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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二姐的诚意感动了神仙,还是我妈的心理作用,反正二姐在我火箱里还没烤暖的时候,我妈说她感觉已经好一些了。
“幸好我喊你早点去取水了吧,你看,妈都好多了呢。”我对二姐说。
二姐无奈地摇头,
“我说喝了这个水好一些了,你们还不相信。我自己好没好,还不知道吗?”我妈对我们的调侃非常不屑,喝了几口神水之后,我妈又认真地在脚上涂涂抹抹,生怕浪费了一滴水。
“好了就好呢。”我还是被我妈强烈的求生欲感动了。
我们娘仨正说话间,有人在敲门,不用说是嫂子带着哲哲来了。
哲哲一进来,我妈特别开心,“宝宝来了呢。”
“太太。”哲哲回应道。
我妈便笑得见眉不见眼。
别看哲哲聪明机灵,他其实特别不喜欢叫人。但他就是和我妈特别亲,一见到太奶奶就叫。不是他才一岁多不会叫人,有求于我们的时候也会叫,他就是不乐意开口叫人的性格。
哲哲走过来烤火,二姐给他腾了个位置,哲哲上来就靠上太奶奶。嫂子见状,赶紧把哲哲拉开,自己在中间坐了下来,让哲哲和太奶奶中间隔了道屏障。嫂子怕我妈把哲哲给弄脏了。
嫂子这一挤,我妈往我坐的这边位置挪了一挪,因为挪的幅度有点大,我妈没掌握好平衡,差点把她的神水给打翻了。
“哎呀,水差点给洒了。”我妈本能地护住手里的水,吓得直拍胸膛。
“水洒了就洒了呗,多大个事。”嫂子一脸云淡风轻。
“你说得那么轻巧,这可是我大老远去神婆那求来的圣水。”二姐告诉嫂子。
要不是看在哲哲的份上,我真的都想质问嫂子了:“你天天来请安汇报,老娘啥情况你都不清楚,你来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呢?”
真的,我不知道嫂子到底算不算孝顺我妈。
自打我妈被我接来我家后,她很少有不过来探望的日子。有时,做了好吃的,她也会给我妈端一点过来,因为离得近,端过来还是热乎的呢。
但是,她并不知道我妈到底有多不舒服,也绝不会顺口说上一句,把老娘接她那边去吃上一顿饭。
我妈被我接出来三个月后,我爸也来看了我妈一次。问我:“火塘宝,你妈一直都在你家?”
“也不是,在二姐过年住了几天。”我如实回答。
“那这不行,你嫂子太奸滑了,我去说,让她接过去,她也得认一股。”我爸说。
讲真,我也觉得我嫂子得认一股,而不是每天这样子过来问候一下,邻居看起来她可孝顺了,实际屁事也没做。
但我气归气,终归还是没让我爸去说。
嫂子要是真有心伺候我妈,早就伺候了。我妈过生日的时候,嫂子不是回去了吗?我爸不也说了让她认一股吗?结果她还不是给推辞了。
现在,嫂子住在侄女儿家,她更有理由推辞了。她本来就要照顾外孙,哪里顾得上来还要伺候我妈呢?侄女和奶奶都隔代了,她总不能把奶奶接到孙女家里,孙女确实也没有赡养奶奶的义务。
要是我爸强行让我嫂子伺候我妈,那就等于我和嫂子撕破脸了。就算她伺候我妈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我妈也怄气,何必呢?(我觉得我妈被我嫌弃,总比被嫂子嫌弃好)
算了吧,我吃点亏,一大家子看起来和和睦睦的,至少还能维持一点表面的体面。
我爸听我这么一说,有些黯然神伤。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因为我妈的事,神伤。可能是他也觉得有点愧对我妈吧
不得而知。
我妈依然又留在我家。
喝过神水之后,我妈的感觉确实好了几天,但后来神水好像也不管用了。就那么反反复复的,好上几天,又会差上几天。
有时候,我烦了,依然也会凶我妈。
我知道我妈难受,然我心里还是因为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心里不平衡,而我这个怂货,又不敢去得罪别人。因为我心里清楚,我得罪了别人,我没有能力来收拾残局,那么,我只会让这个家变得更加糟糕。所以,我妈变成了最好的情绪垃圾桶。
得罪谁后果都很严重,只有我妈,可以对我无限包容。
也只有我,能24小时守着伺候我妈。
日子就那么嫌弃着、依赖着,熬了一天又一天。
我妈在我家住了近两个月的时候,2022的新春就要到了。没想到,这回我嫂子来接我妈去乡下一起过年。
“太冷了呢,就回去吃个年夜饭,到时候又弄出来太麻烦了。”我说
“那就不弄出来了呗,过完年,天气一天天就暖和了,在乡下还舒服一些。”嫂子回答。
我突然一下就明白了:怪不得嫂子每天都来探望我妈,她也是在观察我妈的情况。要是情况太差了,好随时送我妈回乡下。过年了,正好有理由把我妈接回家去,以后我妈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那一刻,我的心情格外复杂。
嫂子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自己的脸面。
但假如她连面子都不要了,我又能怎么办?在我们大农村,很多儿媳妇是不要脸面的,因为赡养父母的问题撕破脸的兄弟姐妹大有人在。
但想想让她把我妈接到乡下去了,我再接出来,不知道还能不能行得通,我妈的病情太不稳定了。
想了想,我对嫂子说,“还是别接妈回去过年了吧,乡下天气太冷了,万一老妈适应不过来,冰天雪地的,挂了就麻烦了。别的不说,光送葬的开销都大很多呢。”
这些年的摸爬滚打,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让别人同意你的方案,你得多考虑对方的利益,这样胜算才能更大。
按我们大农村的风俗,父母过世,送葬是儿子的事情,费用啥的也归儿子出。我妈虽为继母,但她和我爸都过了金婚了,送葬自然是哥嫂的事。
“那万一碰上了,开销再大,不也还得送(葬)嘛。”
看来,嫂子还是担心我妈不能回到老屋咽气,但她也没有想要推卸送葬的义务。
“妈现在情况还算好,在这待着不乱走,暂时应该没事的。万一不行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去的。”
嫂子没有再勉强,她自己带着哲哲回乡下去过年了。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
二姐总算放假了。
“火塘宝,要不我把妈接我这边来过年,你看咋样?”二姐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