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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更衣，涂药，吃饭。
一个多时辰过去，天黑透了。
东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干净清爽，终于有了人样，泪水哗哗地掉。
“谢谢你们。”
“擦擦。”
少少把绸帕递给她。
她之所以哭成泪人，是因为这些年她绝少感受到别人主动给予的帮助、温暖。
半晌，东双才止住泪水。
“你们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去见沈大人和乔大人。”
她们把东双带到值房，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沈慕道：“你幼时被卖到林府，伺候二小姐林芸香，是不是？”
东双点头，“二小姐对我甚好，我发誓要一辈子伺候她，为她做任何事。”
可笑的是，二小姐只把她当作可以随时丢弃的小猫小狗。
“林芸香喜欢叶大将军，非他不嫁，因此指使你下毒毒害当时的侯夫人乔氏，是不是？”
“二小姐对叶大将军有好感，但也不是那么喜欢，非他不嫁。”
“那为何要毒害我……乔氏？”叶姝影疑惑了。
“我也不甚清楚，不过，二小姐决定嫁给叶大将军之前，去书房见过老爷。”
“林尚书同意林芸香嫁给叶大将军吗？”
“同意的。”
“林芸香指使你如何给侯夫人下毒？是什么毒？”叶姝影又问。
“二小姐打听到侯夫人要去白马寺上香祈福，便吩咐我去西郊找一位术士买毒药。”东双道，“那术士没说是什么毒药，只说这种毒药可以让怀有身孕的妇人日渐虚弱，十
日后，妇人会胎死腹中，脏腑也会衰竭，最后死去。”
叶姝影硬邦邦的拳头颤起来，眼里蓄满了酷烈的恨意。
沈慕温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拳头，安抚着她。
她看着他，泪水从眼角无声地滑落。
他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低哑道：“你母亲为了保住你和洛风，遭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她吸吸鼻子，哽咽着点头。
少少问道：“侯夫人生产时，林芸香是否动了手脚？”
东双摇头，“我不清楚，二小姐只吩咐我盯着侯府的动静。”
“侯夫人发现自己中了毒，想方设法地解毒，竭尽全力保住孩儿。”少少揣测道，“此毒已经侵害了胎儿，难以解毒，解毒的方子要温和，否则会伤害到胎儿。但整个过程会耗尽大人的精血，掏空身子。”
“娘亲生产之前，早就耗尽精血、掏空身子，即使没大出血，也会死，不是？”叶姝影泪流满面，哭哑了。
“是。”少少不知如何安慰她，心疼地抱着她。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侯夫人还没足月，二小姐不想等了，便吩咐人办事，害得侯夫人受惊胎动，提前生产。”东双这才知道，这位美丽的姑娘是侯夫人的双生子之一。
她害死侯夫人乔氏，这位姑娘必定恨她入骨。
可是，这位姑娘为什么这么帮她？
叶姝影悲愤地咬牙，那个意外果然是林芸香安排的。
林芸香这个毒妇，她就
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乔飞羽重重地捶桌，胸膛涨满了恨意。
“就算是尸体，老子也要把她折磨得面目全非！”
“冷静点。”沈慕拉住他，拍拍他的肩膀。
乔飞羽知道，他是大理寺少卿，不能做知法犯法的事。
东双不敢相信，惊骇地问：“二小姐死了吗？”
少少颔首，“我们查到她身上，她被人灭口了。”
东双骇惧地睁大眼眸。
二小姐被什么人灭口的？
那人会不会杀她？
她忽然跪下，面上布满了惶惧与愧疚，“姑娘，当年我害了侯夫人，我有罪。若你想要报仇，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
叶姝影的手握得紧紧的，心痛恨地揪起来。
明明恨极了东双，却也知道她是下人，听命于林芸香，是从犯。
“大人，你们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如今我了无牵挂，愿意为侯夫人偿命。”
东双砰砰地磕头，泪流满面。
沈慕道：“林芸香是主谋，你是从犯。本官择日判处。”
少少带着她前往大牢。
他拉着叶姝影坐下，为她拭去泪痕。
“判处东双二十年监牢，你以为如何？”
“你怎么判处都行。”她抓着他的大手，泪光盈盈的瞳眸闪着恨意，“林芸香害死娘亲的罪行就这么被湮没了吗？”
“不会，我有法子。相信我，明日便可看见结果。”沈慕轻轻揉着她的手。
叶姝影自是相信他。
时辰不早了，他送她回侯府。
林建东带
着几位家仆、护院闯进来，气势凛然。
乔飞羽快步上前，冷静以对，“林尚书有何指教？”
林建东目光如炬，冷厉道：“老夫听闻大理寺抓了小女，也就是荣安侯夫人。她一介女流，是荣安侯府的当家主母，你们为什么抓她？”
叶姝影的瞳眸清寒了几分。
“林尚书倒是消息灵通。”乔飞羽挑眉，“大理寺抓人从来都是理据充分……”
“若你们不给老夫一个满意的答复，休怪老夫告到御前！”林建东盛气凌人道。
“沈某正要把侯夫人林氏的罪行向陛下禀奏。”沈慕似笑非笑，“林尚书，不如一起进宫面圣。”
“小女究竟犯了何事？”
“先侯夫人乔氏，怀孕五个月时，林尚书你的女儿林芸香，下毒毒害乔氏，意图让她一尸两命。一计不成，林芸香在乔氏怀胎八个月时，设计令她受惊胎动，未足月产下双生子，大出血而死。”
“可有确凿的证据？”林建东阴沉的面庞布满了戾气。
“二十年前，林芸香吩咐贴身丫鬟东双买毒药、下毒，东双已经招供。”沈慕说了东双这些年的遭遇。
“一个贱婢的话岂能当真？小女发卖了她，令她吃尽苦头，她自是恨极了小女，砌词诬陷小女。”
“既是陪嫁丫鬟，林芸香为何在嫁进侯府三个月就发卖了她？”叶姝影清冷道，“若林芸香心里没鬼，何须这么做？”
“定是那贱婢犯了大错，小女才把
她发卖了！”林建东怒道，“老夫要亲自问问小女。”
“林尚书，你见不到了。”沈慕道，“昨儿半夜，林芸香在大牢里被人灭口。这也间接证明，林芸香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主谋。”
“林芸香待字闺中时，跟什么人有密切来往，林尚书知道吗？”叶姝影森冷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