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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是被李媛带着一路飞檐走壁过来的，他一把老骨头真想骂人，凭什么啊！
以前给段凌霜当军医的时候被拎着飞来飞去，现在自由了偶尔来给旧主看个病，还要被拎着飞来飞去！
要不是拎着他的女娃长得好看，他都想骂人了！
双脚刚落地，刘老刚想给南宫明姝提意见，让她好好教一下李媛如何做一个淑女，就见她的神色凝重严肃，一直盯着面前桌上的玉器碎块瞧。
他胡子抖了抖，得，这就是命！得认！
“刘老，你看看这个。”
南宫明姝将桌上的碎玉娃娃推给刘乾，静等他的答复。
刘乾不甚在意的拿起碎玉，年近六十眼神依旧炯炯有神，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当他把碎玉娃娃靠近鼻子闻了一下后，眼神瞬间发亮。
他从怀里掏出小刀，锋利的刀刃对着那张染血的娃娃笑脸轻轻刮了刮，有一些和玉料一样的粉末随之掉落下来。
随后他又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火苗快要靠近粉末时他抬眼看了眼南宫明姝几人，嘱咐道：“捂住口鼻。”
南宫明姝和李媛夏桃照做，看着刘老将火焰对准粉末，那些普普通通的粉末，竟然在一瞬间徐徐点燃，即使捂着口鼻，亦是能闻见一丝从手指缝里漏进来的香气。
刘乾心中的怀疑得到认证，他当即把桌面上的茶水浇了上去，熄灭了那簇冒着细微蓝光的火焰。
他起身打开门窗，待香味彻底散去后，才让几人放下手。
“是什么？”南宫明姝第一时间问道。
刘乾先是看了眼李媛和夏桃，见南宫明姝示意他直说不用避讳后，问道：“王妃，敢问此物是谁送给你的？”
“是荣亲王。”
刘乾轻嘶一声，一双堆满沧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他们几人的关系，他多少知道一点。
他捋捋胡须，不再卖关子，直接道：“这个玉娃娃的嘴里，抹了南疆传来的绝子药粉，一旦经过热源的熏染，就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不论男女，一旦吸入的量过多，就会造成终生不育。”
说罢，他看了眼供奉送子观音的佛龛，里面正好就点着两支蜡烛。
南宫明姝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身子一软跌靠回椅子里，怔怔几息后忙把手腕递给刘老，有些害怕的小心道：
“劳烦刘老帮我细细诊断。”
事关子嗣，她不敢大意。
虽然观音像送来后不久，她和段凌霜便去了南安，但此次回来也有一月时间，每晚睡前，她可是都重新点了烛火，足够一整夜不灭…
李媛和夏桃亦是心惊，在心里暗暗骂着东陵晟的同时，也在担心王妃的身体。
刘乾面色沉重，把南宫明姝的两只手挨个把了会儿，末了收回手语带庆幸的道：
“还好，王妃吸入的量不多，稍后老夫重新调整一下方子，晚上配合药浴浸泡，好生调养会好的。”
南宫明姝舒了口气，起身朝刘乾屈膝一礼，“明姝和王爷，以后，便有劳刘老照顾了。”
“放宽心，不是什么大事，保持好心情，也有助于身体恢复。”
“嗯，多谢。”
送走了刘乾，南宫明姝看着屋子里的两人，叮嘱道：“此事切莫外传，把这间屋子彻底打扫一遍，用艾草熏熏。”
“王妃，那王爷那里…”李媛犹豫问道，她今天匆忙带着刘老过来的事情，瞒不过王爷的。
“王爷那里我自己去说。”
……
晌午下朝后，王府后院的书房内，起先一阵安静，过了须臾片刻爆发出一阵响声，俨然是有人掀翻了茶盏的声音。
守在外面的段宁和萧四自觉往远处避了避。
书房内，南宫明姝拉住暴怒的段凌霜，沉声道：“你现在这样去质问他能得到什么答案？他会承认吗？就算承认了，我们能拿他怎么办？”
“那就任由他欺负我们至此？！”
段凌霜一双拳头紧紧攥着，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要不是今天夏桃的疏忽，他老段家就断了后了！还有明姝，他本就亏欠她，现在又因为那个疯子，差点就要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了！
要他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
南宫明姝伸手顺了顺他的胸口，依偎进他的怀里轻声道：
“凌霜，我们走吧，我们回洛城，远离这里好吗？”
原以为东陵晟是真的放下了，可如今看来，他根本就是装的，潜藏在暗处，只等着有朝一日反扑咬人。
现在东盛的局面，东陵晟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以后的东盛江山都在他的手里。
若他真想要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只有离开，回到自己的地盘，东陵晟看在二十万回羌兵马的份上，也不敢乱动。
“我不甘心，他分明就是觊觎你，我去杀了他永绝后患！”
“站住！”
南宫明姝一声低吼，大步往出走的人闻声顿住，背影透着浓浓的不甘心，却又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你去杀了他，然后带着我们一家陪葬，最后再牵连远在西丽的哥哥，造成两国大战，继而天下大乱，百姓生灵涂炭，这样的未来，是你想看到的吗？”
南宫明姝绕到他的身前，并没有强硬的阻拦他，只是清清冷冷地一字一句分析道。
段凌霜气呼呼地与她僵持对视着，最后终是在她波澜不惊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明姝，是我无能，护不好你。”
南宫明姝任由他抱进怀里，她回他一个紧紧的拥抱，柔声道：“不是你无能，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也是大势所趋的必然结果，我们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性命，一举一动都会掀起波涛。
凌霜，我也生气，可是…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轻飘飘的声音，掷出去的却是足以破山河的重锤。
身在权利河流中，没有逆流而上的天时地利人和，那就要学会顺势而为，尽量保全自己。
段凌霜挺直的脊背好似都坍塌了一些，他把脸埋进南宫明姝香软的颈窝，重重吸了一口，才压下心中的怒气。
良久的思想斗争下，他终是妥协道：“我去向陛下请旨，我们回封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