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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一番聊天,叶瑀没想到他失踪的几个小时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彦啸龙所叙述的事情令叶瑀既感动又惊讶。
感动的是在自己和姚梦蕾失踪的这个时间段,特察队的其他三人都拼了命的去寻找有关于他们失踪的线索,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方法不遗余力去调查,尤其是彦啸龙笑着说,在医院里,沐熙儿哭着埋怨他的那一段,这一刻,叶瑀看着彦啸龙,感觉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以及白川穹和沐熙儿,不单单是队友,更像是能将性命托付彼此的战友,值得信赖的兄弟姐妹。
至于惊讶,有关于彦啸龙说的另外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关佳佳遇害,煤气中毒,脑部又遭受重击,命悬一线的她,幸好被彦啸龙送到医院救了回来,只不过短期的脑震荡导致她出现短暂的记忆缺失。
第一件事还好,叶瑀早就在脑海里设想过,有一定心理准备,可这第二件事,着实令叶瑀舌桥不下,大吃一惊。
“牛队长昨天下午去的车祸现场,是一辆灰色面包车撞上黄有财的车?”叶瑀瞪大眼珠子盯着彦啸龙,张着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对啊。”彦啸龙一拍大腿,便说道:“你说巧不巧,那辆金杯面包车,就是载着你们去冷库的那辆车。”
彦啸龙转而又说道:“听你刚才的形容,搞不好开面包车的那小子,就是想冻死你们,还有袭击关佳佳的王八羔子,小白从昨天到现在就是忙活尸检这场车祸的尸体。”
“尸检”叶瑀一听这词,立即追问道:“车祸有人死了?”
“黄有财死了,还有开面包车的小子,嘿嘿,死的好,都不是什么好鸟。”彦啸龙一说起这两个人的死亡毫不掩饰的笑了笑,尤其是提到把叶瑀和姚梦蕾困在冷库里的那个人时,彦啸龙的心中更是有种死不足惜的态度。
“那这场车祸,就没有别的受害者?”
“有三个,一个是黄有财的司机,另外两个是黄有财的保镖,不过都还活着。”
话音刚落,彦啸龙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哟,这么一琢磨,这小子是想一天之内杀死四个人啊,搞不好这次的车祸不是意外,这小子是想和黄有财玉石俱焚啊。”
“很有可能是故意为之的。”叶瑀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前方。
彦啸龙起身,对叶瑀说道:“我给你买点饭去吧,从昨天到现在,肚子里一点食儿都没有,你肯定饿坏了。”
“好,那就谢谢了,帮我买碗鸡肉馄炖,多加辣椒油,我在冷库里饥寒交迫的时候,最想这一口。”叶瑀倒也不客气,不假思索的点起餐来。
“得嘞,等着吧,我去去就回。”彦啸龙说着话,走出了病房。
趁着彦啸龙买饭去的这个空档,叶瑀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的聊天内容,一个人好好梳理一下那些至关重要的信息。
彦啸龙很快就把叶瑀点的辣油馄炖买回来了,拎着饭刚推开门的一霎那,就大嗓门就喊道。
“老叶,你说巧不巧,我在医院大门口就碰到小白了。”
伴着这句话,彦啸龙走了进来,白川穹顶着两个黑眼圈跟在后面,满脸挂着疲惫二字。
“你一夜没睡?”叶瑀见状关心的问道。
“没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给人验伤,做两台尸检,刚刚忙完事,洗了个澡换件衣服,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你们。”白川穹一进屋,站在床尾无精打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叶哥感觉怎么样。”
“睡一觉好多了,对了你去看队长了么,她现在情况如何?”叶瑀问道。
白川穹坐在床边不紧不慢回道:“来之前给熙儿打过电话,熙儿说队长还在睡觉,看样子昨天把她折腾够呛,身心极度疲倦。”
