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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气愤地想开口怼回去,却被叶姝影阻止了。
日光下,沈慕身上的银光凌厉如刀光剑影。
“若非令郎殴打朝廷命官,把叶大将军的嫡女扔去潇湘馆,也不至于引火烧身。单单殴打朝廷命官,而且是从四品官员这件事,就够他蹲几年大牢。”
“林大人,令郎惹祸上身,乃咎由自取。若你非要抓人,那此事便捅到御前,恭请陛下圣裁。”
他又粗又哑的语声漫不经心,深藏的邪戾气息却让人无端地心生惧一。
林建东阴沉地打量他,他就是奇儿提起的那个神秘的大理寺卿慕大人?
林建东从未见过慕大人,但偶然听同僚讳莫如深地提起过。
朝堂上下,无人了解此人的家世背景或来历,更不知陛下为何容忍他不上早朝,容忍他神龙见首不见尾。
陛下能容得下此人特立独行,便说明陛下对他的眷顾与器重。
林建东道:“慕大人,此事跟你无关,若你今日行个方便,日后林某必定竭力相助。”
“叶姑娘是大理寺的人,更是我的好帮手,若我连下属都护不住,还不如把‘大理寺卿’这官位拱手相让。”沈慕道。
“这么说,你是执意护着她们了?”
“我没什么本事,引以为傲的便是护短。”沈慕清寒地笑,“林大人,奉劝一句,折了一个庶子,总比得罪大理寺、荣安侯府、乔家和太傅府划算。”
“林某可以放过叶姑娘,但她不行!”林建东怒目指向少少。
“听说宁国公对沈大公子宝贝得很,你抓了他的外孙媳妇或她的朋友,他拼了老命也要把林家的旧账翻个底朝天。”沈慕冷笑。
林建东阴鸷地眯眼。
旧账俩字的深意是,他干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再者,宁国公那个老匹夫不好惹。
惹怒他,他会拼了老命跟你杠个不死不休。
但是,他的脸面就这么被两个姑娘糟蹋了吗?
叶姝影看着银孔雀,不得不得说,他狠狠地拿捏住林建东的软肋。
打蛇打七寸,这些便是林建东的七寸。
乔飞羽怒道:“你养的畜生不仅殴打我这个大理寺少卿,还戕害叶大将军的嫡女!叶大将军驻守边疆、为国征战,一片赤胆忠心换来的却是嫡女遭人戕害。你猜陛下会不会包庇你和你养的畜生,而寒了十万将士的心?”
“权门贵胄,诗书礼仪,却教出这种残害姑娘、禽兽不如的畜生。若是我,我都没脸见人,悄悄地把畜生送去畜生道,回炉重造。”少少嘲讽道,“不然哪,祖坟里的棺材板都要炸开,整整齐齐地挂在林府门前。”
“林大人未必会有这样的觉悟,毕竟他在朝堂混了半辈子,脸皮比午门的宫墙还要厚,雷火炮都炸不烂。”叶姝影冷笑。
林建东:“……”
他的胸膛涨满了怒火,额角青筋暴跳。
沈慕慵懒地按手骨,“林大人硬闯大理寺抓人,我自是奉陪到底。正好手痒了,松松筋骨也好。”
话音未落,银色披风飞扬荡起。
雪色气浪排山倒海地奔涌。
那些杀手、差役的腰带,齐刷刷地掉了。
而林建东的官帽不翼而飞,落在墙头。
噗哈哈……
乔飞羽以及一众差役,嘲笑地指着对方,笑得前俯后仰。
林建东惊骇地变了脸色。
大理寺卿此人,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若慕大人想要取他这条命,随时都可以!
林建东思前想后,怒火腾腾地走了。
抓那两个姑娘,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
少少喝了解毒的汤药,呕出不少黑血,恢复了不少。
乔飞羽见她好了,忍不住讥讽她,“今早是谁目中无人,瞧不起人?不是说武艺高强、无人能敌吗?怎么就着了人家的道儿,还要我家老慕给你祛毒?”
她懒得搭理这只弱鸡。
好女不跟男斗。
叶姝影气恼地瞪他,“你堂堂大理寺少卿,嘴这么欠。”
乔飞羽摸摸鼻子,转身出去了。
她懊悔得很,当时就不该先走一步。
少少瞧出她的心思,靠着她的肩头道:“当时十几个杀手围攻我,其中一人使了暗器,我躲过多次,一次小疏忽没躲过,便中招了。我保证,下不为例。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
“少少,洛阳不比我们山野之地,或是其他州府,权门世家、宗亲贵胄的权势和关系错综复杂,他们暗地里培养的杀手都不能等闲视之。今后我们在洛阳行事,要慎之又慎。”叶姝影语重心长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少少想起最爱的骸骨,“我们去看那些骸骨吧。”
“你的气色还没恢复,身上有伤,明日再看吧。我们先回侯府。”
“不行不行。此时不去看看,我定会一夜无眠。”
少少蹦蹦跳跳,展示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叶姝影知道她对尸体、骸骨的痴迷,无奈地带她去殓房。
看见一屋子的骸骨,少少两眼放光,好似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虽然很亢奋,但她碰触骸骨的时候,手法很轻,极其专注。
“这个头骨有撞伤,这根腿骨骨折了。”
“这些骸骨都是女子,应该都是未曾生养过的妙龄少女。”
“这块骨盆有多处裂痕,生前遭受过外力的击打。应该是小腹遭受了外力的重创。”
“这姑娘的小腹被人重创,一种可能是无差别地重击,一种可能是特意重创小腹。”叶姝影蹙眉分析,“而重创小腹的原因……她怀孕了?”
“有可能。”少少察看其他骨盆,都是完好无损。
“你有办法把这些混淆的骸骨拼成八具完整的尸骨吗?”
“不太可能。”
叶姝影知道这个要求是强人所难,只能作罢。
少少:“这些死者都是妙龄女子,身段、骨架、骨龄等都差不多,这些混淆的骨头很难区分为某某人的。”
“先确定这七个死者的致命伤。”
叶姝影取来验尸格目,把少少说的记录下来。
少少先把上千块骨头分类整理,同类骨头放在一起,一边整理一边初步检查。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确定了四个死者的致命伤。
一人是头部遭受撞击,一人是小腹受到重创,一人是脖骨断裂,应该是被掐死的,一人是胸骨断裂了几根,断骨刺入脏器。
其余三人的致命伤,待定。
叶姝影眸色清寒,“侯府正值妙龄的丫鬟,遭受了各种虐打而死,其中一人怀有身孕……”
她忽然想到林骏骁,他来侯府,看见这些容色清丽的丫鬟,见色起意,便把她们诱骗或是掳到寝房,女干污了她们。
事后,他担心事情败露,索性杀死她们,再扔到莲湖……
林骏骁年二十,两三年前是十七八岁,已是一个残害少女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