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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 阵法石殿
墨画原本还以为，炼妖图应该跟他之前见过的观想图一样是一幅图，没想到，却是一张如此恢弘的壁画。
远远看去，血雾遮掩，视线有些模糊。
但能隐约看出，壁画之上所刻画的，是一座山脉，以及有数不清的狰狞妖物。
“要靠近看看……”
墨画心中默默道。
他转过头，看向手中的白骨断剑，低声问道：“剑骨头，怎么过去。”
名为剑骨头的“剑魔”，声音中隐隐含着畏惧，似乎对这“炼妖图”极为忌惮，但还是如实道：
正翻着，断剑中便传出了剑骨头的声音：
上面没有邪念寄生，更别说有邪神了。
……
炼妖山在五品乾学州界，州界内修士大能太多，所以邪神还不敢以真身降临？
只能供一个徒有其表的祭坛？
虽然费了些周折，墨画还是顺利地走到了炼妖图前。
“没错，”剑骨头点头道，“通过某类仪式，可以将人献祭给炼妖图。”
当然表面上，它还是只能昧着良心恭维：
“或许是时候未到，妖魔沉寂了。”
“别喊我师兄。”
墨画心中不由憧憬，“天机衍算，可真是好用。自己将来，若真像师父一样，真正做到洞悉天机，掌控因果，趋吉避凶，那得多厉害……”
他又贴近炼妖图，侧耳倾听片刻，疑惑道：“妖魔的呓语呢？我怎么听不到？”
墨画一一记着，然后照做。
剑骨头一怔，它大着胆子，也感知了片刻，忽而一愣。
“那这个炼妖图，能进去么？”墨画又问道。
万妖谷内的阵法构建，是一个整体，谷内的神道阵法，是一脉完整的传承。
剑骨头心中默默腹诽。
毕竟它生前是个险恶的老阴货。
它以前偷偷靠近的时候，明明是能听到的。
“还是假的？”
墨画又向雕像身后一看，眼睛一亮。
万妖谷地处炼妖山。
我一来，你就建好了。
看到祭坛，剑骨头瞳孔惊悸，浑身的骨头都在打颤，“别……别……”
同时，他也是不久前，刚刚成为妖修，看管万妖狱的新任“管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一直走到大殿中央，仍在低声商量着什么密事。
“哦。”墨画又盯着炼妖图看了看，又问道：“对了，阵纹呢？”
这黑衣头领，带着斗篷，遮掩了大半面容，看不清长相，但从其气息可看出，此人绝非一般妖修。
顺利得让墨画有些意外。
它指的路也没错。
但也不好说，修士的感知，偶尔也做不了准……
它又偷偷看了眼墨画，心道：“总不可能是这些妖祟，忌惮这小祖宗，所以不敢发声了吧。”
这个炼妖图，自己还进不去。
他又绕着炼妖图的巨大壁画，在附近绕了两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更何况，一旦炸掉这炼妖图，必然会引起妖修注意，一旦全谷警戒，纵使隐匿再精湛，行事再小心，恐怕也凶多吉少。
这黑衣头领身后，跟着另一人。
当然，这还只是猜测。
想办法找到神道阵图，学会神道阵法的传承，那大概率就能破解炼妖图的秘密，进而掌控整座万妖谷。
墨画转头看去，凝神细听。
墨画神念微动，心中有了计较，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炼妖图，便默默转身离开了。
“莫非这黑衣头领，也是断金门的？”
这下怕是要完犊子了。
这是一座巨大的石殿。
“但这种‘仪式’，我不曾见过，更不知具体方式是什么。”
这可是万妖谷的阵法，他怎么能解得这么快？
毕竟真要混进来，不仅要对附近地形一清二楚，隐匿术也要出神入化，还要对妖修习性了如指掌，要身法好，还要胆大心细。
可它话音未落，墨画已经开始推门了。
炼妖图作为万妖谷中枢，又究竟有什么作用…… 这里面应该还有十分高明，估计还很深奥的阵法奥义，等着自己去研究和发掘。
按照他作为阵师，构建过大阵的经验和习惯来看，附近必然会建有，供阵师画阵法的密室。
我不来，你没建好。
墨画心里琢磨道。
“是个假货……”
而这炼妖图上，有神道阵法。
没看到天地间，那万般因果汇成天机，宛若银河流淌，贯穿天地的宏大景象。
像是各类妖魔的喊声，混在一起，嘈杂而喧嚣，气焰十分嚣张，还带着一丝不屑和鄙夷。
“终于，又抓到邪神的‘小辫子’了１
甚至比起妖修，他更像是一个“宗门弟子”。
“到附近看看吧，或许有其他线索，能悄悄‘渗透’进炼妖图里……”
“一群贱骨头，等我进去，亲自替你们数人头。”
剑骨头道：“这是万妖谷内特制的阵锁，有这阵锁封住大门，你进不去的，最好是另寻……”
“一种，是受酷刑，惨死在炼妖图前，肉身消亡之前，极度的痛苦会刺激神念，使神念产生某类异变，从而在脱离肉身后，可以进入炼妖图，遭受更痛苦的惩罚……”
只不过，这些材料，大多以不知是人还是妖兽的皮骨，血液制成。
“嗯。”墨画点头。
“这个图，能炸掉么？”墨画问道。
除此之外，全是一些阵法相关的器具。
