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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拜师陈平

作者:迟来五千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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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朱铉去往陈平处求学。那陈平经粮仓一事后,本就对朱铉甚为赏识,又有文正书信拜托,便整日与朱铉畅谈经史,评述诸子百家。尤其令人拍手叫绝的是,这陈平记性甚好,朱铉但有不明白之处,他立即就能陈述概要剖析原理,且将其出处、缘由分说的一清二楚,于万千书中引经据典竟似信手拈来,把个朱铉佩服的五体投地,竟似神明一般敬仰。自此专心在陈平处读书,连过年都不想回去,陈平却说要休息三日与家人团聚,朱铉方才回鄞县一趟。

    朱铉与众兄弟把酒言欢一晚,第二日又去杨懿、文正、陈纪等人处拜过,便赶回句张。陈平见他如此,亦为朱铉之坚韧毅力而感动,更加悉心地教他读书。

    一日,朱铉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陈平:“先生现在已经是代理县长了,如何每日这般清闲,难道句张县已治理的太平无事了吗?”

    陈平摇头言道:“若真太平无事,王恢调任后怎会无人愿来?王恢已将此处搞得民不聊生,又发生过流民暴乱之事,正是一个破烂摊子,否则这暂署县长的差事怎会落在我头上。”

    朱铉更加不解:“那岂不是应该很忙,可为何现在先生却成天有闲暇与我谈经论史,评点古今?”

    陈平微露得意:“你只知为官应勤于政事,那不过与普通循吏无异。莫说一县了,便是一州之政务又有何妨,我自能调理明白轻松自如。”

    朱铉越发感觉陈平高深莫测,忙请教:“先生如何做的,可否相告?”

    陈平见朱铉猴急的样子,也不再卖关子,倾心相授:“其实并不难做。为官者,除非要擅权独揽为己谋私,否则大可不必事必躬亲。朝廷于各级官员均设置了很多下属佐官,只需将事务分配与各司掌管,言明时限、要求即可,期间不管发生任何大小事情,只要不是急务便让其自行处理。我只于每月初、月中和月末召集各司有关人等,安排任务了解情况排疑解难,其中关键在于功曹和主簿必是自己贴心之人。功曹掌管记录考评官员功过,主簿乃我左右之人,上传下达均靠主簿,只要将这二人使用得法,则不怕下属官员耍奸弄滑贻误懈怠。”

    朱铉听了思忖片刻,顿觉大有道理,自己颇感不如:“先生每每奇思妙谋,我这一辈子恐怕也学不得先生之皮毛了。”

    陈平不以为然,教训朱铉:“不要妄下断论,更不可急于求成。万事万物皆有其自然规律,此即谓之‘道’也,我等只需顺势而为便可得道。如若遇事有繁难之感,必是未得其法,得其法则事必迎刃而解,不懂此理之人常感他人高深莫测,其实不足‘道’也。”

    朱铉听后茅塞顿开,遂说:“学问之道便是由简入繁,然后就繁化简,对否?”

    陈平没想到朱铉悟性如此之高,深以为然,连声夸奖:“正是如此,探得门前路径便可一通百通,只需多学习多历练。”

    朱铉与陈平相谈甚是欢愉,于学问一道更加上心研读。遇到不懂之处便跑去请教陈平。陈平也常带朱铉去往乡间田里调查民情,增其见识以训练处事之能。不知不觉间,朱铉已能在很多问题上与陈平一样应付自如了,甚或还与陈平争论一二,陈平心中甚喜,只不当面夸奖,怕滋养朱铉的自满骄傲之气。

    一日,朱铉想起当初文正所言为官之要害,便去请教陈平:“官员皆为朝廷任命,其间不乏互相包庇纵容之事,有功绩者也常被遗漏,百姓爱戴之人无法为政,无能甚或劣迹之人之徒却平步青云,先生以为何解?”

    陈平端坐良久,也感觉此事难决,只得说:“官员任命、考核、升迁、惩处皆为官府之责,普通百姓很难左右其事。若以百姓之喜好厌恶处置,一则人数众多,意见无法统一;再则官员会时刻顾虑防民之嘴,做事难免畏手畏脚而裹足不前。”

    朱铉又说:“我这几日读《淮南子·主术训》,言舜帝时在交通要道立木牌,让百姓在上面写谏言,称为‘谤木’。我们可否也借用此举监督各级官员,做考评之依据。”

    陈平大摇其头,连说不可。

    “若无实据而仅凭民间流言奖惩官员何其草率。我朝初年曾经实行过类似的制度名曰‘恒表’,现已变成街心路口的路标了。”

    陈平见朱铉有些烦躁,又安慰他:“此事难决,在于我等未得其法,万事皆有法可解。没有计划好不要轻易的采取行动,一旦谋划妥当就要坚决的实行,此正所谓‘三思而后行,行则必果’。”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因风调雨顺夏粮丰收,杨懿甚是高兴,马上着手准备义仓和水利诸事,便派人来招朱铉回去帮忙。

    临行前,陈平叮嘱:“你读书已得其法,今后只需勤学习多历练,必能成栋梁之才。然性格要知收敛,避免冲动行事,凡事三思而后行。”

    朱铉不觉垂泪:“先生淳淳教导,朱铉谨记在心。”而后作揖道别。

    朱铉刚出城门不远,听到后面有人喊他,循声望去,正是陈平追了出来。朱铉忙回马迎上,到得跟前,才看见陈平手中拿着一卷书,便下马去扶陈平。

    陈平气喘吁吁,边擦汗边说:“刚才有些话忘记说了,特意来追你。”

    朱铉甚为感动:“先生还有什么叮嘱,朱铉在此聆教。”

    陈平舒了一口气,方才说道:“你今后读书切忌多而不精,应以研习史册传记为主,诸子百家侧重儒、道、法三家即可。”

    朱铉不解:“先生至理名言在下谨记。朱铉有一事不明,我为武将,先生所说为何不包括兵家?”

    陈平急言:“我正要说及此事。兵家所著书籍,皆以其所处时势而言,今时不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再者,所谓兵法都有特殊对象和特定环境,每一战都不尽相同。孙子号称‘兵圣’,他所著之书谁人不读,却再无出过第二个孙武。自古以来各代名将,皆有其独特战法,孙子、吴起、孙膑、白起、韩信、卫青、霍去病都是不世出的名将,但他们的兵法却又互相矛盾。你切不可乱读兵书、形而上学,成赵括‘纸上谈兵’之流。”

    陈平一番剖析,朱铉大为赞同,忙说:“朱铉受教了。”陈平点点头,将那卷书递给朱铉。

    “此乃我批注的各家兵法精华,收集有历朝历代知名将领、著名战役的事迹,你可藏于身边慢慢精读。目下朝中士、宦两党相煎甚急,各地黄巾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内忧外困、天下乱象已生,你必有用武之地!”

    朱铉听得心内突突直跳好不兴奋,动情之下竟抓住陈平的手,连声询问:“常闻先生以天下为抱负,愿否与我共创大业,拯救黎民苍生?”

    陈平一言释之:“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朱铉狂喜:“我若举大事,必来寻先生。先生只说目下我该如何?”

    陈平很干脆的回答:“练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