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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叙旧。很多事情,我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叙旧这种事情,也只会徒增无趣。”
客套,疏远,淡漠,不容靠近。
这样的姜荏兮,让他忽然有些难受。
“你真的没有则怪我?”
姜荏兮忽然笑了“方先生说笑了,现在我们形同陌路,你能来看我已经是最让我感到意外的了”
说话时,姜荏兮才发现,原来跟方纪成失去的是那种年少浓腻的情谊。
她记得那次散步的时候,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说多少句。
她能感觉到有的时候,他也在注视着自己,只是,那也仅仅是注视而已,没有任何表示。
五年的感情,已经画上句号。
“荏兮”方纪宸突然停下来,有些无奈地喊着她的名字。
姜荏兮也停下来,淡漠地看着他
他,终究不再是当初的方纪宸。
“我从来没忘记过。”方纪宸缓缓地说着,眼睛微微眯起来,目光变得迷离“有些事情,我没法对你解释。但是,请你相信,我现在认为当初与你的赌气,还有我自己的利益,终究还是走错了这一步。”
方纪宸的话,姜荏兮不知道懂没有懂。她只是轻轻牵唇“谢谢你,但是,回不去了不是么?。”
方纪宸愣住。
“这个日子,真的不适合叙旧。不管你有没有走错,那都是你的选着,你没有我也许过得更好,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什么,你在大学的努力,为了什么奔波我都很清楚。也许我们的感情还没有到位吧?如果真心相信彼此,当初白露的事情,我会选着相信,可是我没有”
姜荏兮移开目光,看向微波粼粼的水面,阳光照在碧绿的水中,变得细碎耀眼,像是谁无心洒下的碎金。
“我觉得,我会让父母过得很好,结果,我母亲前不久去世,我也没有救回父亲,反而让姜逸林丢了半条命;我觉得当初于秦景宴签下协议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但事实告诉我,我翻了个让自己这辈子都没法弥补的错误;我觉得我可以很坚强很宽容,但是,事实告诉我,我的坚强就像一层镀了金粉的纸,看上去固若金汤,实际上一捅就破;我以为,就算你对我不是喜欢,至少也能算是朋友而后来的事实又告诉我,我只是一只自作多情的孔雀。”到现在也相信,秦景宴有几分真心。
“吵架当天,我有在你家找过你”
姜荏兮一愣,当时她因为心里难受去了酒吧,也就是哪里跟秦景宴有了牵连,如果自己不任性,乖乖回家,事情是不是就是另外一个结局?
笑容慢慢变得苦涩,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
最后,姜荏兮深吸一口气,冷静而又镇定地转身,凝视着方纪宸“我们都回不去了,当初没有珍惜,现在也就没有资格找回。不是过去抛弃了你我,而是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抛弃了过去。”
他们不约而同的抛弃了对方
方纪宸的手收紧又松开“罢了,不谈那些事情了。”话虽然这样讲,可是,他的眼神却变得越发深邃而隐忍。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和秦毅”姜荏兮与秦景宴之间的关系他算是得知,可秦毅呢?上次出车祸事件,他得知是秦毅即使救了姜荏兮,然而姜荏兮完全恢复,可秦毅却伤的不轻。
姜荏兮抿了抿唇,直视方纪宸的眼睛慢慢溢出几分讥嘲神色“其实,你不用告诫我,我跟秦毅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如果真要有点儿关系,那也是秦景宴的亲戚,也许你会觉得她冒险就我感到意外,我跟你相同,我也很意外”
方纪宸的眉毛突然皱得很深,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不过,他是个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转开看,他淡淡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声音异常的冷静,带着几分渗人的寒气。
