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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叫上一群人吃饭这种事,李乐并没有喜当爹的想法,纯粹是为了给经历了一周垃圾食品折磨的胃一个放松的理由,简而言之,就是馋了。
三月里的伦敦天气除了气温回升,并没有多大改观。
来时的艳阳高照,属于极特殊事件。
这里的天气永远让人捉摸不透,阴晴不定也就罢了,下雨还带刮风。李乐终于明白为什么风衣、速干衣,猎装夹克在这里卖的那么好,为什么印象里人手一把伞伦敦人,实际上更愿意淋雨一直走。
因为这里实在找不到打伞的理由。
天无三日晴都小觑了温带海洋性气候和大西洋的气流。
看着天晴起床,下楼就开始下雪,路口拐个弯就开始变成雨。上完课吃饭时出太阳,吃完饭又开始刮起大风夹雨。
狂刮风,一天恨不得十八个小时都在大小呜咽的风声中度过。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本应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李乐的心情实在有些无奈。
好在,河边公园的草丛里,给了一个惊喜。
宋襄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扁铲,按照李乐给的标准,铲下一把刚刚冒头,细嫩的草一样的植物。
“是这种不?”宋襄递到李乐面前,“这玩意儿就是荠菜?”
李乐瞧了眼,“对,那边还有韭菜和婆婆丁呢,虽说样子和国内的有些差别,但味道是一样的。”李乐手指着几棵树中间的一片新绿。
“好家伙,这一早就把我叫过来,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就是来挖个荠菜韭菜。”
“那回头,荠菜馅儿的馄饨,韭菜粉丝鸡蛋馅儿的饺子,你别吃?”
“别,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家乡菜的向往。干!”
两人两把铲,一片地,没一会儿两个大塑料袋里,装满了荠菜和韭菜。
“你怎么发现这地方有这些玩意儿的。”
“晨跑时候。你需要有一个好鼻子和善于发现的眼睛。”李乐甩甩手上的泥,“所以说老外不会吃,要是在国内,这种成片的荠菜和韭菜早就被大妈们给收割了。”
宋襄笑道,“给你提个醒,这里有些土地属于habitats and heritage(遗产栖息地),或者私人土地,不能随便挖的,要不然被警察抓到会罚款。”
“知道,我这都是打听过的,只要不挖根就行。得,差不多了。”
“别的菜呢?”
“唐人街!”
。。。。。。
下午五点多,留子们按照约好的时间,陆续找到了李乐住的公寓楼。
原本以为李乐会和他们一样,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或者周边的小出租房,结果到了地方,都有些愣。
“这里,价格不便宜啊。”
“可不,一周的房租顶咱们俩月带拐弯的。”
“好家伙,这人家里是做什么的?老板还是官?”
“你家当官的能让孩子在国外这么招摇?”
“那可说不好,北面和苏格兰那边的几个学校里,不有个什么跑车俱乐部,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
“嘿,那些,都是取死之道。”
“嫉妒吧你。”
“呵呵,我嫉妒他们?一群不学无术的玩意儿,喝酒泡妞飞叶子,在国内就是混子,到这里依旧是混子,有本事混白人圈子去,自己人跟前显摆,有什么意思。”
“哈,你怨念挺深啊。”
“国人形象都是被这群人带坏的。上了三年学,只在华人圈子里生活,电视节目都看不懂。”
“别这么说,指不定以后你还得给这群混子打工呢。”
“呸!也不照镜子看看。人家真有实力的,是这种,低调不招摇,但是又处处显着不同。”
“哎,你说,这李乐真会做饭还是假会做饭,不会为了结交人脉,找厨子来吧。”
“人脉?咱们叫什么人脉,有能力有背景的才是,咱们现在哪算得上。”
“你家算的上吧,做房地产的大老板。你住的地方也贵,房子也大。”
“给你说了也不懂。”
“几位,是来找李先生的吧。”
公寓管家老罗宾瞧见门口几个指指点点的学生模样的人。赶忙走上去。
“呃.....是的。”
“请跟我来。”
把几人送进电梯,老罗宾交待道,“李先生住在三零七,请注意音量,不要影响到别的住户。”
等电梯门一关,有人感慨道,“你们瞧瞧这派头,不就是电影里的那个别管有没有事,一张口就是‘may I help you,sir’的腐国管家?”
“你们说这李乐会不会是小说上说的那种几大家族那种,要是能勾搭上这位,还上个毛学啊。人长得又帅,哎呦喂~~~~”
“总裁文看多了吧你。管他呢,我就是来蹭饭的。噫,闻闻,闻到什么香味了没?”
“鱼,炖鱼的味道。”
“还有羊肉,羊肉味儿。真香啊,多长时间没闻到了?”
电梯门开,也不用看门牌,几人闻着味就找到了房间。
“哟,你们来了?”敲门,门开,露出宋襄的脑袋。
“老宋,你来这么早?”
“我今天是帮厨,可不得来早点。赶紧进来。”
“嗬,这装修,家具。啧啧啧!咱们住的就是小窝棚啊。”
几人进房间,转了一圈,感叹道。
“看,阳台那边能看到泰晤士河,伦敦眼,那是威斯特敏特大教堂吧。”
“真敞亮,前面也没有挡的楼。”
“你们来了啊,有会包饺子馄饨的么?”李乐端着一盆馅儿从厨房出来。
“有,我会我会。”“我会擀皮子。”
“都行,一起来。”
。。。。。。
陆续有人来。就像留学生圈子里说的“LSE就是个尼姑庵”一样,男少女多,一时间,房间里莺莺燕燕。
虽说做为第一代独生子女,在国内娇生惯养,但是在这里形势比人强,多少都自学了一点手艺。
和面、包馅,厨房里打个下手,摘个菜什么的,一群人热热闹闹,嘻哈吵闹,像极了过年。
有人帮忙,李厨子下手速度更快了些,油锅里吱吱啦啦,菜板上当当当当。
一样一样的菜摆上餐桌。
“哇,这是红焖羊肉还是牛肉?”
“牛肉,羊肉哪有这么厚实。”
“诶,这是辣子鸡?闻闻,这小味儿,挠一下就上来,看着就地道。”
“葱爆羊肉嘿,我想这口,好长时间了。”
“我就说有炖鱼吧,瞧瞧,放了大酱,俺们东北滴漠得莫利炖鱼就整这个样。”
“麻婆豆腐哇,看着都冒汗了。”
“猪脚姜!我们家那边的菜,他真会做啊。”
“油焖大虾,哇!”
条件所限,李乐尽量南甜北咸的菜都弄了样,但在这里也不存在咸甜豆腐脑这种众口难调的问题,每上一道菜就是一阵欢呼。
十热四凉,加上荠菜小馄饨和韭菜饺子,不大的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
都是年轻人,也不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纷纷动筷。
“香啊。”
“好吃的来!”
“和我妈做的一个味道,想哭啦!”
“这手艺,绝了!”
餐桌上,筷子拉出了残影。
谁也不顾上说话,全是闷着头狂炫的“嗯嗯”声。
等最后一道烧杂拌端上桌,捏着围裙擦手的李乐,得到一阵持久不息的掌声。
左妙辰擦擦嘴,起身,端起酒杯,“各位,有没有感受到家乡人民送来的温暖?”
“有!”
“必须的!”
“那可不,这菜,哎,你昨天不是说谁做你就叫爸爸的么?叫啊!!”
“对,叫啊!!”
“凭什么非得我一个人,你们呢?不感动么?不心潮澎湃,不热泪盈眶么?”
左妙辰嚷道,“那咱们就一起,来,杯子端起来,义父大人!!”
众人齐声,“义父大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