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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其实也知道,公布和珅的罪行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乾隆庇护了古往今来一个罕见的贪侫之徒也已经是一个事实,就算他再有孝心,再有心辩驳,也不可能将这件事掩盖下去。他先前想做的,也只不过是希望在乾隆出殡之前能够不受到某些流言的骚扰,可是,相对于乾隆的下葬,和珅的行踪很显然更加重要。所以,他不得不答应了刘墉等人的请求。
所为天下之大,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和珅还在这个世界上,几万万两白银的庞大数字就足以刺激到那些与之相接触的人。不管那些人会怎么做,总比一丝风都不漏的强。而且,各地的官府也会被那巨大的数字带动起来,发挥比平常强的多的力量。
可是,嘉庆依然没有想到,几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和珅依旧没有任何踪影。反倒是民间不知道何时起了传闻,说和珅与何贵交好,南洋又属海外,岛屿万千,所以,和珅早就已经坐船南下,躲进南洋去了。甚至于,还有人预测和珅已经深入到了澳大利亚。结果,这条传闻真就弄出了一股“下南洋”的风潮。
从嘉庆四年初,先是大批的“民间闲汉”也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侠客们坐船进入吕宋,由于吕宋一直处于军管状态,这些人即使有心去找何贵问一问和珅的具体下落,也没那个胆子真个儿闯进何贵的住处去。
所以就在一些非军事区暂时住了下来,之后,这些人因为不懂生产,吃喝用尽之后,又发现船钱突然贵了许多,回不去了,只好留下找事做。这时候,吕宋清军所公布的南洋的一些信息也就吸引了这些人地注意力而有了这第一批,第二批人南下也就没有多少犹豫的。尤其是又有消息说第一批人已经搜到了“和珅的藏宝岛”一个个都在南洋买了奴隶,做[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了岛主,成了土皇帝,享起了清福,这第二批就赶得更急了。是乎,最简单的语言,居然在短短半年内就召集了十数万人南下,而等到嘉庆四年过完地时候,这个人数已经疯涨到了近乎五十万。不过,这个时候的人们已经不怎么在乎和珅的宝藏了。富庶的南洋,吕宋方面的“专业指导”让这些人在南洋的生活比在内地好了许多。尤其是在南洋还没有各种官吏豪绅的催逼,比内地又多了许多的自由,这些人自然就更加不愿意回去了。偶尔有回去了,也是将家里人接到南洋的居多,顺便,这些人也把南洋的美好转述给了家乡地人们。
中国地老百姓是最吃得苦的,创业虽然艰难,大多数情况下却比在家乡受苦要强。再加上清廷已经开了海禁,南洋如今也名义上属于大清国的领土,再有何贵等人的争取,认为百姓南下有利于大清国对南洋所有权的巩固,还可以缓解国内土地的供需关系。所以,清廷一直没有禁止百姓南下。结果,等到嘉庆五年过完之后,南洋华人的总数已经超过了一百万,这还只是在册地人数,那些偷偷南下的还没算在内。
不过,过多的人口也终于引起了各种管理上的麻烦。南洋一向是土著们的地盘儿,虽然这些土著并没有多么厉害,经常被人征服,但胜在人多。居住的土地也占据了南洋的绝大部分。所以,华人地南下,再加上大多数华人瞧不起这些落后的土著,又认为自己属于“征服者”所以各种争执乃至争斗时有发生。而且,即便是华人自己,也多有相互闹矛盾的。南洋虽然一直处于军管状态,各项制度非常严格,可是何贵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将同时将数千岛屿管理好。于是,嘉庆六年,向南洋派驻官员的的议题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终于提上了清廷的日程。而这时候,已经渐渐平息的,关于“和珅宝藏”的传言又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不过这一回的传言却已经不认为和珅在南洋了,毕竟,上百万的寻找,甚至已经有华人在澳大利亚的西北角定居下来,依然没能找到和珅的踪迹,就算再次提及,也不会有人信。所以,这一回的传言将目标定在了东洋!