姜荏兮缩了缩肩膀又恢复常态“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说这个,只是我跟你一样,觉得秦毅救我感到不可思议。”
所谓叙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姜荏兮突然不想再谈下去。
因为她不想再回忆过去,也不想去考虑将来,重要的,只是把握住现在。
“不好意思,方先生,我累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姜荏兮说完,回身打算回秦景宴身边,一扭头就看见穆雪像条美女蛇一样腻在秦景宴身边,几乎整个人都贴上去。
而穆堔连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秦景宴对穆雪的行为既没有拒绝之意,可也没表现出任何兴趣,很有几分老神在在地悠然。
另一边,秦毅的妻子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秦毅身边照顾,言笑晏晏中充满了温柔和体贴,那是无法掩藏的爱意。
姜荏兮并没有多注意秦毅身边的女人,但这次仔细看了之后,发现她跟在秦毅宴相册上,照片上的女人长相十分相似
“别人都叫她希雨,但是真正的希雨已经死了,是秦毅找的替身。”
方纪宸站在身后,看着对面的场景,深意的说着。
姜荏兮诧异的看了方纪宸一眼,并没任何接他的话“有人来和你打招呼了,你先忙。我去和宁少打个招呼。”
方纪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两个满脸堆笑的青年拖住攀谈起来。
少爷公子,凡是有几分家底的人,都讲究风度。方纪宸果然没有撇开他们追过来。
姜荏兮松了口气,脸上的伪装顿时龟裂,露出疲惫的神色来。
宁卓南合上三字经上上下下地打量坐在身边的姜荏兮“扰人清闲的行为,会惹人讨厌。”
阳光融融,水波动荡,姜荏兮发现,宁卓南的确有一张让人嫉妒的脸。只是这张嘴说话总是这么给脸蛋掉价。
姜荏兮模仿着宁卓南的语气说“人家是怕你一个人看书太寂寞,所以,特地排开众人来你身边陪你。”
说起来,她和宁卓南的交集并不深,也只有只有几面之缘,但是,绝对算不上熟悉。宁卓南虽然是宁家大少,但是,是秦景宴,和欧阳硕,包括穆堔连中最低调的人。
她颠颠的跑他身边来坐着,不过是因为这里清静。
他看书的时候,安静得很,这可以免去她许多口舌和伪装的辛苦。
宁卓南居然望了望聚在一起的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那我要多谢你了。我的确很寂寞,不然的话,不会迷上三字经的。”
姜荏兮脑子轰隆一声,突然产生一种很不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宁卓南歼笑起来“你来了,我就不用再捧着三字经安慰自己了。我们去喝茶吧,等会儿钓鱼大赛开始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一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嗯?”
姜荏兮冷汗一滴一滴地掉,原来一直以为他低调安静。
不过,和宁卓南搭伴总好过和方纪宸欧阳硕或者秦景宴中任意一人搭伴。
于是,姜荏兮欣然答应了。
得知姜荏兮选择和宁卓南搭伴,反应最激烈的,是欧阳硕,他几乎是扑向姜荏兮,口口声声控诉姜荏兮负心薄情,要和他劳燕分飞。
当时,姜荏兮是真的想找根针,把他嘴巴缝上的。她始终不明白,欧阳硕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没正经,弄得她有气没地方发泄。
秦毅眼底纵使风起云涌,也被掩藏在平静之后。
姜荏兮捏着下巴,笑得别有意味,而穆雪在他身边粘得死紧,生怕会有谁突然扑过来把她的姜荏兮抢走一样。
希雨倒是端庄得跟在秦毅身边,却始终不离左右。
穆堔连摊手“呀呀,个个成双成对,只有我和小硕被众人抛弃了。”他故作幽怨地扫过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死蹭在姜荏兮身边的欧阳硕身上“我看小硕,你也别强求了,咱们两个凑合凑合吧?”
欧阳硕眼皮一挑,眼波明媚又妖孽地扫过去“你想和我成双作对?啊,苍天啊,大地啊,我不要”
他这一叫惊天动地,引得很多人都往这边瞧。
所有人都不禁汗了一把。
姜荏兮更是忍不住暗中狠翻白眼,他这是故意装疯卖傻,她知道。
可是,目的呢?
