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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凌霜这几天忙着时就在想着她会给出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但心里为她准备好的各种理由，都不及她此时置之死地的坦诚。
他气急，抬手便攥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你费尽心机的跑出我的视线，就是为了拿自己的命去设这个屁都不是的破局？”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让南宫明姝一双水眸中的水汽更多，她轻哼一声偏过头低声喃道：“不破，它的用处还没发挥完呢。”
“问你话呢，你嘀嘀咕咕说什么？”
耳边的雨声太大，段凌霜没有听清她的自言自语，单手把她的脸转了回来，眉眼间是他不经意间泄出的后怕。
即使已经过去了三日，但那天的亲眼所见还是让他每每想起都会心惊胆战。
“我不怕，因为你会救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声音却比头顶的雨声还要大，段凌霜愣愣地看着她略带傲娇的脸。
这种带着撒娇带着信任和依赖的语气神态，还是他们在南安交心时有过的画面，再次见面，他们都是剑拔弩张的立场。
段凌霜脑子慢了半拍，愣愣道：“你，你说什么？”
南宫明姝轻笑一声，一双剪水般的明眸里全是他的倒影，看在他也对北堂静出手了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他之前的包庇了。
人死事消，活着的人总要往前走。
而她的前方，想让他陪着。
“我说…我相信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所以我不怕。”
这次段凌霜听清楚了，也反应过来了，她这就是在利用自己，好让自己杀了北堂静，把她摘得干干净净。
好一个难养的小女子！偏偏他还无话可说，因为自己本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段凌霜上前一步箍住她的纤腰，低头恶狠狠道：“你利用了我，该拿什么补偿我？嗯？”
对于他浮于表面的威胁，南宫明姝没在怕的，纤白素手搭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推远他喷在自己脸颊上的灼热，红唇轻启道：
“荣盛公主的驸马，你当不当，当的话我就拿这个补偿你。”
伞外是渐渐凉爽下来的雨幕，而伞下，温度却堪比烈日当空。
段凌霜的呼吸一紧，深邃的眸子狠狠刮过面前近在咫尺的容颜，片刻后哑声道：“驸马不好当，你来做我的将军夫人如何？”
“将军夫人…呵，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呢。”
南宫明姝娇俏一笑，说得话让段凌霜心头闪过一丝大难临头的不妙感，他收紧手臂让怀里的人贴得更近了些，追问道：
“什么意思，你又做了什么？”
南宫明姝却是再不开口，只笑盈盈看着他着急，段凌霜气不过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带着惩罚的心思还没坚持多久，就在久违了的甘甜中溃不成军。
他撑着伞的手往下压了压，遮住了身后亭子里的视线。
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遮住了伞下的旖旎暧昧，南宫明姝想到自己做的事，补偿似的任由他胡作非为。
段凌霜感受到她难得的温顺，下口不知不觉温柔了许多。
一场绵长的吻结束，天际的雨也下得更大了些，南宫明姝软倒在段凌霜的怀里，全靠他一双有力的胳膊才不让自己跌下去。
“明姝，我会争取让你当我的将军夫人，等回羌稳固些了，我就去东盛提亲，好吗？”
男人被甜蜜喂养过的嗓子更磁性了些，宽厚的手掌一下下轻抚着怀里娇娇软软人儿的后背。
此刻氛围太过温情，他没有刻意关注时间的流逝，只是感受到怀里的人气息平稳了些许后，才传来她轻柔的声音。
“凌霜，回羌和北堂陆，对你来说重要吗？”
虽然她的回答答非所问，但段凌霜还是如实回道：
“我也不知，自从段家没了，我就像一片枯叶，随着风吹到哪里，便停在哪里。帮着北堂陆另立门户本不是我所愿，只不过当初欠他一个承诺，如今兑现诺言罢了，至于重要的人…”
悠悠叙事间，他停了停，嗓音里带了点微不可查的轻笑，细数道：
“段宁和段齐，对我来说挺重要的，他们是陪伴我走过无数低谷的兄弟。还有我手底下忠于我的将士们，对我来说也重要，这辈子保着他们有个善终就是我余生的心愿。”
很好，段宁段齐占了前两名，第三名没有她不说，竟然千千万万个人后面都没有她。
南宫明姝一点点把自己从某个心怀大爱的人怀里挪开，脸上的红晕在雨水冷气的浸润下渐渐恢复了白皙。
她站直身子轻抚了抚鬓发，声音清冷道：
“时候不早了，将军还是快回去吧，我这儿就不留您吃饭了。”
她垂着眸子看着自己脚尖，雨水落在石板上溅起的水花已经浸湿了裙摆，淡粉的鞋尖颜色晕深了些。
没关系，没有就没有，她强求就是了。
反正做都做了，至少这样以后心里的愧疚还能少些。
“噗嗤”一声低哑的笑声打破了她心里的弯弯绕绕，段凌霜灼热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直看向自己。
看见那张欠揍的俊脸上带着的调笑，南宫明姝明白了，这人是在逗她玩呢！
果然，段凌霜掐了掐她的脸颊，微微俯身看着她由哀怨到嗔怪的眸子低沉地说道：
“段宁段齐排第二，手下将士排第三，这儿有个吃醋了的小娘子，勉强给她第一的位置吧。”
“谁吃醋了？！本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缺你这点在意！”
南宫明姝说着便抬起脚踩了一脚段某人的大猪蹄子，在他吃痛弯腰的时候转身便要回去。
再待在这里，她担心雨水会盖不住自己的心跳声。
“啊！”
只是刚转身，头顶还未淋到一滴雨的时候，手腕便被人拉住往后一带，紧接着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伞柄，她也腾空而起。
段凌霜打横抱起恼羞成怒的人，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一口，唇角的笑意快要咧到耳朵根。
“这么小气？小陛下，你最重要了。”
久违了的称呼让南宫明姝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进了回廊，她拍着段凌霜的肩膀连忙提醒道：
“鱼，我的鱼！”
“要什么鱼，有我还不够吗？”
南宫明姝：“……”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吗？
最终鱼是被萧四提进来的，炖成了鱼汤每人喝了一晚，段凌霜不能久待，临走时南宫明姝送他到垂花门口，望着他深情的眸子有些心虚的难以启齿。
“怎么？舍不得我走？”
南宫明姝抵住他要上前的身子，轻咬了咬红唇欲言又止，最后看了看四周，见萧三萧四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后，凑上去飞快的亲了口他的唇角。
然后在段凌霜怔愣过后想要侧脸回吻过去时迅速退开身子，轻语一句便提着裙摆跑路。
待段凌霜想要详问时，耳边只有那句女子带着调皮又带点心虚的话：
“你多注意北堂陆，他要对你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