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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目送段凌霜一行离开后,南宫明姝对还没走的王禄冷声说道:
“劳烦公公给陛下带句话,就说… 本宫会在北凌王府日日等待王爷回来,王爷一日不归,明姝便一日守在府里。”
王禄脸上的笑意微顿,讪笑两声躬身应道:“是,奴才一定把公主殿下的话带到。”
回宫后,王禄将原话传达给东陵晟,东陵晟闻言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王禄在一旁低声谏言道:“陛下,用不用安排人在半路…”
他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眸中一闪而过的阴戾。
东陵晟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吓得王禄跪在地上噤了声。
昏暗的殿中沉寂片刻,帝王莫测的声音才幽幽响起:“杀他,自然不能经朕的手,那样她会怪我的。”
“陛下考虑周全,是奴才嘴笨,乱说话了,陛下恕罪。”
王禄抬手给自己扇了两巴掌,诺诺说道。
帝王心,海底针,王禄在心里默默叮嘱自己,以后万不能胡乱献计了。
……
段凌霜一路南下,过关斩将,当真是除了几个朝廷的蛀虫。
只不过路上太过风平浪静,反而让他隐隐不安。
孙凡的全然配合,一路官员的郑重接待,放在哪里都是一派祥和。
可事情不该这样…
夜里,段凌霜伫立在驿站的屋顶遥望着盛京的方向,他出来已有一月有余,每隔几日都会和南宫明姝写家书通信,知道她很好。
那人没有找过她,也没有派人来杀他。
一切风平浪静,事事顺遂。
可就是这般顺遂,让他始终绷着神经。
东陵晟的沉寂让他准备的一应对策全部白干,反而越是平静心里越是不安。
不知道藏在身后的血盆大口何时才会张开,时间一久,紧绷的弦就到了极限。
深秋的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轻叹一声对身后的段宁说道:
“还有最后几个地方,等回去的时候该入冬了。”
“主子想王妃了吧,想来王妃的信明日就会到了。”
段宁咧嘴一笑,路途顺畅了他们也高兴。
“把这里的特产准备一份,和明天的家书一起寄回去,上次她还说想吃扬州的酸梅,你挑些好的装上。”
“是。”
带着惦念的家书一路风风雨雨,按着两人约定的时间到达彼此的手上。
南宫明姝躺在暖阁里,一手拿着家书一手捻了颗酸梅喂进嘴里。
充斥口腔的酸甜让她萎靡的精神都飞扬了起来。
她沉静的眸子从白纸黑字上反复掠过,知道他很好后心里放松了许多。
她也有派萧二带人暗中跟随,段凌霜的近况并无作假。
李媛端了热茶进来,刚坐到南宫明姝跟前,嘴里便被塞了一块超级酸的梅子。
“唔!酸!”
李媛皱着一张小脸想嚼不敢嚼,想吐又不敢吐,最后在口腔弥漫口水间囫囵吞了下去。
“酸吗?还可以啊。”
南宫明姝被她的囧样逗笑,又捻了一颗在李媛一脸惊恐的目光中塞进了嘴里。
李媛凑到南宫明姝眼前,惊奇地看着她道:“姐姐,你不嫌酸的吗?”
“不酸啊,甜丝丝的,吃着很爽口。”
说话间,她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段凌霜寄来的分量足够她每天吃很多。
“咦~姐姐你口味最近变了啊,以前都不吃酸的的。”
李媛皱着鼻子躲远了些,好似那些酸梅的味道会隔空钻进她口腔里。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南宫明姝收信件的动作一滞,恍惚地问道:
“小媛,我这个月来月信了吗?”
李媛歪头想了想,忽然掩唇低呼一声:“姐姐,这个月好像没有…”
“我去请刘老!”
话还没说完,她便风风火火闪出屋内,把精湛的轻功演绎的淋漓尽致。
段凌霜离开前让刘乾留了下来,但是他和程老嫌王府人多,去了城外的桃林暂居。
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半个时辰,可李媛心里憋着事儿,愣是抓着刘乾一路飞了回来。
等落地的时候,刘乾破口就骂道:“小小年纪做事如此莽撞,还有没有一点女娃的样子了!造孽啊!怎么次次都是我,为什么不拎老程那家伙!”
李媛朝他深鞠一礼,抱歉又焦急道:“刘爷爷见谅,事出紧急,您快给王妃看看!”
她不确定是不是,去请人的时候也没说,直接抓着人就跑,刘乾是一头雾水的被带来的。
此时闻言是南宫明姝有事,胸腔里的气荡了又荡,最终无力又认命的压了回去。
他整理了下乱了的白发,无奈道:“走吧,先看诊。”
园中伺候的人都被支了出去,暖阁只有南宫明姝、刘乾和李媛三人在。
南宫明姝神色严肃,刘乾见状也慎重了些,抬手搭上她手腕的时候脑子里都想了千百种可能。
这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可怎么跟段小子交代。
他可是欠着段小子一条命呢!
指尖下的脉搏有力,规律,嗯?
刘乾沧桑的眸子睁大了些,在李媛的追问下又换了只手探脉。
良久,他收回手捋捋胡须,笑呵呵恭喜道:“恭喜王妃,你已有两月的身孕,胎儿安康,放心。”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南宫明姝不可置信的把手心贴在小腹上,那里平平坦坦,和从前并无差别。
竟是当真有了孩子吗?
“当真?!”
南宫明姝难掩激动,有些失礼地抓住刘乾的袖子再次问道。
“王妃还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吗?这半年的药浴治疗很有效,王妃之前的隐伤已经全部好了,但是…”
“但是什么?”
南宫明姝听到他话里的转折,一颗心揪了起来,摸着小腹的手不自觉僵硬。
“别紧张,老夫是想说,王妃此胎得来不易,要好生休养,切记情绪不要起伏太大,保持轻松的心态才好养胎。”
“还有要记的吗?”李媛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舒了口气问道。
“稍后老夫开一张单子,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写好,照常就行,不用太过紧张。”刘乾捋捋胡须,说罢收了脉枕就去一旁开单子。
李媛凑到南宫明姝腿边蹲下,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压抑着激动轻声道:
“姐姐,你有宝宝了。”
南宫明姝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只是刚刚得知消息,她身上的气质好像就发生了变化。
以前的清淡慵懒不复存在,周身都漾着慈爱的光晕。
她手掌贴着小腹,掌心的热源一点点通过衣料渗透进去,喃喃道:“是啊,有宝宝了,我要做娘亲了。”
“恭喜姐姐,王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南宫明姝唇角的笑微收,坐直身子认真嘱咐道:“刘老,小媛,我有孕这件事先不要外露,此事我们三人知晓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