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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凶被熊熊烈火包围,没得救了。
烈焰烹油的痛感太可怕,他癫狂地晃荡着,惨烈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不少僧人快速提来几桶水,总算把烈火浇灭。
焦尸面目全非,呲呲地响着,散发出难闻的烧焦气味。
沈慕道:“这真凶刚中箭的时候,取出早已备好的磷粉撒在身上,才会烧得那么快。”
叶姝影的明眸蒙上一层阴翳,“这场自焚的精彩大戏也在他的谋划之内。”
那两幅字画分别用“焚”和“我”作为机关的关键,跟此时这一幕呼应上了。
真凶送给自己这般惨烈的结局,必定有非同一般的深意。
是什么呢?
乔飞羽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真凶烧死了,我们如何跟那四位遇害闺秀的父母交代?”
倘若那四位大人不肯罢休,大理寺又要遭受言官的弹劾了。
几个下属留下来善后,他们骑马回洛阳。
刚进城门,叶姝影就看见哥哥站在街边,气定神闲地等候。
叶洛风吃了早饭就在这里等,谁也无法体会他内心的焦虑和担忧。
见不到妹妹,他待在府里也是坐立难安。
她蹦跳着过去,笑吱吱道:“哥哥,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刚来一会儿。”
看见妹妹安然无恙,他悬高的心终于落回原位。
他摸摸她微乱的头发,心疼不已,“你气色不好,一整夜没睡吧?”
妹妹的嘴唇好似覆了糖霜,脸颊苍白无血,衣裳还沾了不少脏污。
但只要妹妹开心快乐,做她想做的事,他真心实意成全她。
“哥哥,我们抓到真凶了。”叶姝影清俏的笑容里藏着一丝得意。
“无论你做什么事,都会做得很好。”叶洛风见她的眉目笑成月牙儿,心里欢喜,却对乔飞羽板起脸,“乔二公子,你就是这么照顾妹妹的?”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乔飞羽心虚地挠头。
暗暗地下决定,必须练好武艺!
沈慕坐在骏马上,俯视荣安侯府世子。
传闻倒是不假,叶家嫡长子身子骨羸弱,比病美人还要苍白三分。
荣安侯府的当家主母林氏是工部林尚书的嫡女。荣安侯常年驻守北疆,乔家对叶洛风的助益不多,他在林氏和林家的双重夹缝里,在群狼环伺里活到如今,没有清醒的头脑和厉害的手腕,根本撑不到。
而且,这三四年来,叶洛风掌管了侯府前院和家族营生,牢牢地掌控着叶家的命脉,他的才干可见一斑。
以病弱之躯,扛起整个侯府,“佩服”俩字的分量太轻了。
叶洛风看他一眼,这位穿着诡异的男子跟妹妹他们一起回城,也是大理寺的人?可是,没听说大理寺有这号人。
回头,他要吩咐下属查查这号人物。
毕竟妹妹在大理寺当差,他要了解大理寺所有人的底细。
沈慕想起母亲说的,今日要去荣安侯府赴宴,便先行一步。
“那个黑衣人是什么人?”叶洛风问乔飞羽。
“他是我们大理寺的老大,我的上峰。”乔飞羽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明白。
叶洛风暗暗寻思,大理寺卿是正三品朝廷命官,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哥哥,我饿死了,回去吃饭。”叶姝影摸摸小肚肚。
“松鹤山庄推出几道新菜,我带你去尝尝。”
“林氏不是要宴请沈夫人和沈慕吗?这时辰差不多了……”
乔飞羽看见叶洛风横来一记眼刀子,便知道自己多嘴了。
叶姝影想起这事,怪不得总觉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呢。
必须回府!
迎接沈·吸血怪物·慕的大驾光临!
“妹妹,母亲并未征求我们的意思,沈大公子不见也罢。”叶洛风劝道,“我们晚些时候回去,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
“对对对,沈大公子有什么好见的?我们去吃饭!”乔飞羽断定,老慕才不会来荣安侯府赴宴。
叶姝影挽着叶洛风的手臂,“哥哥,若我要嫁,也是嫁给一个两情相悦、志趣相投的男人。不过,我看得上的男人还没出世呢。”
乔飞羽:“……”
洛阳城最英俊潇洒、最温柔体贴的男人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怎么叫还没出世?
叶洛风看他一眼,为他默哀一瞬。
……
沈慕刚从密道出来,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就听见母亲的声音。
顾千帆推开霍不行,喋喋不休道:“都什么时辰了,小慕竟然还在睡觉!我亲自叫他起身!”
她示意两个孔武的婆子,干活!
她们粗鲁地把霍不行架起来,拖到外面。
霍不行凄惨地叫着“大公子”,孤单弱小的模样着实可怜。
顾千帆敲门无人应答,寻思着把门撬开,还是把门拆了。
这时,房门开了。
沈慕敞着外衣,一副刚睡醒的慵然模样,“母亲。”
“今日你不去,我也要把你绑了去。”
她坚决如铁地说着,却画风突变,捏着丝帕擦着眼角,伤心地啜泣,“儿啊,你娘我身患绝症,没几天好日子了。”
“呵,是何绝症?”他好整以暇地问。
“一种看见别人抱着孙儿、逗弄孙儿就想把别人的孙儿抢过来,一把掐死的怪病。”顾千帆拉着他的广袂,一脸认真地问,“若我抢来别人家的孙儿,弄死小娃娃,会不会被大理寺抓去砍头?”
沈慕:“……”
为了逼儿子成亲生娃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母亲,真是大周好母亲!
“母亲,你想身败名裂,还是想让沈家、顾家蒙羞?”
“我也不想的嘛,我实在是太想念那尚未出世的孙儿。”她拿着他的广袂捂脸,哭唧唧道,“我见不到孙儿,别人也不许有孙儿!”
沈慕把自己的广袂抽回来,掉落一地的鸡皮疙瘩,“母亲,你想哭就哭,但不要扮作二八年华的小姑娘那样哭,瘆得慌。”
顾千帆索性把额头蹭在他的手臂,蹭啊蹭,“你不陪我去荣安侯府,我就在你床前日日哭、夜夜哭,哭到过年……”
“我没说不陪你去。”他的剑眉快拧断了,把她的额头推开。
“当真?”
哭唧唧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
“儿啊,你这身衣袍太素净了,我给你挑一身五彩公鸡,哦不对,温润如玉、气质卓然的锦袍。”
“儿啊,你这束发太丑了,把你的脸衬得像一只肥嘟嘟的胖鱼。娘亲自给你梳,保证把你打扮得貌若潘安。”
“儿啊,你这乌金靴脏兮兮的,我给你买了两双新靴子,跟这身锦袍特别衬。”
沈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