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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琳问萧氏,“他怎么说的?是不是义正言辞的说他不愿意拖累王府郡主?不愿意抛弃心爱的人?说为了心爱的人,他宁可不要富贵,不要荣华?”
萧氏讶然道:“你听谁说的?”
随后摇摇头,苏琳不可能知道李玉瑾说了什么。
最近苏琳以养病为借口避讳着男男女女的拜访,闲暇的时候只是去看望广陵王,萧氏也不知自己那位温润如玉的外甥是怎么想的,最爱听苏琳念书,情窦初开的男女相处,萧氏即便相信外甥为人,也不能不做些防备。
萧氏在苏琳身边安排下多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她自己也也不定时的去抽查几次。每次去,萧氏都会看见广陵王舒服的靠着垫子,苏琳皱眉苦练的捧着经史子集等她看不懂的深奥书籍念着,苏琳的声音像是死了亲人般的哀怨,可广陵王偏偏像是听天籁之音一般。
脾气倔强任性的苏琳竟然肯为广陵王委屈自己,萧氏背后对自己大姐念叨着,天生一对冤家!
她算是看着苏琳长大的,何时见她为谁委屈过自己?她如今再不喜欢念书也念给广陵王听了,再不喜欢练字,在广陵王的督促并手把手的教导下,苏琳拿起了毛笔乖乖的练字,虽是折断了好几只毛笔,摔了好几方砚台,但苏琳坚持了下来。
有这么个女婿看着苏琳,掰正他锋芒毕露的性情,萧氏肩膀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李玉瑾说得可比你说得好听多了,拽文浓墨的诉说着对爱人的忠贞,听过此话的人都很感动,也有不少闺阁女子羡慕起被李玉瑾爱慕的女子。”
萧氏打量探究的目光让苏琳不是很愉快,板着脸道:“既是我答应了广陵王,我就不会做违背诺言的事情。”
萧氏见苏琳崛起了嘴唇,最近许是日子过得轻松,苏琳心情极好。
“李玉瑾的右手拿不得笔,他并没因此消沉,也没借恩迎娶兴王府郡主,他的品行···”萧氏最后说道:“很多人都称赞他的,李玉瑾说,他右手被废了,还有左手。”
苏琳道:“我想得到,所以才想问问苏珊到没到。”
现在李玉瑾这么有名,即便无法科举,也不耽搁他的前程,前两日听说陛下偶感风寒,因此兴王世子急急忙忙的回京,这场在萧家的刺杀也是因此。
“还在路上,这回你二婶也随着苏珊南下,估摸着明日不到,后日准到。”
“爹来信了吗?”
“将军的书信上说,威远将军府不得再刁难李玉瑾。”
苏琳闻言站起身,苦笑:“刁难?如今他对兴王世子有救命之恩,又有才名,又有身残志坚的好品德,再被陛下看中,谁敢刁难他?不怕被天下人骂死?”
“将军的脾气一贯如此,忠厚待人。”
“是,他是忠厚待人,可我爹一定不记得南郭先生的故事。”
萧氏抿了抿嘴唇,苏琳继续说道:“您是萧家公认最聪慧的小姐,难道您看不出其中的隐患?为何不劝一劝父亲?我不指望他阴险的害人,我只求他自保,自保而已,难道这样都不行?”
苏琳眼角泪珠滚落,呜咽道:“父亲是疼爱我和哥哥,可他现在正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不是谁都像他将赤诚看得几极重,李玉瑾突然开了天智谁知道他记不得记得以前的事儿?”
“阿琳想让将军改变怕是不容易,变了性情的将军就不是你的父亲了。”
苏琳走出房门,“父亲的优点不是只有这一处,你不劝说父亲,我劝说,威远将军府不会为难李玉瑾,但也不会再帮他,往后他是生是死,是富贵还是贫穷同威远将军府再无关系!”
萧氏看着苏琳远处,撑着额头,愧疚的喃咛:“阿琳,对不起。”
她是继室,这些话不方面同威远将军说,说了苏岳会认为她势力低俗,若是换成苏琳来说···威远将军即便不会全听,只要听一点点也好,况且苏琳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继室难做,不单是因为继子继女的存在,同苏岳的夫妻关系容不得萧氏错一点点。危局她看得清楚,劝不了苏岳,她会陪着苏岳一起死,如今有了苏琳打头阵,她也许会同苏岳白头到老。
广陵王温柔的声音驱散了苏琳心中的怒气,“别气了,我同岳父大人说。”
苏琳坐在一旁的锈墩上喝茶解渴,狐疑的看了手拿书卷养病的广陵王,丈青色绣着竹子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格外的好看,衣服上的劲竹似他挺拔的身体,苏琳发现如果有一日没有看见他拿着书卷才叫奇怪。'
“你怎会知道我生父亲的气了?”苏琳脸一红,嗔道:“不许叫岳父大人。”
广陵王笑道:“早叫晚叫没区别,我都是要叫岳父大人的。”
“广陵王!”