“你们都放心吧,今儿早上住院医师来查房我问过了,队长一切都好,就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别忘了队长自小可是个练家子,我们习武之人的身体哪有那么娇气,等精气神恢复了,一定生龙活虎。”
彦啸龙把移动
式餐桌推到叶瑀面前,一边将塑料袋里拿出餐盒,一边开解叶瑀和白川穹的担忧,他指着餐盒扭头问白川穹:“要不要吃点。”
“不了,来之前在街边买了个肠粉。”白川穹微微一笑摆摆手道。
“川穹,你尸检结果有什么发现?”叶瑀心系案子,对于那名黑衣男子和黄有财的死很想知道死因。
“先说黄有财吧。”白川穹张口直接话入正题:“黄有财身上有多处骨折、挫伤,特别是他的十根手指都有不同角度的弯曲,两至膝盖砸断,两条小腿胫骨是被人活活掰折,两只脚比芭蕾舞演员的外八字还八,几乎成了一字型。”
“死者生前遭受折磨,倒符合凶手前两次的下手残忍带有报复意味的手段。”叶瑀点了两下头,思忖着,继而问:“那这次黄有财身上有没有烙印。”
毕竟前两起案子,受害人陈浩东和李菲菲身上的烙印格外引人注目,成为了这起连环杀人案的标志。
“有,这次是在胸腹部,‘不忠者杀之’。”白川穹低头指了指自己的胸腹部位,右手调整了一下滑落的眼镜框继续刚刚他的叙述:“骨折倒还不算最残忍的折磨。”
“我去,难道黄有财还受到了更残酷的惩罚?”彦啸龙闻言略带讶然道。
白川穹组织着话语,详细说道:“嗯,他的鼻子,耳朵都被人用锐器割掉,眼球也被人用树枝活生生戳破了,而且从伤口来看都有生活反映,说明他是经受了一番残忍的折磨后,被割喉失血过多致死的。”
“怎么说都是一代黑帮老大啊,就这么让人折磨死了,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彦啸龙长吁短叹,他想起过香港电影古惑仔里吴镇宇演的反派坤哥,生前风光无限叱咤风云,却死的那么惨。
“不忠,不义,不贞,有点像三宗罪。”叶瑀嘴里细嚼慢咽着馄炖,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但紧接着白川穹抛出了一句话,着实让叶瑀和彦啸龙惊异万分。
“不是三宗罪,是四宗罪。”
“四宗罪?啥意思。”叶瑀放下手中的勺子,双眸疑惑且认真的注视着白川穹。
白川穹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起与叶瑀对视,一字一句徐徐出口:“在那个开面包车的黑衣男子的胸膛上,我也发现了一处烙印,上面红通通印着六个字——不孝者自杀之……”
吃过饭,叶瑀由里到外的感到无与伦比的畅快舒服,一直使不上劲儿的身体瞬间元气满满,住院医师也来给他检查一遍,得出结论是一切正常。
闲着无事,叶瑀便想去看看姚梦蕾,彦啸龙正好知道姚梦蕾的病房在哪,跟着一起去,白川穹也要一块去看看,被叶瑀直言拒绝,他脸色实在是憔悴的就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似得,聊天过程中叶瑀就发现,白川穹的两个眼珠子一点光彩都没有,总是半睁半闭的眼睛,时不时打着哈欠,浑身上下散发着困意,所以叶瑀和彦啸龙软硬兼施,让白川穹在病房里好好睡一觉。
在彦啸龙的带领下叶瑀才知道,原来他和姚梦蕾所住的病房相隔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三间病房。
“叩叩叩。”
叶瑀轻叩房门,片刻后门开了,沐熙儿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钻了出来,看见门外的叶瑀时,眼睛霎时变成了两道弯月,惊喜的目光打量着叶瑀。
“老叶,你能下床了。”
“嗯呢,我现在能吃能喝,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叶瑀挺起胸膛拍了拍,表情很得瑟的说道。
“快进来吧。”沐熙儿敞开门,压低声音对门外对叶瑀和彦啸龙说。
叶瑀一进门视线就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姚梦蕾的脸上,脸庞如宁静的湖水,呼吸不急不缓:“队长还没醒。”
沐熙儿扭头看了看姚梦蕾,撅着嘴耸了耸肩无奈道“没呢,医生来看过了,说就是太困了,等她自然醒。”
沐熙儿压低声音生怕还在熟睡中的姚梦蕾听见似得,表情一变,像极了一只小狐狸窃笑道:“不过平常梦蕾姐看起来挺冷艳女王范儿的,想不到她睡觉一点也不老实,老说梦话,昨天晚上嘀嘀咕咕的吓死我了。”
彦啸龙顿时两眼放光,也
学着沐熙儿小声问:“梦话,队长她都说什么?”