原本,嘉庆四年三月底地时候,嘉庆就已经再次向满朝文武公布了和珅地罪行,共有三十余条大罪,同时还向朝臣们公布了查抄和府所得到的财产清单,说是共计白银两万万两有余。这个数目也随着文武百官地口传遍了大清国的上上下下。但是,这一回的传言却是针对这个“两万万两白银”而来。传言声称,朝廷查抄和府,总共发现了十一个存帐的库房,那两万万两白银,只不过是前两个月清查之后所得出的结论,其帐目也只是代表前两个帐房,而另有九个帐房却一直没有公布,究其原因,是因为和珅已经将其他的家产尽数转移,朝廷空有帐目却得不到实物如此转移了可能达到九万万两白银的事情,肯定是有不知道多少人从中沾过手。如果深查,必会动荡朝局。可是,以和珅的贪婪,就算在转移的时候用掉一些,总不能用掉上万万两吧?那就是说,这厮手里至少还有价值相当于八万万两银子的财物。那么,这些钱现在哪里?南洋已经有人找过了,一连三年都没查到什么踪迹。那么,东洋呢?据说,在嘉庆元年之后,就有人发现和珅的管家刘全曾在天津的一家船行出现过,而且这家船行还专跑东洋线路那么,和珅是不是已经跑到了现今诸侯割据的东瀛了呢?八万万两白银在手,就算是整个东瀛国都能买得下来,又何必去南洋那等未开化的地方受罪去?
传言的推理并不严密,但是,其中的诱惑力却是足够。八万万两白银,就算能沾到一点儿也足够舒舒服服的过几辈子了,说不定过得比皇帝还好呢。君不闻“和珅跌倒,嘉庆吃饱”?可就算是嘉庆帝,闹来闹去不也才吃了两万万两?
于是乎,东洋人开始倒霉了。八万万两白银,首先就让福建水师的清军眼红了起来,那帮眼红了吕宋水师好几年的丘八直接就把战船开到了琉球,之后又是长崎。日本德川幕府态度强硬,死不承认收留了和珅,并认为那是清军对他们的侮蔑。可是,福建水师地官兵在驻留长崎港期间却发现了“和府”标记的店铺,而且,那“和府”等字还跟传说中和珅的笔记一模一样这么一来,就肯定是德川幕府说谎了。而且,好不容易出海一趟,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不是?清军自建立起,就有“手不走空”的“优良传统,何况他们追索的还可能是八万万两白银,哪怕是一点点线索,也不能放过。所以,福建水师与德川幕府双方互不相让,终于,斗嘴演变成了动武!而这一切,在福建水师的将领交于嘉庆的奏折之中,自然就是由于日本人做贼心虚[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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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
朝邑县。邑庄。
何家原本只有几进的院子终于禁不住家大业大的“困扰”不得不朝廷了大规模的扩建。而出于乡里乡亲地关系,新的何家大院儿差不多将原本整个邑庄的房子都囊括了进去。这并非是何家霸道,而是因为近两年来,朝廷依旧不能剿灭白莲教匪。虽然利益于和珅那两万万两的脏款,清廷的财政变得十分充裕,各路清军也有了巨大的动力,并相继扑杀了宋之清、李全等叛军首领及其麾下军队。但是,受到打击而化整为零的叛军反而变得更加难以对付。嘉庆五年的时候,一个叫做王聪儿地女人就带着一股残余叛军跑到了陕西,居然又一次纠集起了上万人的队伍,还向西安发动了进攻。虽然这次进攻最终被打退,王聪儿不得已再次退往秦岭,但此战对陕西的震动可谓巨大。朝邑虽然距离西安尚远,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巨大威胁。邑庄这些年的日子不错,可没人敢跟那些叛军闹去,所以,大家最后干脆就仿照山西一些大富之家的模样,修成了一个堡垒式的村落。原来邑庄地各户人家也自动成了何家大院儿的住户。只不过除了何家人,其余各家都住在外院儿。
“老三这是什么意思?”
