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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暖暖费力的看她,眼神吊诡,声色阴寒。
“桃桃......你...在皇宫里...藏好等朕。”
“朕…朕死后,一...一定会杀…杀回来!”
“陛下!”桃桃花容失色,“陛下你不要吓奴婢。”
暴君诡异的笑了笑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气息越来越弱。
桃桃哭着去求侍卫。
但大家都恨暴君,个个无动于衷。
朝堂上,众臣都认为该杀了废帝、曝尸城门才能平息民怨。
沈晏清狼狈的坐在紫宸殿的院子里,脑子在一抽一抽的疼痛。
桃桃逃了出来。
她奔向紫宸殿,哭着求小庆。
“姑娘,姑娘她要死了。”
小庆犹豫了半天,终于放桃桃进去了。
“陛下。”桃桃跪哭在沈晏清面前,
“陛下,姑娘快死了。求求您,让太医去瞧瞧吧!”
“桃桃。”沈晏清忍着头疼,声色绝望,“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燕扶摇是如此残暴之人?”
桃桃哭着解释,“姑娘小时候受得委屈多,后来才长歪了些。她如今已无半分权势害人……”
“你说得对。”沈晏清按住太阳穴,一字一字咬出,“她只能为囚,不可自由。”
他闭上眼,“这样方能对得起死去的冤魂。”
“陛下。”桃桃急切道,“您囚她可以。但是她现在快死了,求陛下救一救她。”
沈晏清叹气,“生死有命,都是她的因果造化。”
桃桃绝望了,起身走回。
一步一步,非常沉重。
暴君若是死了。
那她,也得逃命去了。
-
深夜。
暖暖身体完全虚无了。
心跳越来越慢。
她感觉大限将至了。
桃桃回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而后红着眼眶守着她道,
“陛下,你命运不济,怕是活不成了。”
“等你死了。奴婢也得逃命去了。”
“桃桃。”暖暖气息奄奄,“桃桃,在宫里……等……等我……杀……回来。”
门“吱呀”开了。
桃桃猛然回头,是沈晏清来了。
他眸子微冷,站在不远处。
桃桃识相退了出去。
沈晏清走近看了一眼。
桃桃没说谎。
这废帝,是看着将要死了。
“逆...贼...”暖暖看见沈晏清,诡异的笑了。
沈晏清离得近了些,他头有些疼,
“燕扶摇,你今生做得孽太多了。”
暖暖眸色阴森,伸着手,断断续续道,
“逆贼,……朕…死后…,把朕葬在普……济寺后山…”
“一…一副薄棺,越……薄越好……”
“别…别写……名字,朕…朕怕被…鞭尸。”
沈晏清眼眶湿红了些,
“燕扶摇,你放心去吧!朕不会让你曝尸。你喜欢那里,就葬那里吧!”
他握住她的手,泣声道,
“姝儿,答应朕,来世做个好人。”
暖暖扣了扣他的手心,
“逆贼…等着…朕…朕回来……找你……”
话不知道说没说完。
但废帝已经没气儿了,心跳也停了。
她眼眸微阖,睫毛纤密,仿似睡着了一样。
还是很美。
沈晏清松开了她的手,试了试她的鼻息。
死了!
他红着眼睛,一颗眼泪落在她手背。
但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上的重负卸下。
若她遭误解、被命运桎梏、被世人污蔑,他都可挡在她身前,哪怕被千夫所指。
可她,是恶鬼!
多年以后,沈晏清痛悔过这日对她最后的疼惜。
他便应该让这恶鬼晒在太阳之下曝尸。
因为,她不只是恶鬼。
她是,人屠!
-
“宣太医。”他喊道。
让太医把她的死讯四散出去吧!
关于暴君的一切纷争,该结束了。
他擦了擦眼泪。
站起身来。
继续背负一个飘摇皇朝的帝王所该背负的。
桃桃躲在门口,眼泪落了几许。
她牢牢抓着自己的小包袱,一定要趁乱逃出宫去。
太医们陆陆续续来了几个。
裴知聿冲在最前面。
他指尖兴奋的轻抖。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惶恐叩头道,
“陛下,废帝死了!”
其余太医也都敷衍检查了一下,也道,
“废帝是死了!”
死了便死了吧!
沈晏清没有追问死因。
只按照废帝死前的要求,简单交代了后事。
让小庆去办。
但他不忍用薄棺,还是用了厚棺,给了碑。
亲笔所题,“姝颜之墓。”
如此,当不会被认出了吧。
-
月色森凉。
普济寺后山。
“死逆贼!”
暖暖边推着棺材盖子边骂,
“让他用薄棺,非要用这么厚的。”
“憋死朕了。”
裴知聿终于费劲撬开棺,小心翼翼把暖暖抱出来。
“陛下换下衣裳吧!臣好把寿衣扔进去,再把坟埋上。”
暖暖匆忙脱下寿衣扔给裴知聿。
裴知聿就又原样儿将坟埋了回去。
埋好坟后,趁着夜色,他抱起暖暖就跑。
一直跑到他藏马车之处,才将暖暖小心放了上去,又递来一只干净的水壶。
“陛下,喝些水。”
暖暖喝了一口,开始提要求,
“裴知聿,朕想沐浴。太臭了。”
裴知聿四下望了一望,
“前面有户人家,陛下和臣扮作兄妹,等会去讨些热水沐浴。”
暖暖没说话,默认了此事。
裴知聿办事不力。
若是谢安,定会将一切安置妥帖,不会给她半点委屈。
但她终于没说什么。
裴知聿还算忠心。
-
裴知聿敲开乡野人家的门。
这家人家前后不挨,本来就是半住半店。
一个慈眉善目的婆子匆忙来开了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十八九岁清俊如玉的少年,还领着一个粉妆玉砌的丫头。
“叨扰了。”那少年温润行礼,“大婶,我妹妹方才摔了一跤,浑身脏乱,可否借地方沐浴更衣?”
婆子眼前一亮,这么如玉好看的一对儿人儿。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读书识礼的公子小姐。
她慌忙让了进来,
“家里简陋,小姐若不嫌弃就成。”
她又热情邀请,“公子小姐没用饭吧?刚巧今日炖了鸡汤。”
裴知聿递了一块银锭子过去。
“有劳大婶。给我妹妹盛一碗。”
暖暖眸子淡漠,紧跟在裴知聿身后,那婆子以为她是年幼羞涩,只热情的往屋里领。
还一面吩咐她儿子去烧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