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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五,你!”燕文若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苍白的小嘴仅仅吐出这样的话语,就觉得胸口一闷,一股气血上涌而出,跪立的身体就是有些摇摇欲坠。
摊在她面前的贵重宣纸上,“大善人家”四个字历历在目,只不过这曾经是当今圣上的墨宝,此刻看起来是那样的似是而非。原因无他,只是当头的那个“大”字,也不知道是何缘故,横上出头的那一笔竟然有些模糊不见,反而是横下面却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竖笔,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不”字而不是“大”字。
燕文若应该生气,因为这幅字卷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上面笔画也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分明记得,从燕家大院出来的时候,这字卷上的字还是清清楚楚的“大善人家”,现在这个“大”字出了毛病,古怪应该就出在高大全刚才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滑过的缘故。但是,饶是燕文若乃姑苏有名的小吃王,但却想不透到底高大全是用什么手段做成的这件事。在燕家,完全因为这幅墨宝的原因,让地方官僚根本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若是这字卷出了问题,非但燕老爷子没办法救出来,就算是整个燕家,恐怕日子都要很不好过。
高大全眨巴眨巴眼,双手交叉捂在裤裆处,嘴里喃喃的说道:“被女人用这样的目光瞪着,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你想问我,这个大字怎么就变成了不字对不对?”
燕文若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苗,小巧的贝齿使劲的咬着嘴唇,不肯再吐出任何一个字眼。但高大全分明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疑惑和询问,心肠顿时软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高大全无奈的摊摊手:“可能你们燕家人都不喜欢读书,一直分不清什么念大,什么念不吧。”他撩起眼皮看向大堂的屋顶,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屁!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闪过这个字。哪怕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夫,大和不的区别,基本上也能看得出来,更何况燕家这种大家族?高大全的这种说法哪怕是骗鬼都不够分量,可大家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出其中的玄奥,高大全这时候就算是说他自己是女的,大家也只能选择相信。
刘殷再次将惊堂木使劲一拍,怒道:“燕文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伪造当今圣上的墨宝,你可知罪?”
燕文若苍白的脸上露出倔强的表情,将眉头一皱,单手拂过额前散落的青丝,静静地说道:“文若不知。这字卷本为当今圣上御赐,只是被这高大全触碰过之后,便变成这种模样,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文若一个清白。”
高大全也噗通一声跪倒,口中大叫道:“大人,这完全是狡辩,求大人明察秋毫,高大全一直是良民,求大人莫要让这燕文若玷污了我,我的清白同样重要!”
……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高大全的叫声登时震爆一地眼球,燕文若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声,那样貌恨不得将高大全一唾沫喷死才好。
公堂之上陷入了戏剧性的一幕,刘殷完全可以判燕文若一个重判。可是,刘殷在燕文若刚刚来公堂的时候已经验过了,那子卷上确实是一个大字,绝对不是现在这种不“大”不“不”的怪异字体,高大全做了手脚的迹象已经非常的明显,可他偏偏又无法判了高大全,因为没有人能够看透其中的玄妙所在。
就在刘殷危难之际,救星到了。铁颈将军狄宏带着两名便衣随从,从衙门口快步走入。刘殷见状,连忙疾步迎上,正待跪拜,就听到狄宏大喝一声:“速速拿下了。”
刘殷打了个哆嗦,正想大喊冤枉,却看到那两名随从已经从他的身边急速窜过,从袖子中抖出两根牛皮做成的绳子,异常迅速的将燕文若捆绑起来。
“冤枉,小女子冤枉!”燕文若就算是再不识人间烟火,遇到这种事也要奋力挣扎。狄宏冷笑道:“冤枉?何来冤枉之有?竟敢公然污了当今圣上的墨宝,这死罪是跑不了的。”
他本来到县衙,是准备宣读伏风公主的口谕,着令高大全负责暂时审理燕文若为燕家老头喊冤事宜,但他眼神不错,刚刚走过来就看到铺在地上的墨宝,上面的那个“不”字很是说明问题。高大全到底帮过他,这恶人让狄宏做了也就是了,故此他二话不说,直接使眼色让随从拿下燕文若。
高大全连忙冲着狄宏作揖道:“将军,您误会了。这位燕文若燕大小姐并非污了圣上的墨宝,而是她从小喜欢临摹写作,对圣上的瘦金体仰慕甚久,可无论她如何模仿,圣上的圣笔怎是常人能够随意临摹的,故此一直似是而非。您看,圣上赐给燕家的是大善人家,而这字卷却是不善人家,这分明是两个不同的字卷嘛。”一边说,他一边冲着狄宏使劲的眨眼。
“高大全,你的意思是,这字卷不是当今圣上的墨宝,而是燕文若自己临摹的?”狄宏看不透高大全的意思,但他本来十分耿直,对高大全撮合他跟燕张氏一直念念不忘,故此便跟着高大全把戏演了下去。
高大全一拍大腿,伸出大拇指称赞道:“狄将军果然明白人。”
狄宏眨巴眨巴绿豆眼,奇怪的问道:“可是,你是如何得知这燕文若从小就喜欢临摹当今圣上的圣笔?”
高大全异常忸怩的低下头,两根大拇指在胸前不停的相互环绕着。他跪在燕文若的身侧,那副欲说还休的羞涩表情顿时让燕文若升出一股不好的念头。她正想怒声呵斥,却听到高大全蛮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其实,其实我暗恋她好多年,一直在偷偷摸摸的观察他。”
贱人!包括燕文若在内,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色眯眯的野狼投影,飞快得和那个跪在地上的羞涩男融合在一起。他们揉揉眼睛,发现高大全还在自唱自曲的表演着:“当年,若不是燕家嫌贫爱富,我跟大小姐早已成婚多日,哪怕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唉,说起来,当真是天意弄人啊。”
他的表情似模似样,若是一个不知情的人看了,绝对会相信高大全的这一番说辞。燕文若瞠目欲裂,声如啼血黄鹂般尖叫道:“高五,你这个畜生,我何曾与你有过什么私定终身之事?你如此污蔑于我,却是存得哪片心思?大人,民女冤枉,民女冤枉!”
狄宏也被高大全的这番说辞给弄懵了,高大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有道是,脑筋直的人只要不喜欢动脑的时候一般都推给别人,这位铁颈将军直接将伏风公主的口谕亮了出来。
“知县刘殷接公主懿旨,着令高大全审理此案。”
果然不出我所料。高大全眼睛一亮,脸上不带任何诧异的表情,而是迅速的蹦了起来,指挥着那两名随从哈哈大笑道:“赶紧的,送进大牢,专门关个单间,我要亲自审问于她。”
(过渡章。)
(明天搬家了,坐在暖烘烘的屋里,将会拼命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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