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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伍拉回屋里,问了事情来由。
放假前,学生会里一个大三的老乡,找到王伍,介绍了一个寒假的短期工,高考辅导班,教语文。
两个星期,一千块钱。
问了问要教的内容,王伍觉得还成,语文么,全国通用,没什么难度。
着实准备了一番,高高兴兴的去了。两个星期干完,要工资,辅导班的老板只给了两百块钱,剩下的等寒假回来再给。
王伍觉得反正是老乡介绍,还有打着学生会名头找的工作,倒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等寒假回来再找过去,辅导班老板一开始说没到结账期,让过几天再来。
可今天上午再去,就变了口风,说王伍教的学生里,有家长投诉,按规定,剩下的钱没法给了。
王伍气不过,找老板理论,还没说上几句,就被一群人围了,看着没法说理,指不定还得挨上几拳脚,赶紧退了出来。
回本部去找那个老乡,本来觉得能站在自己这一头,谁知那人来了句,他只是中介,一分钱没收王伍的,既然是对方的规定,要么自己去继续协商,要么认倒霉,以后多长个心眼儿就是。
“你就这么回来了?”梁灿看着王伍。
瞧见王伍一直闷头不说话。
“你呀!”梁灿蹬出一脚,凳子被踹出老远。
张昭紧跟着一扬头,“不是,这不是学生会介绍的么?找学生会,找学校去啊?”
“还有,那个什么辅导班,什么来路?燕大的学生都敢骗?800块钱,够三个月生活费了。”
李乐扶起凳子,坐了上去。
“老王,你和辅导班签合同没有?”
王伍摇摇头,“我就看那地方挺正规的,在中关村的一个办公楼里,装修摆设家具都挺正规的,觉得不是个骗人的地方。”
“他就是在人民大会堂里,该骗人还是会骗人,不能看外面啊。”梁灿插话道。
“其他呢,进去干活的时候,给你说过相关规定么?你签过类似承诺书什么的?”
“没。”王伍紧着眉头想了想,“就是有个女的,说了上课时间,上课的注意事项,其他的都没,我也没签什么字。”
“考勤也没有?”
“啥考勤?”
“就是记录上下课的表,签名字的那种。”
“没有。要那个干什么?”王伍一脸懵逼的问道。
李乐叹口气,一个个给王伍解释,“合同,证明你和那个辅导班有劳动雇佣协议。”
“签字的承诺书或者规章规定,你签了字,就表明你了解、知悉并确认了那个有学生投诉就能扣钱的事情,真罚款,你认。”
“再一个考勤,既是核算工资的依据,而且即使没有合同,也能证明你确实在他们那边干过活。”
“你现在是一个都没有,投诉到劳动监察那边,他们就是想帮你要钱,都没有依据。”
王伍一愣,“那我知道地方,有工作人员,或者学生证明都不行?报警呢?”
“你觉得那些工作人员或者学生,会站出来替你说话?当时不报警,现在再去,我要是老板,奔着昧你那八百块钱去的,不要脸了,咬死说不认识你,帽子叔叔能怎么着?”
张昭往床栏杆上一靠,悠悠道,“什么证明都没有,就找来要钱,我还告你诈骗呢?”
“那这.....”
王伍听了解释,更是丧气。“这么说,要钱无望了?回家的车票算不算?”
梁灿回道,“算你个头,没听李乐说么?能说明你在他那干过,上过课的东西,车票能说明什么?你回家的时间?”
屋子里一时冷了场。
“你那个老乡叫啥,哪个学院,怎么认识的?”
“就我们有个鲁省同乡会,来燕京之后,组织过一场迎新的活动,在那里面认识的。”
“他在学生会干什么的?”
“在外联交流部底下,一个组织学生校外兼职的部门。他们手里有好些校外的机构公司,有时候用人,就找到他们,他们再联系学生过去,有长期的,也有短期的,一天两天的那种。”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李乐,对这些大学里各种学生会,学生组织的印象,不像这几个菜鸟,还抱有信任和好感。
就像宁小乐给自己说的,这学校里,什么烂人鸟人都有。
学业的优秀不能代表人品,人性就好,只是能脑子聪明,或者是会考试肯用功。
张昭一挺身,问道,“这个组织校外兼职,除了这种坑了你的辅导班,都有什么活给介绍?”
“哎,老王正难受呢。”梁灿提醒道。
王伍冲张昭苦笑道,“咱们在昌平园,知道的也不多,接触他几次,就听说低档点的有什么小蜜蜂,临时导购,KFc和金拱门这种餐饮店的兼职,高档点的就是帮着公司写文案,做翻译,还有处理文字性工作。”
“女生有漂亮的,还能去当个礼仪接待。还有充人场的,上次就见他拉了几十个人去什么商场开业现场,帮忙排队,当托。”
“嚯,可以啊,这活干的,整个一马驹桥劳务中介么不是?有没有电工木工瓦工的活?我也能干。”张昭一翻白眼,讥讽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闭嘴吧你。”李乐一推张昭,给涌到墙边。
“钱多不多?”
“按小时算的,几块到十几块的都有,长期的就不清楚了,都是和用人单位谈。”
“真不从你们手里收中介费?”
王伍一摊手,“给钱谁找他啊?”
李乐有些明白这个什么外联部下面的兼职部门是干什么的了。
目的当然是好的,勤工俭学么。
学校安排的,有食堂,图书馆,物业这些地方,每年都会有一些家庭条件不那么好的学生被组织过去,一小时多少钱,明码标价,还限定时间,也不是谁都能去,还要申请审核,很是麻烦。
而校外的就简单多了,说白了就是个廉价人力贩子。
学生会里的人,可以分几类。一是为了虚荣心,过过官瘾的那种。同龄人面前人前显贵,图的就是摆个谱,头上插鸡毛当令箭使的快感。
二是想混混学校里的资历,同时积攒人脉和关系,搞搞小圈子,为今后铺路。属于“政治生物”,越好的学校里,这种生物越多。面上乐于助人,忧国忧民,和蔼可亲,和谁都能打成一片。背后却是一牵扯到利益,勾心斗角,下绊子使阴招,玩一些幼稚的套路,不断成长磨砺。
再一种就是存着赚钱的目的,直接点的,二道贩子,倒腾各种东西卖给同学,堪称学校里的“官商勾结”的典范。
关系广一点的,就搞搞最简单的廉价人力资源输出,都是些当hR的好手。“猪仔”们拿到钱还挺感激,殊不知大头的抽成都被他们拿走了。
几种人互相交叉重叠,充分的造福着学校,也祸害着本该是在正式踏入社会之前,有机会锻炼人交际、做事能力的地方。
听了王伍断断续续说的,李乐心里大概有了数,时间存在差异,但一脉相承的东西还是那样。
“行了,你先吃饭。回头咱们再想办法。”李乐从张昭兜里掏出太阳卡,递给王伍。
“你干嘛~~~?”
“给老王吃饭用,刚才你嘴最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