何老爷子早就已经去世了,何守财何守富兄弟俩都比何贵大上十多岁,所以如今也都是年过花甲。而人一老,身体也就跟着不太行了。所以何守财这几年已经不太管事,外面的事情一般都交给了何进宝那新一代的接班人,实在不行还有稍年轻点儿的何守富。不过,因为有何贵这么一个已经在位将近十年,虽然一直没有升迁,但在朝廷中的地位却也是人所共知的汬总督在后面撑腰,何家还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点儿地麻烦。所以何家两位“老爷”平时的日子过得还算轻闲,直到今天
“他这是在怪我们兄弟吗?没错,这些年我们跟他联系少了,情分也好像没先前那么浓,可咱何家的家谱上可还有他的名字!我们就算再没人性,再混蛋,也还到不了出卖自家兄弟的地步!”
何守富几乎咆哮着叫了出来,珍爱了二十多年的汉白玉烟斗也因为一时地愤怒而被摔到了地上,碎了!
“二爷请先息怒。何大帅他并不是你们想地那样,他也是为你们好!”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坐在何守富地下首,看到何守富暴怒的表现之后,连忙说道。
“为了我们好?他如果是为了我们好,又为什么要这样?他这个南洋总督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这样?他想干什么呀?难道他不知道,这么做,是要连累全家的?咳咳”何守财虽然没有像何守富那样急躁,但一气说完这么多话,还是被憋得连连咳嗽,脸上也满是疾苦之情。[无敌龙会员老刘手打整理]
“何大帅为什么这么做,谁也不清楚。如果不是小人跟了他这几年,恐怕也想不到他老人家会做出这种事来。
说真的,小人不是没有劝过。但是,何大爷,还有二爷,何大帅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那中年人苦笑道。
“可他这是”何守富大声说了半截儿就突然停了下来,只是一脸的愤愤。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大帅才让小人来告之二位老爷一声,希望你们能够先行出面,免得到时受到了牵连。毕竟,何家与大帅关系匪浅,不先做切割,说不定就会有灭顶之灾!”那中年人又道。
“董季南,五年前你拿着老三跟方小栓那王八羔子的信来邑庄,老子可是没亏待你。其后几年,我何家也没少帮你的忙要不然,凭你们兄弟两个是罪官之了,又欠着一屁股的债,又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年就成了山东闻名的大商户?你可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何守富可不是被人骗大的!”何守富突然又跳起来叫道。
“二老爷,您这是以为我董某人从中使坏?没错,我承认,我对朝廷没什么好感。”中年人苦笑了一下,接着却言语激愤起来:“当年王伦造反,归根结底,还不是国泰那伙子贪官污吏官民反?我爹当时身为兖州知府,虽非清廉,但也算不是贪婪,至少不曾祸害百姓。亏空府库,也是国泰一帮混蛋所逼。当初,也是他老人家最先发现王伦那伙人有反意的,派去抓人的官兵一触即溃,难道也是他那个文官的错?国泰数万大军不也被打得落荒而逃?可最后呢?朝廷还是斩了他老人家!我知道,我爹不算冤枉。可是,朝廷难道就是对的?当初要不是何大帅看我兄弟可怜网开一面,将我们借债而填进府库的银两尽数发还,我跟大哥思伯恐怕当时就要被债主们活活逼死。后可即如此,我董家还是败落了。我们兄弟两个又是罪臣之子,没人愿意与我们交往,以致生活落魄,最后居然闹到堂堂的知府公子只能到码头当苦力讨生活乾隆六十年,我大哥思伯病重,我无钱抓药,借了高利货,又无钱归还,眼见着就要被追债的那群恶徒打死,又是巧遇了从北京归来的何大帅,他老人家可怜我们,叫人救了我们。他还记得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知道我擅于经商,把从西洋人手里得到的水泥秘方交给了我,还专门写信叫您二位帮衬着我这种大恩大德,我董季南又不是畜牧,岂敢或忘?你说我从中使坏,凭什么?”
“我”何守富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想吸口烟来出出气,却又发现那汉白玉烟斗在刚才就已经碎了。
“季南,我知道你不会害老三。可是,老三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欺君吗?”何守财又苦着脸小声说道。
“不是欺君,按大帅自己的说法,他这回是叛国!”董季南摇摇头,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