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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小仙惊愕的眼神中,楚红楼已经转身走向了马车。
当她正准备呼唤的时候,却见他又走了回来,只是手上多了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
这一刻,两个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当那双有力的大手,将温暖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时,安小仙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楚红楼动作很温柔,把她从棺材中抱出来,放到了马车内的软榻上。
在他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只玉手突然拉住了他,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直接扑入了他的怀中。
安小仙死死的抱住了他,香肩耸动,开始失声痛哭。
看得出来,之前的恐怖经历,她是真的吓坏了。
温香软玉,美人痛哭。
楚红楼最怕的就是这种场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抬了起来,轻轻拍在她的背上。
就像安抚受惊的孩子,有节奏的轻轻拍打。
其实他心中有许多的疑问,原本是想让她先安静一下,然后再来问她,但见她这副模样,自然更无法问出口。
足足过了顿饭功夫,安小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等她坐回到软榻,已经是妆容凌乱,梨花带雨。可就是这个样子,却更显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怜爱。
楚红楼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想到,棺材里躺的人竟然是你!”
安小仙幽幽道:“谢谢你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
楚红楼微笑摇头,“报答倒是不必,只要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躺在棺材内,这些人想要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这样就足够了。”
惊慌和恐惧,似乎已经在刚才的哭泣中得到释放,这位名震京都的花魁,终于恢复了正常。
会说话的眸子,深情款款的看着楚红楼。
“仙儿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忘情负义,完全不顾旧情。”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神色有些凄然,语气幽怨,似是受了无尽委屈。
楚红楼一愣,立刻就想到李玄林,这事很可能与他有关,只是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微微一笑,“姑娘这么说,岂不是一棍子打死了天下男人。”
安小仙忙道:“是仙儿说错话哩,这些男人中,当然不包括楚公子,”说罢,脸上满是歉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仙儿姑娘说说看。”
安小仙幽幽叹息,神情有些忧伤。
“仙儿虽是花魁,在京都薄有微名,但说到底,却也不过是别人的玩物而已。”
楚红楼心中叹息,安小仙说的确是实话,再美的青楼花魁,在那些大人物眼中,确实就是件精美一点的玩物。
“仙儿不必如此自贱,至少在下并不这样想。”
安小仙目露感激之色,继续道:“听雨阁是当朝宰相李玄林的产业,我不过是阁中歌姬,今日他突然传唤,我自是不敢不去。谁知一入李府,他就突然变脸,命人将仙儿绑住,还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在我说不知道以后,他就让人将我打晕,当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棺材之中。”
“哦!那李相问了仙儿什么问题呢?”
安小仙叹道:“都是些没来由的奇怪问题,公子不听也罢!”
楚红楼突然叹了口气,“问题我可以不听,但是衣服,还是请姑娘穿好一些,毕竟在下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不知什么时候,披在安小仙身上的大氅上半截已经敞开,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肤,尤其是那深不可测的沟壑,更是勾起人无限想象。
楚红楼无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种香艳的场景下,实在很难管住自己的眼睛。
安小仙的脸突然红了,有一种少女般的娇羞,轻轻笑道:“楚公子,难道仙儿这样不好看么?”
见她似乎没有穿好衣服的意思,楚红楼只好亲自动手,把她领口的绳子系好。
安小仙咯咯娇笑,突然抱住楚红楼,在他的脸上狠狠香了一口。
“楚公子,你真是个好人,这么多年来,你是仙儿见过的第一个,看到仙儿这副样子而不扑上来的男人。仙儿听说,楚公子身边有一位绝世佳人,是江南道宁家的大小姐,说实话,仙儿真的好生羡慕呢!可惜啊!像我这种身份的女子,是永远配不上楚公子啦!”
楚红楼摸了摸脸上被亲过后的湿润,无奈的道:“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又能说什么呢,现在你至少应该告诉我,我该送你去哪儿,我们总不能在这马车内带上一辈子。”
安小仙闻言,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旋即又悲伤道:“听雨阁我是回不去了,我还能去哪里呢?现在得罪了李玄林,只要我一现身,他肯定就能找到我,到时候没了公子的庇护,就只能……只能……”
她的话已经说不下去,忍不住又开始低低抽泣。
楚红楼看着她,轻声安慰,“你又何必哭呢!你应该知道,这世间的事情,本就是流泪无法解决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欧阳雪,同样的话,自己也曾经对她说过。
他还记得,那次也同样是个雪天,倔强的欧阳雪,怎么也不肯让他离开,直至哭泣不止,于是,楚红楼就对她说了这句话。
可现在他发现,眼前这个可怜的姑娘,如果她不流泪,她又能做什么呢。
他的心莫名其妙的有点伤感,世界上实在有太多不幸的人,有太多无法解决的痛苦。
安小仙是这样,萧无痕也是这样。
良久。
安小仙停住了哭泣,大大的眼睛如一洼晶莹,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楚红楼,这个被无数人说成传奇的男子。
她当然听到过许许多多关于他的传说。
没有任何征兆,安小仙突然跳下了马车,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往无边的黑暗里飞奔而去。
她要去哪里?
她又有哪里可以去?
楚红楼愣住了,这一切太过莫名其妙,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心!
变得比天气还快!
他不是圣人,但也不能任由一个可怜的女人去白白送死。
于是他追了上去。
楚红楼追得很快,但是奇怪的是,他追了几百丈,居然还是没有看到安小仙。
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快呢!
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