剑骨头吓得一哆嗦，连忙道：“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折腾了１
墨画根本不理它，自顾自走到雕像前，左看看，右看看，甚至还上手摸了摸，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们神情专注，根本没留意到大殿已经被人闯入，更没留意到，羊角雕像后面，藏了一个墨画。
什么意思？
墨画有些不明白。
墨画一怔，“献祭？”
“阵纹？”剑骨头一怔。
剑骨头心中失笑，摇了摇头。
墨画也察觉到了，他目光环视四周，确认没有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这才放心。
这是一个长年累月的工程。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自己是不是，还是低估这小祖宗了？
剑骨头一时忧心忡忡。
这才发觉，是炼妖图中的叫声。
估计是“新手福利”没了，之后再算，就要靠自己对天机的感悟了。
若是献祭，也不知献祭之法，更没人拿自己当“祭品”。
“这小鬼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也是好事。”
这个剑骨头，说话还怪好听。
大殿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石桌，应该是用来画阵法的。
他收起铜钱，靠近石殿大门。
“妖魔的呓语……”
“因此，即便是守卫的妖修，也只敢在外围戒备，不敢真正靠近炼妖图。”
当前是一位黑衣人，身材魁梧，气势不凡。
墨画目光微冷。
墨画不管这剑魔心中所想，而是消弭了门锁上的痕迹，悄悄合上了大门，而后转身走进了阵法石殿中。
阵纹图稿，纷乱复杂，但大抵都与四象妖纹是一脉的，充满妖异与怪异。
可不对碍…
只是离开数丈之远，一丝异响忽然传入耳中。
殿中有很浓烈的阵法气息。
他又在石殿中四处翻了翻，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尤其是有关神道阵法的。
他皱眉问道：“炼妖图附近，防守这么松懈，这么轻易就过来了？”
“是……”剑骨头道，“两百年前，炼妖图似乎还未完全建成，一些阵纹会暴露在外，但是现在……”
“祭坛１
墨画神色有些不悦。
一股渴望在心中滋生。
他放出神识，略作感知了一下，没从里面感觉到活人，或是妖修的气息。
万妖悲吼，狰狞恐怖，令人神魂震颤。
“办事不利，公子那边，我没办法交代……”
墨画皱眉。
怎么没了？
炼妖图里，能是什么好地方么？
别人避犹不及，他却想着进去？
墨画心中默默揣度道：
“这个断金门的金贵，对这黑衣头领如此恭敬，而且看样子，两人还比较熟悉。”
神道阵法，是整个炼妖图的核心。
“炼妖图外围，有妖修看守，避过他们，绕到后面，然后有个石桥，过桥后，还有一片荆棘石林，再穿过……”
似乎是在嘲笑墨画。
墨画想了想，便取出铜钱，运用天机衍算，稍稍卜算了一下。
以壁画为媒，以阵法为骨，以神魂为引。
阵法石殿十分宽阔，富丽堂皇。
“此人便是‘头领’。”
只不过，手段血腥邪异了些，而且涉及一些自己未知的阵法范畴。
“真的炸掉，那可就是捅了天大的篓子了１
应该是安全的。
“应该能学到好东西……”
肚子饿了，锅里有饭，但盖着锅盖，吃不到嘴里。
剑骨头愣了下，感知了一下炼妖图，缓缓皱眉道：“似乎是被封住了……”
只不过，他现在是偷偷行事，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放不开手脚，更不可能“掘地三尺”地翻，所以收获寥寥无几。
动静也十分微校
剑骨头随后猛然记起，当初与自己交手时，这位小祖宗就是用阵法将自己炸得几乎血肉无存的。
那么很可能，这炼妖图，便是整个万妖谷的中枢。
“还有……”剑骨头又道，“这炼妖图是妖修受刑之地，无数妖修葬身于此，饱受万妖噬魂之苦，所以他们一旦靠近，便会心生惶恐，常听到魔物的呓语和嘶吼。”
离谱也总归有個限度。
神道阵法的传承，究竟是什么。
一般是用来存放阵媒，囤积阵墨，设计阵图，以及供阵师研究，休息，画阵的场所。
“要不要进去看看？”
里面囤积了大量的阵法材料，以及阵纹图稿。
莫非……
剑骨头有些困惑，不知墨画到底想做什么。
墨画一眼便看出，这便是整个万妖谷的阵法石殿。
剑骨头又看了眼炼妖图，语气微凝：“这个图，似乎完全建好了，所有阵纹都封住了。”
巨大羊角妖魔雕像后面，藏着一个小型祭坛。
“封住了？”墨画微怔。
“不行，必须尽快想办法从他手中逃出去，不然即便化为剑魔，也要永生受其镇压，再无翻身之日。”
仅有一丁点因果触动的感受。
大门有一个巨大的兽形门锁，锁上刻的，是四象犬牙纹。
羊角！
成心不让我学是吧？
大门毫无抵抗地被推开了。
谁也不知，这炼妖图炸掉，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心是真的大。
