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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天道三年,唐莘带着满腹的疑惑重生了。
与众多重生的男女前辈们不一样的是,她这一世,没有打算惩治的渣男,没有准备手撕的小三,甚至连要报复的虚情假意的姐妹也没有。
为什么偏偏自己会重生了?唐莘想不通。
“娘,你给我那后悔药是怎么回事?”唐莘拉着她娘的袖子急切的问。
唐夫人独孤霜扯过自己的袖子,后退了一步,一丝尴尬不经意从她脸上闪现:“莘儿,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后悔药?为娘的从来没听说过。”
是啊,现在她娘唐夫人神志清醒的很,没有得失心疯,怎么会知道什么后悔药。天道三年的唐夫人,如唐莘记忆中一样,虽然面露倦容,但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愧她在长安的美名。若非如此,当年金榜题名的唐翰林,怎么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不顾她布衣出身,将她娶进唐家。
“那你这些日子有没有遇到什么高人?”
唐莘博览群书,根据她看书的经验,这种药丸一般都是隐于市的高人给的。
“高什么人?”,唐夫人皱着眉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唐莘,“莘儿,你还好吧?”
“郎中呢?”
“郎中?莘儿你是不是需要看看郎中?”
唐莘急的一跺脚,双手扶着她娘的双肩,“娘,你这两天去过什么地方没?”
唐夫人拍了拍头,含羞地笑了,“我去跟御林军杨统领府上,跟几个夫人打了几天麻将。”
唐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清醒地意识到,在她娘这里是找不到线索了,怎么办?!
唐莘忽然想到一件事,不顾唐夫人诧异的目光,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的书架。
她焦急的目光扫过书架上的书,疯了似地把书一本本抽出,又扔到一旁。蓝封或者白皮的书本散落一地,皆是诸如《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之类的闺阁读本。唐莘想找的那本书偏偏怎么也找不到,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本书哪儿去了?
唐莘模模糊糊地记得,入宫前自己偶然翻到一本书。书上提及,平阳郡有三岁女童,忽然声称自己乃魂魄重生,父母皆以为是癔病,谁知道女童预言的事情皆一一发生,众人才不得不信。
这书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唐莘屋里的。她虽然娇生惯养,看起来好像无拘无束,但是骨子里却十分循规蹈矩。平日里连娘给她的武功典籍都是收在床榻之下,生怕唐翰林那迂腐性子见了不悦。
唐莘当时将此事一笑置之,将那书随手插在架上,只觉得这些志怪谬传看过就罢,不值得当真。
“平阳郡。。。”唐莘心想,“我要去平阳郡。”
她死得不明不白,却不能活的不明不白!唐莘一定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
平阳郡山长水远,乃是江南一处富庶之地。据说是市列珠玑,户盈绮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四更天的时候,唐莘来到了明德门的附近。明德门在长安城南。唐莘要去平阳郡,就要先向南行,再渡龑水。根据唐莘看史书得来的“可靠消息”,她大概要行数月才能到达。
不过,她身上带足了盘缠。除了她自己这次长了心眼,把闺房中的细软带了个精光,怀里还被唐夫人塞了几张银票。
翰林唐清儒是个清官,迂腐了一辈子,清廉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些银票是家中几年的积蓄?唐夫人却泣不成声地对唐莘说对不起她。唉,她娘哪儿有对不起她?都说宫里不好过,见不到皇帝事小,宫斗中被药死吊死淹死的嫔妃多如牛毛。可叹她娘大概是想不到,自己闺女竟然是被噎死的。
唐莘临走前却有一件事还是放心不下,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娘,我走了。皇上追究下来可怎么办?”
唐夫人用手绢把眼泪鼻涕一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莘儿莫怕。娘早有对策。”。她把头凑近唐莘的耳朵,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不知娘选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来代替自己,真不会被发现吗?
唐夫人独孤霜出身镖局,做事雷厉风行。这一世,她没容得唐莘磨磨唧唧思前想后,一把她推出门外,却一个人在门后压抑的啜泣。
唐莘看着刚刚开启的明德门,拍了拍怀中的银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这辈子一定要活的好好的!首先要弄清楚这重生是怎么回事,要不然稀里糊涂,哪知道那天一不小心又归西了。
根据唐莘看书的经验,混出城的最佳方案是头戴斗笠,身着黑衣。
可是,当她远远地看着那些风尘仆仆地赶着牛车,扛着扁担趁早进城卖菜的农人时,却发现自己虽然换了劲装,但还是太过扎眼。
“出师未捷身先死,武侠小说害死人。”
正在唐莘走投无路之时,一阵马车声由远及近传入她的耳中。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竖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这个听声辨物的游戏她从小就和他哥唐冰玩。不许看,只许听,猜猜是几辆车,各由几匹马拉着,这车上又坐了几个人。唐莘有一对好耳朵。她从来就没输给过唐冰。
唐莘睁开眼睛向北望去,四匹马拉着一驾玄色的马车缓缓向城门驶来。一丝笑意浮上唐莘嘴角,她果然没猜错。她眨了眨眼睛,心道,那车轮碾过的声音比寻常轻,车上不是女子,便是一名羸弱男子。
眼看着那马车从唐莘身边驶过,唐莘忽然心念一动。她心一横,鬼使神差般向前纵身一跃,双手扒住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进了那车厢内。
车上就一个人,轻的跟弱鸡似的,不像是什么高手。只要将那人制住,便可藏在车厢中,混出城去!
唐莘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车里坐着的人,便伸手抵住那人脖颈上的要害,压低了嗓音,“我无心害你性命。只想请你带我出城。”
唐莘话音未落,心叫不好,她怎么说话抖得跟家中老祖宗一样,手脚也软的支撑不住身体。
毕竟打家劫舍这事儿,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唐莘有武功,但是缺乏经验,翻入车厢那一刻突然横生的勇气似乎飞快就枯竭了。
她胳膊上一凉,胳膊上倏地发麻。一根冰冷的手指抵在了她小臂上。那根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这么一推,就把唐莘整个人推倒到了车厢的地板上。
她人生中第一次劫车,就这么失败了。
“自己就这么完了?”唐莘绝望地想,冷汗涔涔从她的后背上滑下。
“想出城?”
男子的轻笑在马车中响起。
“好,那你给我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