“就断断续续的,昨天晚上说爸爸不要走,爸爸抱抱。”沐熙儿手舞足蹈动作夸张的说道:“今天上午还说梦话了呢,反反复复叫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好像是叫……”
沐熙儿手指点着脑袋努力回忆着,叶瑀却面无表情的看着沐熙儿,心里默念出一个人名——周峰。
须臾,沐熙儿眉心舒展,眉毛上扬,手指不停虚点前方:“想起来了,周峰!对对对,梦蕾姐叫的就是这个人。”
沐熙儿继续说道:“听她说的梦话,这个男人一定是她的前男友。”
“你咋这么肯定?”彦啸龙见沐熙儿言之凿凿的样子,狐疑的看着她。
沐熙儿对于彦啸龙的质疑很是鄙夷,甩给后者一个大大的白眼:“哎呀,梦蕾姐一提到这个叫周峰的家伙,嘴里喊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好想你,巴拉巴拉之类的,这种台词在言情剧里通常都是说前男友的,说的时候声泪俱下,我给梦蕾姐擦了好几次眼泪。”
“唉,梦蕾姐说的那是心酸得不得了,我听了都觉得难受,想必那个周峰肯定是个渣男。”沐熙儿又开始开启她的想象力脑补姚梦蕾的爱情凄惨史。
“哼,队长这么好的女孩,这个周峰不珍惜还抛弃她,别让我遇到,不然非揍扁他不可。”彦啸龙听到沐熙儿的话愤愤不平道。
叶瑀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彦啸龙和沐熙儿他们不知道周峰和姚梦蕾之间发生了什么,越说越离谱,可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听姚梦蕾掏心掏肺的诉说,自然明白周峰对于姚梦蕾而言意义非凡,在她的一生中都是无法割舍的人。
但叶瑀本就不是个愿意说别人隐私的人,又不好对沐熙儿还有彦啸龙言明这一切,只能神情严肃的看着他们,告诫这两个八卦狗仔:“队长醒来,你们千万不要提起这个周峰,她必然是做梦回忆与周峰感情生涯的点点滴滴,从说梦话都能说哭这一点来看,她与周峰的感情,无异于是她心底深埋已久的伤痕,你们刚才都是脑洞大开的瞎想罢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千万别去揭她伤疤,以队长那么要强的性格,这么做比当众打耳光还羞耻。”
“好好,我肯定不会说的。”彦啸龙听得出叶瑀话中的严重性,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我也是,打死彦啸龙,我都不会说一个字的。”沐熙儿右手举起,大拇指和小拇指收起,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伸直郑重其事道。
彦啸龙瞪着沐熙儿哭笑不得道:“嘿,打死我干嘛,你这小丫头片子,发誓还捎上我。”
“哎呀,威武雄壮的龙哥哥,你不是经常自诩你是英雄好汉嘛,难道你就舍得我这么个柔弱可爱的小仙女被打死吗?”沐熙儿拉着彦啸龙的胳膊摇来摇去,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彦啸龙,撒娇卖萌地说。
“你可拉倒吧,威武雄壮那是套马的汉子。”
这要是外人,沐熙儿的这招软萌系的甜言蜜语弄得骨头早就将其拿下,可彦啸龙平日里和沐熙儿打打闹闹,已然有了抵抗力,嘴角下拉吐槽道。
软的不成,就来硬的,沐熙儿眨眼间开启漫画里的暴力娘模式,连捶带踢的往彦啸龙身上轮番轰炸:“那你就是马,我就是那汉子,等我找根绳子把你五花大绑!”
叶瑀被这两个活宝逗得是开口大笑,又怕吵醒熟睡中的姚梦蕾,只能用手捂嘴遮盖笑声。
片刻后,忽然病床方向传来一声柔和且充满慵懒的声音:“叶瑀,你醒的比我快。”
叶瑀当即一愣,顺着声音望去,姚梦蕾正微笑的看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叶瑀笑容更盛眼中闪着欣悦的光芒:“队长,你醒了。”
沐熙儿和彦啸龙也听到了姚梦蕾的话,像是猫听见了很有吸引力的声音,二人喜出望外的奔向病床。
“梦蕾姐,你总算醒了!”沐熙儿霎时泪眼婆娑扑向姚梦蕾紧紧抱着对方。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队长是习武之人,睡一觉准没事了。”彦啸龙站在一旁,他不爱擅于表达情感,一腔的激动之情化作最质朴爽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