我家孩子七个月,正是吃的多的时候,就我这样都不够吃。”
杨桃:“孩子要紧,身材会恢复的,你可别想着怕胖吃的少。”
王秀压低了声音:“哎,哪敢吃得少,二柱子盯着呢,哎,倒是你,比作姑娘那会有女人味,整个人水嫩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是不是勾的赵墨下不了床,见天的疼爱。”
杨桃羞红了脸:“看你说的,外面那么多人呢”说着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好在她们两人离得比较远,说话的声音小,水塘边大姑娘小媳妇说话声笑声又大,应该该是没被人听到。
看着杨桃羞红的脸,王秀不厚道的笑起来:“哈哈哈,好了,都成亲快两个月了,你都还像个大姑娘似的害羞,不过你这腰倒是更细了,那的衣服都快撑破了,都块赶上我这个做娘的了,这是你家赵墨的功劳吧,哈哈哈……”说着指了指杨桃的胸前。
杨桃下意识的捂着胸:“阿秀,你……”一脸的难以置信。
王秀暧昧的笑起来:“是不是觉得我更大胆了。哎,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以后你就知道了,这年头光天化日在男人面前给孩子喂奶的大有人在,有了男人还和别人在麦田里乱来的大有人在,更不用说村里头年轻的寡妇了,你可得把你家赵墨看好了,我就是牢牢的把我家二柱子看起来,不过你家赵墨可比我家二柱子抢手多了。”说着指了指隔着她们十多米的一个女子。
杨桃不经意的看过去,那女子一身素净的布裙,打扮的并不招摇,看起来就是个良家女子,贤妻良母型的。杨桃不知道说什么,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考虑过。
王秀凑过头来:“看着不像是吧,起初我也这么觉得,别人这么说,我也不相信,但有一天晚上,我家二柱子亲眼见到她和咱们村最富的人去山上,回来告诉我让我离她远点,她还是很有能力的,那人的媳妇根本不敢打上门去,你要长点心眼,咱们村好几个寡妇,不正经的女人,你家赵墨是很抢手的。”
杨桃一脸难以置信:“……”
王秀摇摇头:“不管怎么说,长点心眼,对了,你知不知道,有人说你不是省油的灯,欺负你大嫂,你们一家人合起伙儿来欺负你大嫂。”
杨桃皱眉,这信息量大大了,她一时消化不了:“谁说的,我大嫂说的。”
王秀:“这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估计就是你大嫂传出来的,咱们村最最富的那家的媳妇叫翠花,她男人就是。”说着努了努嘴。
杨桃表示了解,她不知道怎么告诉王秀家里的事,她是一个不喜欢家丑外扬的人:“就说了这些,怕是不止吧。”
王秀笑了笑:“没有,不过我认为那是对你的夸奖,说你娇气,不会干活儿,整天春心荡漾,勾着你家赵墨夜里早早的睡,早上起不了床,夜夜春宵。哈哈哈,咱们桃源村的姑娘就是要这样,勾的自己男人下不了床,那也是桃源村的,恩。”向着那个方向努努嘴。
杨桃无奈:“这你都笑得出来。”这话在这些农村小媳妇的嘴里可不是什么好话,原话肯定不是这样,比这难听百倍十倍。
王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是对你的夸奖,好不好,说明你有魅力,让木头君子赵墨见天的想着钻你的被窝,这样说你的人就是想留都留不住,这叫□□裸的嫉妒,知道吧,继续努力,让你家赵墨离不开你,女人嫁了人,就该让自己过得好点,女人是值得被疼爱的。”
听着王秀这番话,杨桃想她是真的长大了,当娘了,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家,守护的人,杨桃郑重的点点头:“我会的,看好我的男人,守好我的家,过好我的生活,你也是。”
两人相视而笑,为着一起长大的情谊,为着共同的奋斗目标。
回到家里,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放好盆。翻出赵墨给自己买的红色丝绸布,坐在桌边,按照自己的尺寸,准备做一件贴身小衣,她在脑海里想象着小衣的样子,一枝桃花四五朵从左向右延伸,或艳丽开放或含苞待放,直到右边的细带那里,左边的细带处也是桃花三两瓣。
日头渐渐西斜,就在人们以为今年的谷雨是个好天气的时候,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杨桃在院子里收衣服,还有些潮气,刚把衣服收完,雨点就哗啦啦的落下来,来的又猛又急,刹那间花残树倒。
担忧的望着雨幕,她的男人还没有回到家。
撑着把伞来到厨房,和赵母赵小妹一起做饭,等着归家的男人,忘记了手下搅米的动作。赵母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她也担心儿子和丈夫,赵小妹也有些焦急,眼见还不到时候天就黑下来了,也为父亲和小哥担心,赵大嫂撇撇嘴,很不以为然,觉得她这弟妹真是作,那么大的男人还怕找不到回家的路吗?不就下个雨吗?真是一刻都离不开男人,没有男人会死一样,男人又不在做给谁看呢。
天黑下来,赵父已经回到家,赵母离开厨房照顾他,厨房里只有三个女人,点了一盏油灯,十分的安静。
一家人吃过饭之后,杨桃还等在厨房,灶上温着给赵墨留的饭,听到院子里的开门声,她赶紧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看到赵墨站在她面前:”回来了,快进来。”长时间没说话,声音有些哑了。
赵墨定定的看着她:“恩,回来了,声音怎么了?”
杨桃:“没有,一会就好了,给我吧。”说着去接赵墨手里的东西。
赵墨躲开:“别沾手了,湿的。”把装着花儿的麻袋放在门边:“这是给你买的,我先去洗澡换衣服,你别出来了,外面雨大。”
杨桃接过他手里的油纸包,赶忙叫住他:“等等,衣服,给你。”把早早准备好的衣服和伞递给他,还有早就备好的热水。
赵墨看了看她,才转身往浴室走去,温热的水浇在身上,暖在心里。
杨桃小心的打开油纸包,里面的东西一点没湿,是老婆饼,怔怔的看着雨幕,她不过是在他上次买回来的几种糕点里多吃了几个老婆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