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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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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找了,我知道她在哪。”我认真地问杨锦萍:“杨大姐,我能问问这孩子最近都发生什么事吗?”

    “她在哪儿?”杨锦萍激动的都忘记回答我的问题,一个劲儿抓着我的手摇着说:“她在哪,她在那,告诉我她在哪?”

    我抽出手看着杨锦萍加倍严肃:“您先告诉我,这孩子究竟怎么了?”

    “没,没什么。”杨锦萍低头拢了下头发,略显紧张:“她说她不想考大学了,想出去找工作,我气急眼打了她,她就离家出走了。”

    “哦,那你不用担心了,她说到做到,真的找了个工作。”我盯着杨锦萍说:“她和一个叫吴静的女孩子在一起,我刚看到她,你去她们家找找。”

    杨锦萍怅惘抬头,缓缓出了口气,也不知是欣慰还是伤感,过了一会儿才说:“王,王警官,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行,没问题,我看见这孩子就让她回家,我送回去也行。”我说:“她也不小了,不用太担心,我看他精神状态挺好的。”

    “不,不是这件事。”杨锦萍略加思索:“是另一件事,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瞥了一眼杨锦萍悠悠地说:“看来你家事还不少,三天两头求我们,说吧,这次又让我干什么?”

    “我,我家那口子,究竟犯了什么事?”杨锦萍摩挲着怀里的新包,语焉不详:“你们还要关他多久?”

    “该关多久关多久,让他在里边好好想想自己干得事,反思反思,对他没坏处。”我说:“可关多久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上次我也跟你们说了,到了拘留所以后要看法院怎么判,你们等着吧,过段时间会有消息。”

    “我是想,我想,他应该也想差不多了吧。”杨锦萍低着头说:“要是没事就把他放出来吧。”

    老卢正喝茶,听她这话满口热茶“噗”的全喷回杯子里,瞪大眼睛说:“你拿我们当礼拜天过呢?要抓的是你,让放人的也是你,滚蛋。”

    杨锦萍搓着双手坐了会儿,脸涨得通红,哆嗦着从包里费力拿出两盒高级烟放到我们面前,一人一盒,我拿着烟看看又扔还给杨锦萍说:“你这是行贿,我可以马上把你抓起来,把烟收起来,有事说事。”

    老卢也把烟还给杨锦萍说:“到这儿来不用这一套,有什么事和我们直说,你的情况我们也知道,这两盒烟够你干两天的,快收起来吧。”

    杨锦萍执拗地把烟再三放到我们面前

    ,我和老卢也只好随她,杨锦萍放下烟定了定神看着我们说:“我不告我们家那口子了,你们把他放了吧。”

    我把烟往桌上一摔扭头不理杨锦萍,老卢看我一眼,让我不要发火,拿着烟和颜悦色地对杨锦萍说:“当时哭着求我们把人关进去的是你,没错吧?就前两天的事,就在楼下值班室,我们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去了你又来改口放人,这事搁谁都生气,更何况我们这里是执法机关,不是你们家门口菜市场,有钱买好的,没钱捡烂的,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杨锦萍满怀歉意地笑:“我知道这事儿是我不对,当时我气昏头了,没考虑清楚,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你当时可是拿出撞头喊冤的劲头求我们抓人的,两宿就睡明白了,搁哪儿睡的?”我乜眼看着杨锦萍,忽然掉脸跟老卢说:“你的怀疑是对的,这事真有蹊跷,我现在也琢磨着这李奎通身上还有别的事没交代,不行,我得抽空去提审。”

    “不,不,不,不用了,他身上没事了。”杨锦萍脸都急红了,双手呈投降装在脸前连连摆动,嘴里磕磕巴巴:“我不求你们了,你们别审了,爱关多久就关多久,我不管了。”

    老卢目光灼灼地望着杨锦萍,一手在兜里摸索,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点上,语气严肃地说:“我跟你说这不是儿戏,你要把事情说清楚,究竟是关还是放,关为什么关,放为什么放,你一五一十都说清楚。”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还没等说话,楼下值班室孙宗军大声喊:“王岩,电话,找你的报案电话,说是十万火急,你要有空就下来接一下。”

    我呵欠打了一半乐了,看着老卢说:“今天谁值班?孙宗军?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十万火急让我有空接一下,报警电话都指名道姓的。”

    老卢也乐:“别听他的,指不定什么事呢,就说忙去不了。”

    “老卢让我说忙着呢,去不了。”我大声笑着喊:“工作时间别开玩笑,我不能进步就怨你们。”

    我站着等了一会儿,楼下值班室再没人喊了,我笑着说:“没屁咯楞嗓子,闲的,真有事打我手机了,谁打值班室电话。”

    老卢突然发出感慨:“嗯,确实,好久没听值班室电话响,都打手机,记得手机没这么普及的时候,得专门有人在电话跟前盯着,现在好像根本都用不上,放在那就是个摆设。”

    这时楼下值班室又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铃声断后安静了

    几秒,孙宗军喊得声音更大了:“王岩,电话,快下来接。”

    “是真的。”我笑嘻嘻地出门向楼下值班跑,进门就看到话筒仍在桌上。

    孙宗军躺在炕上看着我说:“你挺忙啊,连电话都不接——在哪儿骗的小姑娘,声音还挺甜,打两回了。”

    我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操起电话放到耳边,看着孙宗军挤挤眼睛,不苟言笑地说:“喂,找谁?”

    “我碰到流氓了。”电话里有个女声没头没脑地大声说。

    “是吗?”我含糊地答应一声,脑子里拼命想着是谁跟我开这玩笑。

    “是嘛!你怎么一点都没有正义感。”电话里的女声好像十分委屈:“就算不认识的人向你求助,你也不该这种语气,你还算警察吗?”

    我实在想不出来是谁跟我开玩笑,只好说:“几条腿的流氓?”

    “小流氓,三个人六条腿,从包子铺就跟着我,跟了一路,你快来——你们抓流氓还数几条腿?”电话里女声大惊小怪的说,这下我终于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了。

    “李晓娟吧?你怎么还没回学校,你妈都到这儿报案了。”我佯装生气地说:“我看你都快成流氓了。”

    “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了?”李晓娟在电话里说:“是她把我赶出来的,还找我干嘛?不回去——你到底来不来,那几个小流氓还跟着呢,我和吴静躲厕所里不敢出来。”

    “他们怎么你了?”我在电话里不紧不慢地说。

    “怎么也没怎么,就是冲我吹口哨,还一个劲儿飞眼。”李晓娟说:“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都说什么了?”我坐在桌子上不停笑,随手翻开旁边的电话簿,空白处用各种笔标满了线条,记满了各种信息,俨然一部生动的派出所民警奋斗史。

    “说我下巴尖,一低头能把自己捅个窟窿。”李晓娟气咻咻地说:“还说我脑袋安个把能锄地了。”

    我笑了,笑出了声,电话里李晓娟也笑了:”你还笑,你到底是不是人民警察,人民群众这么跟你说都没生出恻隐之心,你到底来不来?”

    “我看他们没恶意,就是跟你逗着玩,快冲水出来回家吧,我保证他们不会再跟着你。”我在电话里止住笑,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么混什么时候是个头?乖乖回学校复习考大学,我听居委会吴大妈都说了,你成绩在全校都数一数二,别因为任性把自己前途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