最后,欧阳硕怨妇似的盯着姜荏兮,无奈地跟着穆堔连走了。
姜荏兮额头上黑线满满,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被欧阳硕盯的时间久了,她居然真有种自己辜负了欧阳硕的错觉
钓鱼大赛分为三场,第一场男女混合组队,第二场,男女分别组队,第三场是个人赛。
每场比赛的时间以两个小时为准,也就是说,这简单的三场比赛,要占用将近两天的时间。
这次钓鱼大赛还有个比较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参赛的人要和古诗中“孤舟蓑笠翁”一样,自己撑着竹筏到书库中间去钓鱼,而不是在岸边等鱼上钩。
姜荏兮本身,并不喜欢钓鱼,因此,对钓鱼一窍不通,而撑竹筏这种事情更是完全不懂。
无独有偶,宁卓南看着手里的竹竿,也是拧着眉毛为难。
“怎么办?”
宁卓南看向姜荏兮“我不会撑。”
姜荏兮也无奈“我也不会。”
“你会钓鱼么?”
“这和撑竹筏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两样都不会,那么,你来撑竹筏吧。”
姜荏兮:“”等他们心惊胆颤地把竹筏撑离岸边的时候,别的组已经有人钓上来第一条鱼了。
“你可不可以稳一点儿?”
宁卓南坐在筏子上,抛钩。
“正在努力。”姜荏兮面无表情的回答。
半个小时过去了,浮标没有动静,一个小时过去了,浮标还是没有动静。
姜荏兮拿着撑杆怀疑的看宁卓南的背影“你确定你能钓到鱼?”
“我会钓鱼。”宁卓南慢悠悠地回过头来“只是不会上饵料”
姜荏兮彻底崩溃“你的意思是”
“我的钩子上没有鱼饵。”
姜荏兮:“”如果不是她扑过去,竹筏子就会失衡的话,她是真的想在水里玩谋杀的。
姜荏兮看着被宁卓南搁得远远的饵料盒,里面细小的蚯蚓爬成一团。
没错,这场比赛还有个比较的规矩,钓鱼必须用准备好的小蚯蚓
突然间,姜荏兮灵光一闪,笑了“难道,堂堂的宁家少爷居然怕蚯蚓?”
宁卓南果然肩膀一抖“谁怕蚯蚓?我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姜荏兮纠正道“姜太公的鱼钩是直的。”
宁卓南回头,怒目“我的鱼钩也可以弄直”声音突然低下去,只见姜荏兮正拿着鱼饵盒子拨来拨去。
“好恶心”宁卓南觉得看见那团在一起的淡粉色小蚯蚓,就浑身都炸起了鸡皮疙瘩:“你可不可以淑女一点儿?”
姜荏兮笑得温柔又雅致“我很淑女啊,麻烦你把鱼钩拉上来,我帮你上饵料,我们要注重团队合作对不对?我可不希望最后在混搭塞里拿倒数第一。”
宁卓南的脸变得很臭。
姜荏兮面色不变心里却暗爽起来。
其实,这场比赛结束之后,他们还是拿了倒数第一,因为姜荏兮的撑筏子技术太“好”了,好到筏子左摇右晃,在第一场比赛结束的前十分钟,鱼篓子被她撑到水里去了。
第二场是通过抓阄分组的男女组别塞。
得知这场比赛的最后得胜者会得到一件来自秦氏集团的神秘礼物,许多人都干劲十足。
有句话,叫做冤家路窄。姜荏兮想,冤家路窄其实还可以这样解释冤家多了,路自然就窄了。
很不幸的,她的冤家就不是一般的多。
看着自己抓到的球和穆雪手中的一模一样,她真的有种无语望天的无奈。
穆雪倒是出奇地礼貌起来,连说话都变得细声细气的。
这样的穆雪让她莫名的想起了离嫣,表情神态都像到可以将两个人重叠。
不过,有一点不同,那就是穆雪再怎么装淑女,骨子里的那股骄纵气息却掩饰不了。她的骄纵是这么多年成长中日积月累形成的。
而离嫣的骄纵,是恃而骄,相较而言,离嫣更加懂得进退,是个能屈能伸的女人。在姜荏兮的默认下,离嫣会变本加厉的刻毒,而一旦姜荏兮露出不快之色,不管她骨子里是怎样的想法,她都会立刻还原成那个楚楚可怜畏畏缩缩的女人。
穆雪这样处处好意,姜荏兮再不待见,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与之虚以委蛇。
令姜荏兮意外的是,穆雪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对水上活动却十分在行。
只是,和她踏上同一条竹筏,姜荏兮还是有种心惊胆颤的忐忑。
几次在穆雪的微笑中,姜荏兮都有这样的感觉,她其实是想一脚把自己踹下水的。
“姜荏兮,你钓鱼的技术怎么样?”穆雪撑着竹筏子,动作一板一眼,竹筏子也十分稳当。
“完全不会。”
“是吗?但是,听宁卓南说,你很会上饵料?”
