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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山河永固,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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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晏清再一次回过头来,面色平静。

    月色灯火下的他,眉目如画,温润如玉,眸子熠熠生辉,简直好看的过分。

    扶摇的心跳猛的漏掉半拍,呼吸微滞。

    “那个,”她有些尴尬,面红了一瞬,“帮我写字。”

    沈晏清转身过来,接过笔和花灯,神色淡淡道,“要写什么?”

    扶摇想了一下,“就写,山河永固,海晏河清。”

    沈晏清微顿了一下,而后,笔锋遒劲的在花灯上写下八个大字。

    小姑娘接过笔,扶摇接过花灯,她想了想,也参与一下吧。

    她拿大拇指沾了些印泥,在花灯上旋按了一圈,就开出一朵灼灼的桃花。

    小姑娘歪着头说,“是桃花。可这字只有八个,写得不是名字或情诗?”

    她又恍然大悟道,“不过,也有人是把名字藏在字里。”

    扶摇哑然一笑,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你和我一起来放花灯吧!”

    是啊,是把某人的名字藏在字里了,愿他能给这天下,这黎民一个山河永固、海晏河清的盛世吧!

    她和小姑娘一起将花灯推入河里,与那随波沉浮的万盏花灯一起,遥寄思念和祝福!

    她在月下,闭上眼睛,虔诚的双手合十,愿世间再无苦难,愿余生尽是美好!

    沈晏清望着那愈漂愈远的花灯,眸色渐深,心有所动,可是脸上,依旧是淡然。

    船儿徐徐靠岸,岸边连跑带飞,急急追来一人。

    沈晏清刚拉着扶摇上岸,那边裴知聿就急急的跑来,一把抓住扶摇,心惊肉跳,满面惊惶。

    他焦急的问,“摇摇,你没事儿吧?那些人欺负你了吗?”

    扶摇瞥了一眼沈晏清,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没事。是大哥神仙一般飞过来,救了我。”

    裴知聿长吁了口气,赶紧向沈晏清拱手,“多谢大哥相救!幸亏大哥及时出手,不然今天回去,我非得被掌印扒掉一层皮。”

    沈晏清淡淡应了一声,而后说,“早些送陛下回宫歇息吧!”

    说完,朝扶摇恭敬行了个礼,“臣,先告退。”

    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扶摇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这厮一旦不搭理她了,怎么还看着还有点变帅了呢?

    结果,又看到陈俊驰和沈晏清擦身而过飞奔过来,貌似还朝沈晏清看了好几眼。

    “裴兄。裴兄等我。”陈俊驰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

    也着急对着扶摇,“摇摇姑娘没事儿吧?裴兄好轻功,是他将你救下了吗?”

    “骏驰兄莫慌。已经无碍。”裴知聿一边应着,一边重新给扶摇披上狐裘。

    “没事儿。”扶摇笑笑,也回他,“我在船上放花灯呢。”

    陈俊驰有些惊魂未定,“我明明看那骑马之人抓了你……”

    扶摇看着沈晏清快要消失的背影,“嗯。有人路过救了我。”

    陈俊驰顺着她的眼神儿望了过去,嘴里犹疑说道,“方才看见一人,好像是首辅大人。”

    扶摇揶揄他,“那你还不追去告状?”

    陈俊驰讪讪笑了一下,没有再搭话儿。

    此时,乌泱乌泱的一大群锦衣卫,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陈俊驰吓了一大跳,忍不住靠紧了裴知聿。

    只见那成群的红色飞鱼服带着绣春刀的锦衣卫,瞬间全部跪下。

    为首一人,跪在扶摇面前说,“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陛……陛……陛下?责……责罚?”陈俊驰瞠目结舌,不自觉的抖了起来,突然膝盖一软,也跪了下去。

    他那些口无遮拦,大逆不道的言论,瞬间都涌到天灵盖儿上飘着。

    他不敢抬头了,只觉得后背已被冷汗渗透了。

    扶摇轻叹了口气,本想等这厮混到殿试,再吓他一跳,而今惊喜没了,不好玩!

    她拍拍陈俊驰的肩膀,“朕最欣赏你的傲骨!今年殿试,朕希望能看见你。不要让朕失望。”

    陈俊驰唯唯诺诺的点头,身子微抖。

    她又低声说,“若是那沽名钓誉的首辅给你伸了冤,你可要亲自做文章夸朕才行。”

    陈俊驰已汗如雨下,舌头已全部打结,结巴回道,“是。是。草民遵……遵旨。”

    他伏跪在地,一时只觉如遭雷击,双耳轰鸣,又听见裴知聿低下身来,安抚道,“骏驰兄莫要紧张,陛下欣赏你的才华,爱看你写的话本子,你以后也要尽心创作。”

    他又附耳低语,“最近所出的,不够刺激,还需加强。”

    陈俊驰赶紧点头,“小人知道了,小人以后一定尽心创作。”

    裴知聿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陈俊驰不敢抬头。

    耳里只听见裴知聿似乎三两脚就追上了女帝,殷勤侍奉,

    “陛下,我扶着你。”

    身边乌泱泱的锦衣卫,霎时悄然隐去。

    他跪了半晌,抬起头来,河岸边就只剩他自己,还有河里无数的花灯依然济济盈盈,流光千里。

    他远远望去,街市灯月笙歌,喧闹依旧。

    只是不见了女帝的身影。

    他徐徐起身,形单影只。

    今夜才好似梦幻一场,那裴兄弟,想来应是那坊间所传的祸国妖妃,裴尚书家的三公子。

    夜里寒气打在汗湿的衣服上,冷得人直打寒颤,他扯紧了衣服,踏着月色而归。

    -

    夜半。

    喧闹褪去,夜已寂静。

    月儿渐隐云中,人们早已各自归家,只落下一地狼藉,和依然如昼的灯火。

    那虹桥上,还闲闲落着一个孤独赏月的玄衣男子。

    他一手托着一盏花灯,盯着那朵灼灼艳丽的桃花,另一只手捏着一只精美的玉瓶,正往嘴里灌酒。

    这人脖颈修长,一只长腿对折脚踩着栏杆,斜身倚在桥栏上,三分醉意烘得他一身潇洒风流又浪荡不羁。

    只是稍嫌面色苍白,眼神又晦暗,似有一腔心事无言,只付与一壶清酒。

    脚下,一河兀自沉浮的花灯,两边,远缀星辉的摇曳红灯。

    他在这深夜无边的静谧里,显得格外寂寞孤寒。

    -

    北镇抚司,昭狱。

    活阎罗谢安坐在阴影里,面容阴鸷。身后几个血色衣服的锦衣卫。

    他身边腐朽腥膻的桌上,各种酷刑的器具,一字排开,斑斑血锈,触目惊心。

    昭狱,亦是人间地狱!

    只要进了此处,不被剥皮断肢剜眼,再戳一身的血窟窿,谁也休想离开。

    此处,四壁地板都早被血浸透,常年散发着浓重的血腥腐肉气息,潮湿污秽,暗无天日。

    谢安手里把玩着一个血垢斑斑,用来梳洗的刑具。

    眸色阴森的眯眼打量着眼前被绑在刑架上的四人。

    其中一个,还在惊恐的狂喊,“你不能私刑绑我,我父亲是刑部侍郎。”

    谢安阴鸷笑笑,“很快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