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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迟清野一行人离开白虎庄园后,兰净珩对手机的关注度便日益频繁。
可能是时刻注意着手机的关系,让原本工作时间忙得没空看手机的兰净珩,这几天在收到信息后,都能做到无需旁人提醒就能及时回复对方。
作为助理的乔纳森,对于总裁突然能秒回信息这件事,感到十分的震惊,甚至疑心对方的回复是否隐含着某种暗示。
因为担心总裁会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不仅反复进出刷足存在感,还时不时冲对方眨眼,投去试探的目光。
兰净珩眉头微蹙,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行为怪异的助理,不明确所以地问道:“乔纳森,你是有什么事需要跟我汇报吗”
“总裁,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交代我”乔纳森小心谨慎地凑近,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地反问道。
“没有。”兰净珩想了想摇摇头,轻声回答道。
乔纳森怀疑对方是不好意思说,于是便一副不死心的样子继续问道:“真的,没有吗”
“嗯……”兰净珩单手托着下巴,又仔细想了下,随后莞尔道:“去帮我买一杯咖啡回来怎么样”
“好的没问题!”乔纳森爽快答应的同时还抬手打了个响指,正要转身出去似又有些不放心,遂退回来,略有些迟疑地再次问道:“呃……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需要吩咐吗”
兰净珩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今天特别多问题,但还是耐心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加冰”
“好!”乔纳森态度殷勤地点点头,眉眼间却隐含担忧,“真没别的事了”
兰净珩顿时按耐不住了,他将手机放下后调整了一下坐姿,眉头微皱,口吻肃穆地问道:“你确定不是你有事要说”
乔纳森闻言,像学生被老师点名似的立马站直了身子,认真道:“没有。”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严肃起来的兰净珩浑身散发着清冷疏离的气息,相比往日多了无分不可忤逆的威严。
感觉到自己做了多余的事,乔纳森忙岔开话题道:“呃……总裁,那没事我去买咖啡了。”
看对方的样子,可能就是自行脑补了些不存在的事,所以比较担心自己罢了,兰净珩沉滞了片刻,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只是淡淡道:“去吧。”
望着助理远去的背影,他又将视线移回到了手机上,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迟清野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自己确实具备解决两人绯闻的能力,但就是想找个机会多见她一面,就这样被撇清关系多少有些不甘心。
他始终记得几年前在病房里,迟清野对自己说的那段话:“无论出于什么考量,将我无限期圈养在你的视线范围内,都是不明智的举措,至少……现在的你根本不具备这种能力。”
想要认识到自己的微不足道,并不是难事,只要想想东窗事发自己能否承担后果,且还能事半功倍的解决问题就够了。
为了拥有这种能力,兰净珩回到兰氏跟着爷爷学习打理财团事务,接任空了三十多年的总裁之位,重新卷入了家族的权力纷争之中。
也许,人的本质就是贪婪,能力越强,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越多。
从初次见面对她产生的好奇,到被设计捆绑,再到心甘情愿为她效劳,所有的所有都不是无缘无故及无所求的付出,明码标价的回报全藏在了兰净珩的心底,是否索取,全凭心情。
他沉思片刻后,决定主动出击,但不是直接联系迟清野,而是通过对自己一直都很友好的迟博川了解情况。
性格柔软的迟博川对他从来都没有敌意,反而很感激他总会在需要时,及时向迟氏伸出援手。
所以,当他接到兰净珩的来电时,没有半分抵触和戒备,反而是侃侃而谈。
在问到迟清野回到玄武山庄后的状态时,迟博川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将她回到霄氏财团上班的事告诉了兰净珩。
因为老爷子走后,迟氏内部表面上虽是风平浪静,但由于迟砚书和迟博川都不是指定继承人,同时又是家族里初出茅庐的晚辈,却能成为代理主席掌管一切事务,财团里的那些个元老级人物多少有些不服气,偶尔会使绊子刁难他们兄弟俩,这就是迟砚书很容易暴躁的原因。
财团事务繁忙,还要照看有心理疾病史的迟清野,实在是分身乏术,而家族里的其他人又不想招惹她,下人们也不敢忤逆她,所以迟博川是打心里希望有人能真心实意的搭把手。
尤其是她还打定了主意,要借用迟未晚的身份重回霄氏财团,此举更是让人感到迷惑。
虽说她的病情已得到有效的控制,但谁又能保证没有个万一呢
按她的性子来看,即使遇到阻碍,也一定会另想办法去实践。
所以在这种时候接到兰净珩的来电,迟博川的心中自是如释重负,就算被迟砚书责怪,都可以找个借口说是对方上赶着要帮忙,实在是盛情难却才勉为其难接受下来的。
迟博川还向他透露自己安排人调查了霄胤商的行程,确认过对方这段时间似乎在忙别的什么事,没去霄氏财团大厦里露过面。
所以霄胤商跟迟清野碰面的可能性相对来说也比较低,希望有人能在发生重大事故之前,帮忙说服她改变主意,回家养尊处优。
迟博川支吾其词地将情况说明,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外援的渴望。
面对这样含蓄的请求,兰净珩自然是不会拒绝,反而乐意之至。
于是,他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妥当后,便驱车来到了霄氏财团大厦附近。
先前他来这里,就隐隐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这次也不例外。
由于不确定对方是谁的人,他决定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按原计划行事,准备通过迟博川发来的照片,到停车场里寻找迟清野的车,然后静待被制造出来的偶遇发生。
但很不巧,他的车还未驶入停车场,便与一辆黑色的轿车交会而过,通过对方摇下来的车窗,他清晰的看到了后座上霄胤商冷峻的侧脸。
黑色轿车缓缓开向大厦门口,看样子霄胤商应该是有什么事需要处理,所以临时让人送自己回来一趟,因为他平时都是自己开车的。
这个时间点卡的非常微妙,距离员工下班还有五分钟,对于那种提早把工作完成坐等下班的人来说,一乘电梯下来就能遇见自己的大boss,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如果是迟未晚的话,没有提前约饭,基本上是不会那么准时下班的,总要磨蹭个半小时才能走。