“这个,谁都会吧?”只要不怕蚯蚓。
“我也不会,所以,你开始钓鱼吧。”
穆雪说完,就不再开口。
姜荏兮很想说自己不会钓鱼,但是,就算她说了,也改变不了自己必须做钓手的事实,干脆什么都不说,学着宁卓南的样子甩竿子。
依葫芦画瓢,居然也有模有样地把鱼钩甩下去了。
岸上,宁卓南靠着柳树,把手里的小册子揣进怀里,点了根烟,香烟袅袅,他的神色却如这些烟一样迷离。
零落的竹筏在水面上静静的停驻,不时有银钩在空中甩出优美的弧线,又无声的落入水中,水纹一圈圈荡漾开来。
姜荏兮起初还对穆雪在身后感到十分不适应,但,穆雪一直拿着竹篙本本分分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丝毫不轨倾向。
心里安稳些之后,她觉得自己或许多心了,毕竟这么多人在场,她总不至于暗中捣鬼,想通这些,她便全神贯注地钓鱼。
钓鱼是个拼耐心和毅力的活动,越是急躁,鱼儿越是不愿意上钩。
她把钓竿稳稳得握在手里,当水下一有动静,她立刻提线,果然钓到了第一条鱼,这种小有成就地感觉让她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穆雪站在她身后,见她自得其乐的样子,嘴角弯了弯,没有动作。
这样姜荏兮钓到第三条鱼的时候,已经有些浑然忘我的味道。
“你很会钓鱼。”
一直不开口的穆雪突然说话。
“哪里。”姜荏兮心里挺高兴,对穆雪说话的时候,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疏离。
穆雪唇角一弯,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竹筏微微一晃,有些失衡。
姜荏兮也跟着晃了晃,手下意识地撑在竹筏上“吓死我了,你别乱动。”
穆雪脸色微沉,还没有人敢用这么强硬的话要求她别怎么样。
很快,她的脸又放晴,甚至有些灿烂起来。
“你以前没坐过竹筏?”
姜荏兮据实回答“当然没有。”
“那你会不会游泳?”
姜荏兮突然认真地凝视着穆雪,因为,她总觉得穆雪突然问这些别有目的。
只是,穆雪并没有给她时间思考“我不会游泳,虽然我很喜欢水上运动。我这么自信大胆地站在这里撑竹筏,而且撑得这么好,只是因为,我对自己有自信。”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气氛突然变得僵冷,姜荏兮的话里也充满疏离。直觉告诉她,穆雪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你知道么?”穆雪却偏偏又转移了话题“这次抓阄,我特意请人买通了主办方,让我们分到了一组。”
姜荏兮眉头拧成一团“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和你一组,我觉得很高兴。你要相信我。”
穆雪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姜荏兮身子一晃,心头一沉,下意识地抓住竹筏。
穆雪却像没看见她的动作一样“你最近和姜荏兮在一起,有没有很得意?我真的挺意外的,看了那样的录像之后,姜荏兮居然没有嫌弃你”
姜荏兮面无表情,并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而穆雪口中所说的录像,姜荏兮更是完全不知情。
姜荏兮觉得自己并没做过什么龌龊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把穆雪口中的录像放在心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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