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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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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9岁那年,我到了一个离县城70余里的乡镇工作。说是镇,就好象一个大的村庄。记得当时,一条不到一里长的南北大街,砂石路面,坑坑洼洼的,每到下雨天,会有一汪一汪的积水。夏收时节,大街好象打麦场,周围的农民打麦子就在上面。而到了秋天的时候,街上又盛满了收获的玉米、大豆。每到大集,街上便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大都是粗手大脚的乡下人。这天是镇上最热闹的日子,尤其快到春节的时候。

    那时,我们把家搬到了乡下,住在机关的院子里,三间破旧的红瓦平房,大概有几十年了吧,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墙壁上有许多裂缝,显得十分脆弱,用拳头就能捣出一个大窟窿。顶棚是用塑料编制袋扎制的,经常会听到老鼠在上面奔跑的声音。最令我打怵的还是夏天墙壁上经常出没的壁虎,有时一两只,有时三五只。院子里栽了几棵竹子,长的非常茂盛。还有一棵李子树,刚栽下时只有大拇指粗,到搬家时已经很有轮廓了。靠近大门口搭了个小棚子,养了一只狗,用铁链栓着。

    镇机关上班时每天早上都在会议室里点名,这是一天中人最齐的时候。点完名后,许多人就带着任务下村了,院子里很快就清静下来。我有时候也到村里去,坐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在沙土路上摇摇晃晃的。先是找到村里的支部书记,或者在田里,或者在家里。然后步行到田里转转看看,尤其是在初秋时节,田野里一片葱茏,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饭经常在村里吃,这对乡镇干部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地点有时在村委会,有时就在支部书记家中。买几斤肉,炒几个菜,拿几斤廉价的酒,摆一个长条茶几,加上村里的干部,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喝酒,聊天,并借机交代一些事情。把一些棘手的问题拿到酒桌上面,这也是许多人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方式。

    每到天黑的时候,许多人都回家了,有的骑自行车走几十里路,机关院子里显得空荡荡的。少数住下的,有的在办公室里看电视,有的凑堆喝酒。尤其是夏天,我常常在院子里拉一张桌子,叫上几个人,在灯光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有时还打扑克,一直到夜里很晚。镇上的夜晚非常的宁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街上的路灯很早就熄了,黑沉沉的一片。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从春到夏,从秋到冬。

    乡下生活的日子是粗糙的,几乎没有什么规律。有时候你会觉得很清闲,有时候你又会觉得很烦躁;有时候你觉得见到了很多人,有时候你又觉得非常的孤单;你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去做和应该怎样去做,有一种单调、麻木、无奈、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