“好,先不提这事。”
书卷点了点额头,广陵王好脾气的顺着苏琳,“如今除了威远将军的性情,你还有何事犯愁?神箭贵女的名声灌满了我的耳朵,去你那里拜访的人不比来我这少。”
广陵王庆幸先将苏琳定下了,这场刺杀,使得三人名扬天下,一为临危不乱的广陵王,二为忠诚机智的李玉瑾,三是神射贵女苏琳。
苏琳道:“我不是不尊重父亲,我只是不愿意父亲的好意喂了没良心的人。”
“我知。”
广陵王含笑看着苏琳,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柔情,这么深情使得苏琳心慌意乱,她可以拥有这样的男子?不知从何时起,有些话苏琳愿意听他说,也愿意听他的意见,更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若不是柔情有耐心的广陵王,苏琳不会这么快就放下心防。
苏琳心里**辣的,不敢再看广陵王,转移了目光,“来拜访你的人很多?”
“不少。”
“你就没有想法?”
“不想。”
“真的?”
“自然。”
广陵王将书卷在手心处敲了敲,扬眉道:“不是谁都愿意坐到那个位置上去,不认父王,无法给祭拜父王枉为人子。”
“过继?”苏琳想起,当年辽王能够继承皇位也是过继到当今陛下的父皇名下的,“你没想过会兄终弟及?”
广陵王道:“兄终弟及?”
“兴王世子是陛下的堂兄,不一定走过继这条,况且即便登基的时候是过继的,做了皇帝的人会信守承诺?”苏琳自嘲的一笑,“到时必将引起一番争论,他已经坐到皇帝位置上了,又有贤臣相助,没人能动摇他的位置,大臣也好,宗室也罢,不会有人为既定的事实牺牲荣华富贵。”
里外不过是多追封一位皇帝罢了,当年李玉瑾舌战群儒,最重确定追封兴王为帝王,最重要的一条言论就是兄终弟及,如此也阻止了当今的母亲成为太皇太后摄政,当今太后晚景凄凉,苏琳听说她是被逼死的。
广陵王眉头紧锁,“兴王爷命不久矣。”
“一切为了兴王世子,为了将来。”
苏琳看广陵王展开信纸,问道:“你要给谁写信?”
广陵王提笔道:“陛下,若是陛下聪明会在此时将过继的事情定下来,我不能眼看着兴王世子白捡了帝位,将来朝堂上再为此事争吵。”
“你觉得陛下会以为自己早逝?你这不是冒犯龙颜?”苏琳走到广陵王身边,赌气道:“你跟我爹一样的倔强。”
广陵王含笑道:“我教过你,言谈是有讲究的,一样事情,换个词说,我便是大唐帝国的功臣,陛下和太后娘娘对我只有看中。”
“怎么说?不都是册立太子?陛下还不到三十,你说册兴王世子为太子,陛下怎会高兴?”
“陛下好玩,性情不同于常人,表妹太小看陛下了。他玩了这么多年,你看大唐乱了?大唐帝国如今国泰民安,吏治清明,咱们那位陛下是个聪明的。”
毛笔落在纸张上,广陵王专心写信,“我写完第一个给你看,到时你就明白了。”
手臂撑着书桌,苏琳端详广陵王,他时而眉头舒展,时而眉头皱紧,平静沉稳的提笔书写着,难怪在楚婉儿的梦里,他能阉了李玉瑾。
一间清净的屋里,李玉瑾攥着的毛笔落地,他捡起来,再写,毛笔再落地,如此反复,在门口看着的楚婉儿人忍不住出声:“小师哥。”
李玉瑾低头,再次用右手赚住毛笔,低沉道:“小师妹不用为我担心。”
他这样,她怎能不担心?楚婉儿不由得推门走进,劝道:“你何必总是为难自己?”
楚婉儿看不到他的神色变化,只听他沙哑充满磁性的声音,“我不想为幸臣!小师妹,我不愿不想对不住师傅的教诲,李家世代忠良,若以幸进,我如何对得住战死的父亲?”
李玉瑾的手掌盖住眼睛,听到楚婉儿走进的脚步声,悄悄的勾起了嘴唇,楚婉儿,他要定了!
苏琳也让李玉瑾刮目相看,可苏琳此时是广陵王的人,李玉瑾对将来会从广陵王手中夺得苏琳充满信心。
对于女子是不是处子,李玉瑾不太在意,能从世袭罔替的王爷手中得到苏琳,这对李玉瑾来说无疑是个挑战,也是能满足他穿越男的身份。
若是广陵王身体有恙,那就更好了。李玉瑾对楚婉儿笑笑,努力的握着毛笔,“我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