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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是南宫明姝未曾踏足过的地方,往日清冷的湖心亭今日热闹非凡,新进婢女身着亮丽衣裙在廊亭穿梭,正在给宴会准备茶点。
南宫明姝登船入亭,今日她需为献舞的春华秋月弹奏古筝,便早早地候在了主位屏风后面,她入座不久,湖上便传来由远及近的谈笑声。
很快亭中围帘掀动,随着凉意进来的是一众北羌勋贵,段凌霜声音舒朗,淡笑着领着几位王子率先入座,他推让几下才在主位坐下。
段凌霜是打仗的一把好手,现下虽然在王都待着,但那边关的二十万兵马,却是实实在在归他统领,只要北羌有需要用兵的地方,段凌霜就是不二之选。
北堂律邪既重用他也防着他,和平时期就会放在身边看着,但这点提防却动摇不了他手握兵权的地位,两派王子都想拉拢他。
今日来的有四位王子,是和段凌霜年龄相仿的几位,巧的是他们四人刚好分立两个阵营,六王子和八王子是大王子一脉的,而五王子和七王子,是三王子一党的。
北堂静和七王子是一个生母,因此他和段凌霜相对走得近一些,而上次给段凌霜下药的是大王子的人,为的就是让段凌霜被皇帝厌弃,纯纯的得不到就毁掉。
七王子北堂祁常年带笑,落座后率先开口道:“段兄, 你这重回将军府也没说让我们来给你暖暖宅子,今儿好不容易聚聚,本王可得好好陪你喝几杯。”
段凌霜抱拳一笑,道:“我孤家寡人一个,也就没想着那些俗礼,劳殿下惦记了。”
“你说这话可就生分了,自从段兄救下我妹妹后,咱们就是亲兄弟了!”
“殿下说笑了,下官不敢。”
八王子北堂跋哼笑一声,道:“七哥,话说静妹妹今儿怎么没出来,她不是最爱往段将军府上跑了嘛!”
北堂祁一噎,暗骂一声北堂跋哪壶不开提哪壶,妹妹因为段凌霜喜欢男子的事这几天都消沉了,怎么会在今儿过来,他扯扯嘴角,道:“妹妹她染了风寒不便出来,二哥不也今儿没来嘛!”
二王子和八王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上次二王妃算计段凌霜和北堂静,连带着二王子也被陛下禁了足,能来才怪了。
眼看着两方又要掐起来,段凌霜赶紧让段宁上糕点酒水,“诸位贵客今儿光临寒舍,段某特地为诸位准备了歌舞,不妨先欣赏一二?”
其他勋贵赶紧附和,神仙打架的场景,他们可不敢掺和,“好啊,段将军文武双全,府上歌舞肯定也别有韵味,下官也很想见识一番。”
“是啊是啊。”
七王子和八王子互瞪一眼止了呛声 ,段凌霜给段齐使了个眼色,段齐出去招呼廊下候着的春华和秋月进来表演。
春华和秋月两人一袭南芜服饰,头发高绾成飞天髻,罗带飘飘若仙伴着悠扬的琴音登场,瞬间吸引了在场宾客的注意。
两人容貌出众,又是王宫里出来的人,气质胆识都比寻常舞姬要好,那些北羌勋贵已然看得入神,忘了今日来的目的。
他们忘了,可有人不会忘记,六王子在春华秋月一舞结束的时候阴阳怪气道:“这两丫头跳舞有什么好看得,段将军,我今儿来可是要看你那位蓝颜知己的,怎么?舍不得将人带出来?”