墨画点了点头。
炼妖图这么大一副壁画，看着神秘，但归其根底，也是一类修道建筑。
若是受刑，那自己小命就没了，说不定还痛得要死。
墨画迈步向那尊雕像走去。
但基本流程不会变。
“有人来了１
剑骨头一惊，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门锁上的阵法，已经全被解开了。
剑魔则惊出了一身冷汗——尽管它是骨头，出不了汗，但还是害怕不已。
墨画觉得很有可能。
说话间不过几息的功夫，就……解开了？
这位小祖宗，还是个阵法高手？！
断金门……
而在大殿的最深处，赫然立着一尊，巨大的威严的可怖的羊角妖魔雕像！
与此同时，石殿的大门打开了。
这次卜算，就没有之前初次衍算吉凶时，那种洞悉因果，感应天机的明悟之感。
墨画静悄悄离开后，开始在四周逛了逛。
大荒邪神！
就是说，里面没危险。
进去做什么？进去遭受“万妖噬体”之苦，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还是他真以为，赢得了自己这尊剑魔，就天下无敌，不将这炼妖图中的万千妖魔放在眼里了？
此时大门紧闭，上着门锁，里面似乎没人。
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进去数一数，里面到底有多少只妖魔。
寄身断剑中的剑魔，忽然心生莫大恐惧，连忙道：
“别，祖宗，别过去１
应该不可能吧……
而且，绝非宗门一般弟子。
“那是小公子您身法娴熟，隐匿精湛，进退有度，胆大心细……所以自然不难。”
……
墨画有些难受。
此人身材同样高大，却微微弓着背，态度恭敬。
更像是一个宗门中，威望极高的“大师兄”。
这人墨画认得，正是那个，抢了自己猪妖，然后被自己吊起来，扒了衣服，画了乌龟的断金门师兄，金贵。
它说得很详细。
而后他一翻身，跳到了羊角妖魔雕像的头顶，顺着雕像后背，滑落而下，悄悄藏在了雕像的后背。
是正面。
“这小祖……呸，这小鬼１
“进去？”
老是搞那么大动静，自己也有点受不了。
“我就随口说说。”墨画道。
他与大荒邪神，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自然知道这羊角一定程度上，便是这尊邪神的象征！
“只要想办法，将他送进炼妖图，那无论他的神念，是死在里面，还是被困在里面，自己都能想办法脱身了，甚至‘鸠占鹊巢’，得了一具新鲜的年幼的寄宿的肉身，也不是没可能……”
剑骨头心中冷笑。
再根据荀子贤长老的推测。
躲在雕像后的墨画闻言微微一怔，心道果然。
墨画心中一动。
“这个小祖宗，隐匿潜入，飞檐走壁的事这么熟练，怕是平日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
构成此图，需要大量人工，需要诸多材料，更需要构建完善的阵法。
“……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
似乎和炼妖图一样，这座阵法石殿，也是妖修止步的“禁地”。
墨画微怔。
与此同时，他心中做好打算，万一这“贱骨头”不老实，自己就拆了剑骨，将它一口吞了，打打牙祭。
竟然不供奉真的邪神？
哪怕是一尊污染的神明，一具邪神化身，乃至一具神骸也行埃
“万妖谷内，也很少‘献祭’，普通妖修也没献祭的资格……”
而且周围，也没有妖修看守。
这下麻烦了。
剑骨头语气还是很恭敬，装作若无其事道：“进炼妖图的方法，据我所知，只有两种。”
他刚想开口劝墨画，忽而一怔，心底的魔念忍不住涌了上来。
墨画看着，心神一震。
万妖谷这么大的妖谷，这么多妖兽，养了这么多妖修，还费劲心思，弄了如此严密的阵法。
剑魔悄声传音道。
与墨画所料不差。
可它还没说完，墨画又轻身一跃，跳上了祭坛，摸了摸羊头，嗅了嗅祭品，皱了皱眉头。
大殿中，两人还在交谈。
而且真说起来，这也根本不算容易。
“这是肉身和神念的双重痛苦，且伴随着死亡，无异于炼狱之苦，所以这万妖谷的妖修，莫不闻炼妖图而色变。”
好在剑骨头很老实。
“师兄……”
剑骨头心中默默道：“那是因为有我在给你指路……”
“原来如此……”墨画微微颔首。
这个剑骨头，到底年纪大了，有了代沟了，一点玩笑都开不了。
另一边，黑衣头领和金贵，正向石殿内走来。
祭坛上面摆着一个羊头骨，四周有一些祭品，点着阴绿色的蜡烛。
“你花了两百多年才学会的那道阵纹，”墨画道，“你不是说从炼妖图里学来的么？”
“有些异常……”
铜钱翻向空中，落在手掌。
“另一种方式，就是献祭……”
没有……
墨画情不自禁竖起了耳朵，想多听些秘密，可这么蹲着听，姿势有些不太舒服。
墨画回头看了眼，一把薅过祭坛中央那个羊角头骨，放在身下，之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