但迟清野就不好说了,毕竟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而且员工下班到停车场拿车,不像霄胤商有专属电梯能直达停车场,员工们还得到大厦一楼换乘其他电梯,所以这偶遇指数可以说是直线飙升。
担心发生意外的兰净珩当即改变原行驶方向,决定跟随黑色轿车,开往大厦门口。
他的车还未停稳,就看到霄胤商已经下车款款进入大堂。
轻瞥了一眼后视镜,等不及黑车轿车开走,兰净珩便决定靠边停车,没有丝毫迟疑地下车,快步走进大厦。
一进到里面,就看到迟清野站在通往员工停车区域的电梯口边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霄胤商,再次被情绪支配的她,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人事物了。
而霄胤商也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看向了她,神色颇有些复杂,是诧异,是狐疑,更是带着锋芒的警惕。
即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无论是遗憾还是仇恨,放不下的东西永远都会被记挂在心上,这当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丝情愫反复拉扯。
想要保护她的冲动,更像是一种本能,牵动着兰净珩的身心,穿过来往的人群,急切地赶到她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想给予她安全感。
迟清野猛然抬头看向身子一侧,像极了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局促间准备亮出利爪,却发现是熟悉的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兰净珩”
将温柔待人当成一种习惯的兰净珩,在听到她轻呼自己姓名的这一刻,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保护欲了,遂顺势拉进两人间的肢体距离,温和且包容。
他略微清淡且干净的五官与眉宇间的疏离恰到好处,确认当下局势可控后,便微微抬眸看向霄胤商,莞尔道:“霄主席,好久不见。”
几年前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发生在这里,相信对方一定有调查过自己的身份,而且最近上了本市头条的绯闻报道更是愈演愈烈,兰净珩认为已无需自报家门。
“这画面,还真是似曾相识。”霄胤商那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睥睨。
兰净珩听到这话,眉梢瞬间染上了淡淡寒意,笑得有些漫不经心,“所谓缘份,也不过如此。”
“呵,这是什么新把戏,可否请兰总裁介绍一下。”霄胤商嘴角噙着抹轻笑,似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他深觉有趣地轻挑剑眉,不由得笑道:“那,这就得问问你的首席秘书冷知秋小姐了。”
左肩轻抵着他胸口的迟清野闻言微微仰头,颇有些意外而又迷茫地望着他,身边的这个男人,熟悉中透着股难以言喻的陌生。
在自己成为迟未晚那么多年里,他都不曾出现过,分明都过着各自安好的生活,为什么又突然回来掺合自己的事
但见到他那张和煦的笑靥,却能让自己原本因悲愤而颤抖的身子,感受到沁人心扉的温柔和宽慰,从而一点点的平复了下来。
也许是多年前的朝夕相伴,在无形中产生的信任与获取到的安全感,潜移默化的对其身心起到了安抚作用。
迟清野看着近在咫尺正暗暗对峙的两个男人,眼底掠过几分晦暗难明的光华,紧接着心中又忽生出几分不可与人道来的怅惘。
“……”霄胤商的脸色不禁又冷了三分,没有接话。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找寻能将迟清野打入大牢的铁证。
根据自己对她行为习惯的了解,做了那么多事,肯定会有什么纰漏有迹可循,可从宾鹤的死到冷知秋这次的事故,霄胤商除了那两份鉴定报告,便再无有利的证据指控迟清野。
毕竟改名是公民的权利,她完全能找到说辞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为避免节外生枝,他便派人到迟未晚家附近进行暗中监视,唯一的发现就是迟未晚这段时间根本没在枫林小区里,迟爸迟妈也几乎没怎么出门,可能性太多以至于重陷迷雾之中。
而今日听闻迟未晚来上班了,他才决定临时赶回大厦一探究竟。
见霄胤商沉默不语,兰净珩微微低头望着迟清野那张精致的小脸,粲然一笑,道:“下班了吧”
“嗯”她眉头紧蹙,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出那么一句话来。
兰净珩看出了她的困惑,似旁若无人地摸了摸她的头,略显亲昵地说道:“我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见你出来,现在可以走了么预约的餐厅要超时咯。”
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们,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迟清野虽然对此感到诧异,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回应道:“当然,民以食为天。”
“嗯。”兰净珩对她温柔一笑,扭过头来看向面色铁青的霄胤商,“那么霄主席,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她虽然早已冷静了下来,也恢复了平日里该有的理智,但看霄胤商的眼神,依旧隐含着不可磨灭的悲愤情绪。
为将戏演足,兰净珩在说完话后,便轻轻挽起了她的手,准备将她从该修罗场带离。
走之前,迟清野松了松紧咬的后槽牙,一字一句地对霄胤商点头道:“主席,再见。”
随后,他们二人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厦。
看着他们挽手离开的背影,感觉受到了羞辱的霄胤商暗暗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在他看来,迟兰两家应该已经是达成了合作意识,这对霄氏财团并没有任何好处,尤其这当中还涉及到自己与迟氏的恩怨。
而且,这是他们第二次安然无恙的从自己眼前大摇大摆地离开,凡事不过三,无论心底对迟清野还蕴藏着怎样的情愫,都不能成为心软的理由,以及成就野心的阻碍。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金钱与权力的对弈,可对霄胤商而言,那是生存与尊严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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