“六殿下哪里的话,不过是一个玩物,被世人传得夸张了点,当不起一声蓝颜知己。”
段凌霜姿态随意地屈肘撑在座椅上,说罢拍拍手声音微扬说道:“出来吧,难得你面子大,让六殿下惦记这许久。”
众人目光四处观望,不知这个能令段大将军折腰的蓝颜知己在何处,在场候着的几名府卫都被一一看了一圈,在他们玩找人游戏的时候,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人。
南宫明姝低垂着脑袋走到段凌霜身边,单膝半蹲在他脚边轻唤一声:“将军。”
她的声音婉转绵柔,极为符合“男宠”这个身份,再加之她清瘦单薄的身影,已经令在场的人蠢蠢欲动,一位勋贵亦是个好男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南宫明姝的侧脸瞧,迫不及待道:
“单看身段就是个妙人儿,抬起头来让诸位爷看看。”
南宫明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段凌霜,在得到他的允许后才稍稍抬了下头,她目光停在亭中噼啪作响的火炉上,微微拱手行礼道:“小的见过诸位大人。”
乌延就是刚刚问话的勋贵,他在看清南宫明姝面容的时候两眼冒光,眼底的惊艳毫无掩饰,色字当头的他已然忘了这是谁的人,起身就直直朝南宫明姝走来。
他的咸猪手刚刚伸到南宫明姝面前,手背上就挨了一花生米,疼得他嗷的一声,缩回手看向始作俑者,不虞道:“段将军,你这是何意?”
南宫明姝已经退回到了段凌霜身边,蹲在他的脚边给他按着小腿,段凌霜抬眼轻飘飘地看向乌延,声音沉冷听不出喜怒:“乌大人喝多了吧,别人的东西可不兴乱碰。”
乌延实在是吃南宫明姝这一款,闻言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段将军不是说这就是一个玩物嘛,既是玩物大家共享一下又没什么。”
“抱歉,在我没玩够之前,你得排队。”
段凌霜轻佻的用脚尖挑起南宫明姝的下巴,眼中的玩弄胜过占有欲,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对南宫明姝没多看重。
乌延的父亲亦是掌管一方封地的诸侯,平素难得见到南宫明姝这般合心意的小郎君,色.欲蒙心的他不甘等待,轻挫指尖把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拍在桌上,道:
“段将军,开个价吧,这个小郎君,在下买了!”
其他人一听他这话都坐直了身子,有看戏的也有紧张的,都知道乌延是个混世魔王,府里男男女女无数,但凡是他看上的,都逃不过他的手心,不知道今儿段将军会怎么做了。
段凌霜轻哼一声,脚尖用力踹了下南宫明姝的肩头,冷声道:“不省心的玩意儿,在哪都能给本将军找事!”
南宫明姝被他踹得跌在了地上,心里骂了一句狗东西,脸上还要装作惶恐不安的道歉道:“将军恕罪。”
段凌霜掸掸衣摆站起身子,睨了眼乌延放在桌上的玉佩不屑道:“乌大人这是羞辱谁呢,我要是今儿一块玉佩卖了家奴,那传出去我的脸面往哪里放,我说了,没玩够之前,旁人只能排队,用我再说一遍吗?”
他桀骜的样子惹怒了乌延,乌延拔起腰间弯刀就要上来比划比划,七王子北堂祁忙起身说和:
“两位大人息怒,不就是个小倌儿嘛!何至于伤了和气,乌大人,坐坐坐,你也莫怪将军不舍美,谁得个新鲜玩意儿都有个爱不释手的时候,你要真想要,就按将军说得,等等又何妨?”
段凌霜凶名在外,乌延打不过他,此时也就是争一口气,有了七王子的说和,他冷哼一声收刀回鞘:“行啊,那我就拭目以待!”
“乌大人且等着吧。”
段凌霜剑眉微挑,衣袍一甩潇洒地坐回主位,像没事人一样举杯敬道:
“诸位别客气,今儿我们不醉不归!”
众人举杯回敬,一杯酒的功夫又重新谈笑风生起来,六王子仰头喝酒的功夫,眼眸幽深地看了眼低眉顺目给段凌霜倒酒的人。
乌延的视线还时不时落在南宫明姝身上,段凌霜看在眼里,凤眸微眯指尖微动,南宫明姝倒酒的手腕随即一疼,酒水洒了自己一身。
段凌霜嫌弃地推开她,避免给自己弄湿,轻“啧”一声道: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还不滚下去换身干净衣裳!”
“是,将军息怒。”南宫明姝顺势“惶恐”的退了下去,离开时她感觉有一道视线像阴冷的毒蛇一样一直盯着自己,她借着掀帘的动作往后一瞥,对上了乌延势在必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