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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静的消息送出去三日后,眼看着南宫明姝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她急了,一急头便隐隐作痛起来。
好在只是在配合南宫明姝跳舞时会发作,她便没太在意,只当是自己为了出去的事没有休息好。
在她焦心等待北堂陆的回信时,终于让她等来了机会,北堂陆让新纳的夫人筹备乞巧节,在王宫办一场宴会。
南宫明姝作为目前回羌最尊贵的客人,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宴会当日,她带着北堂静一同出席。
北堂陆看着这个便宜妹妹竟得了南宫明姝的青睐,面上对她也和悦了许多,直说让好好招待南宫明姝。
他却没注意到,他便宜妹妹在他说话时频频给他使得眼色。
南宫明姝一手搭在北堂静的胳膊上,两人一副好姐妹的样子,她闻言笑着说道:“王上放心,本宫可喜欢静妹妹了,就让她坐我这儿吧。”
“好好好,你们小姐妹聊。”北堂陆神情高兴地宣布宴会开始。
待宾客都落座后,南宫明姝的手才从北堂静身上放开,她手指轻勾,握在掌心的匕首悄悄回了袖子。
“静公主,你可要乖点啊,忘了刚到我府上时吃得东西了?
南宫明姝低低的声音响彻在北堂静耳边,让一头热血只想逃离她的北堂静瞬间冷静下来。
是了,南宫明姝曾给她喂过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因着那东西在她吃下去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导致她都快忘了。
她绷直的脊背一点点塌了下来,恨恨道:“你给我吃得到底是什么,要杀要剐也麻烦利索点,这么遮遮掩掩,可不像是皇帝的风范。”
“别急嘛,过了今天我再告诉你。”
南宫明姝笑意未达眼底,冷眼看着殿中踊跃献艺攀谈的人们。
她的视线透过舞动的薄纱,停在对面人的身上。
她和段凌霜的位置,和上次一样,只需一抬眼就能看到彼此。
这次宴会边境十三城有头有脸的官家子弟都来了,北堂陆初登王位,急于给自己壮大势力。
这次宴会说白了就是另类的相亲宴。
段凌霜正在和一个临城将领的公子说话,似有所感般抬眸看了过来,和南宫明姝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这段时间北堂陆不知发了什么疯,做什么事都要把他带在身边,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干的活儿都快赶上书童了,导致他已经有几日不曾见到她。
此时目光接触,南宫明姝竟对他笑了笑,段凌霜原本沉冷的眸子亮了亮,身边人之后说得话他都没有听进去。
在殿中舞乐走完一波后,南宫明姝提出要和北堂静再次配合一遍的提议。
北堂静正苦于没有机会离开她身边,闻言立马赞同,眸底闪着算计的光芒。
上次南宫明姝的一曲十面埋伏让闻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次名为乞巧,她便换了首杀气没那么浓的南芜小调。
曲调轻扬有快有缓,在她指尖动的刹那,北堂静想要借故摔伤遁走的计划忽然就熄了火,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配合她的曲子起舞的念头。
琴音刚起,她的脚步便踏出唯美的步伐,这是她和南宫明姝合作数次的曲子,她闭上眼睛都能熟练舞完的地步。
南宫明姝看着殿中起舞的红色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摄人的笑,下一瞬,悠扬轻慢的曲子骤然加快,像是晴天突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大雨点砸到地面上。
在雨势快要浸透大地的时候,被乌云挤到一边的太阳又抢占了先机,晒干了地上的雨点。
几经反复之后狂风骤起,吹乱了云雨。
殿中起舞的人脑子里正如曲意中的境况,正被狂风肆虐着,北堂静身子踉跄想要停下,可身体似乎不受她的控制,仍在下意识地轻点腾挪。
“噗!”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北堂静生生吐出了一口血,吓坏了殿中宾客。
北堂陆脸色一变,正要斥责她扫兴时,南宫明姝手里的曲子变了,曲风如狂风骤雨沉沉袭来,一点点拉扯着北堂静的神经,她四肢僵硬地抵抗着本能,眼睛直直盯着自顾弹琴的人。
殿中大多数人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段凌霜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想要提醒南宫明姝快停下时,变故已然突生!
南宫明姝手中琴弦突然断裂,而就在那一刹那,北堂静拔下头上发簪一跃而起,握着发簪直直朝南宫明姝扑去!
“啊!!”
“公主小心!!”
“住手!!”
“主子!!!”
…
北堂静离南宫明姝本就不远,这一跃快速缩短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在她手中泛着冷光的长簪快要到达南宫明姝胸口时,殿中四处同时响起惊呼声。
北堂陆直接从宝座上掉了下来,惊恐地边喊边往南宫明姝那里赶去。
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北堂静要杀的人,可是东盛的公主!
她这是要害死自己啊!!
宾客进宫时都要卸下武器,南宫明姝带来的几人都在她原来的座位后站着,此时与她的距离可以说是一头一尾。
饶是他们几个早就得了主子的吩咐,让他们别乱动,但眼看着利器要扎进她的身体里,他们哪能不慌。
顷刻间,有四五道身影从殿前快速掠来。
琴弦断了,琴音自然也停了,北堂静脑子里的恍惚也散了许多。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不受她的控制,惯性的往前扑去。
要这么做吗?北堂静眼底的情绪几经变幻,最后在南宫明姝挑衅的一笑中通通化为灰烬。
去他娘的理智,去他娘的大局,她本就该死!
她如今的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可恶的人害得!
“南宫明姝,你去死吧!”
北堂静手里发了狠,似是怕这一簪下去让她死不透,用了最大的力气。
只是…
为何她的手忽然就没了力气,只差一毫,就只差那一毫,她就能杀了南宫明姝了。
“砰!”
北堂静的身躯从半空跌落下来,喉间吐出的血染红了南宫明姝淡黄色的裙角,好似一幅泼墨画卷。
北堂静缓缓低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钉着一把长剑,剑身上的纹路花式,她好熟悉…
她不可置信又万分悲凉地转过头看向身后,便看见段凌霜的手还没有收回来,保持着伸手掷剑的动作。
“你…你杀我,你竟真…真的…杀…我…”
一开口,便是满口的鲜血,北堂静蜷缩在地上,纤瘦苍白的手抓着剑刃,一双盛满血丝的眸子看向段凌霜。
段凌霜还未收回的手指蜷了蜷,眸底闪过浓浓的晦暗,在北堂陆的脚步在自己身边戛然而止时,一掀衣袍俊脸冷沉地跪下请罪道:
“王上恕罪,臣…只是不想让静公主酿成大祸,一时失手才…”
此时殿中因为这点变故及其安静,他的声音在穹顶的阻拦下辗转回荡后还更响亮了些。
大祸,失手 …
北堂静又吐出一口血,明明是身体破了一个洞,但为何被冷风贯穿的却是心。
她想挣扎着起来,可只要身子一动,五脏六腑便绞着痛,随着额上冷汗和腹部鲜血不断的流失,她忽然笑了。
“呵呵…失手,好,一个…失手,段凌霜,你好…得很。”
染了血的笑总有些渗人,尤其她脸色忽然变得狠厉时,吓坏了一些胆小的女眷。
北堂静费力地抬起手指向段凌霜,咽下喉间涌上来的鲜血,有些疯狂地说道:
“王兄,段,凌霜,要,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