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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托托吃午饭的时候已经克制好了自己的所有心绪,午饭有火腿,简单的菠萝酒———一种靠交易获得的食物酿成的甜酒,在北周极其奢侈。除此以外还有许多的其他食物,但是李托托无暇关注。
火腿处理得很不错,李托托承认只在这里才吃上了算得上美味的火腿肉。
她喝了一口甜酒,然后才听弗朗索瓦二世自己一个人念叨着什么,这个皇帝总是要点评一下自己的手艺。
“等你回去的时候差不多过一段时日咱们就得回去了,我听说贵族们已经有不少来到了邺州。”他最后才说到,“你明白了吗?”
“明白。”李托托吃下了一小口火腿然后又不禁喝下了一口甜酒。
弗朗索瓦二世像处理家务事一样一五一十地交待着,然后才满意地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和其他餐具,他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也许会有宗教人士过来,你明白的,这个帝国的许多事情都需要宗教。”弗朗索瓦二世把手帕放好,然后才离开了座位。
李托托的盘子还有一点,但是她不愿意浪费时间。
“还是再吃一点吧,别浪费了,这是非常好的火腿肉,来自一个豪华的庄园,你骑着马从王城出发要走很久。”弗朗索瓦二世提醒道,他带好帽子,然后把配剑放在自己的腰间。
李托托用余光打发着正在穿戴自己的皇帝,随即她快速吃完了最后的食物,这个皇帝她从来都觉得非同一般,这也导致了她对皇帝警惕心很高。
皇帝打开门,然后远远地看去,侍从还没有回来,他去哪儿了?弗朗索瓦二世皱了皱眉,他背过手然后又转过身收拾碗筷。
“我们什么时候走?”李托托抬起头问道。
弗朗索瓦二世摇摇头:“等我的侍从回来。”
“他去哪儿了?”
“我让他做其他事去了。”
“做什么了?”李托托紧追不舍地问着。
弗朗索瓦二世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咄咄逼人气焰,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才从鼻腔里吐出一口气。
“只是一些简单的事情。”他侧目回答道,然后才把盘子收好。
李托托没有再问下去了,她知道弗朗索瓦二世有些不愿再说这方面的事情。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片刻,李托托看着背后的书架然后又看着没有点火的壁炉,她突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居然意外地留恋这里安静的生活。
自己一定是疯了!
原本她渴望离开的地方在最后一秒的时候居然随着秋风变成了自己心想的归宿。
这里的装
修颇为古典,在林子里有一种神秘叵测的感觉。
厨房里传来了清脆的响声,盘子重叠在一起发出撞击声,流水冲在盘子上迸射来来。
李托托呆呆地看着门外,秋风吹进她的秀发和裙摆,这一刻无比安静舒爽,李托托向往这样的生活,她把手按在桌子上然后缓缓抠动着桌子平坦舒缓的表面。
她感觉自己的指甲与那光滑的平面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
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在微妙的一刻里给人安心的颤动。
她发呆了,然后把下巴贴在手臂上,无神地看着桌子平坦的一角直指边际。
突然,一双靴子踩在松软泥土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清脆的泥土被靴子底踩踏倒塌塑形。
李托托茫然地看过去,实际上她非常害怕看到那样的场面———侍从从远方走来,然后继续用那秃鹫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使足了勇气抬起头。
是侍从,不知不觉他已经停下来把马停在了一边,他的靴子上沾满了泥土。
“皇帝陛下———”他喊到。
李托托连忙看着厨房里的皇帝,弗朗索瓦二世的手湿漉漉的,他擦了擦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出来。
“瞧瞧,我刚刚忙完了。”他把帽子戴好,然后掏出手套重新擦好了手,最后把衣服再次整理好。
一般来说北方的汉子不会在意自己粗糙的脸庞,但是这位皇帝却在擦完自己脸上的汗后又抹了一些粉,这样让他的脸庞轮廓更加立体冷峻。
“公主,请吧。”皇帝的帽子非常魁梧高大,无数的镶嵌宝珠在上边闪闪发光,李托托应声起来,她这时候的眷恋再一次发作起来。
“不能这样!”她咬咬嘴唇,然后把那样的眷恋扔到九霄云外。
秋季,叶子已经枯黄了,李托托记得这个时候一般的树木早就已经开始落叶了,然后在深秋剩下干枯的树干,将自己的丑陋萎缩暴露在雪景之中。
马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把马车安排在了合适的位置,侍从将松软带水的泥土处理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做了一个标记,在干燥的土地上留了痕迹。
马夫慵懒地坐在前座上,看到皇帝靠近才打起了精神,他微微点头。
“马夫,你的精神状况很不好。”皇帝有些责备的语气。
“不好意思,最近林子里经常有动物的嚎叫,半夜里总感觉有动物在走动。”马夫窘迫地解释道,但是这样的辩解苍白又无力。
弗朗索瓦二世皱了皱眉头,侍从已经扯下手套连忙抽打了那马夫两旁一下,那下手用力十足,一下子在马夫脸上留下了鲜红的印子
。
“天啊。”李托托走在后头,她换上了自己的鞋子然后看着马夫那落寞的样子。
皇帝转过头,他拍了拍侍从的肩膀,侍从才恶狠狠地看了马夫一样然后穿上了自己的皮手套。
“公主,随我一起上来吧,去见你朝思暮想的人。”弗朗索瓦二世拉开了门,然后弯下腰把供李托托踩的梯子放好。
李托托踩上梯子然后坐进了马车,皇帝连忙跟着进去,侍从抽调了梯子然后拿着它放到了马夫身边。
“你这次不坐上来吗?”马夫羸弱地问道。
“你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我骑马。”侍从骑上高头大马,然后拿着鞭子催促自己的马往前走。
马车开始行动了,马夫一声鸣叫,将鞭子打在了马屁股上。
林子里穿出密叶敲打的声音,不少黑甲士兵穿过小路,他们的双眼从林子之中注视向远方的道路。
弗朗索瓦二世坐在李托托对面,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到:“爱情的起点是愉悦,左转右转是痛苦,直行是甜蜜,人不能总是左转或者总是右转又或者是左右转,那样只会让起点变成终点。没有终点的爱情就死在了起点之中。”
李托托静静地听着,她不知道这是哪门子学问,但是她感觉这些话说的没有错。
人不能总是痛苦中寻求爱情,她慢慢想着,然后又低垂下眸子。
“我应该怎么做呢?”她捏紧了粉拳。
林子里头有不少双眼睛,鸟在天上飞行,树枝上经常有躁动的响声。
侍从骑在马上,他的双眼不停地搜寻四周,他的眉头紧缩,鼻子里经常喷出热气,一只手捏着缰绳,另外一只手则捏着剑把。
马夫丝毫没有感觉出危险,他有时候还打着哈欠,到了秋季,蝉的鸣叫还在继续,但是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死去,林子噪声一片,一会儿在马夫的左耳道一会儿又跑到了右耳道。
燥热让马夫不能很好地操控马匹,他感觉自己已经热的不行了。
突然之间,林子里多了一声叫喊。
马夫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但是侍从却立马大叫让马夫停车,马夫猛地停下马,让李托托和弗拉索瓦二世忍不住撞到了脑袋。
他们哎呦一声然后看了看窗外。
侍从看到几个人抬着弩正在角落里对着他们。
但是很快,他发现是有几十个人。
“皇上!有人行刺!”侍从匆忙转过头,箭矢射了出来,极速旋转的锋利弩头射穿了马夫的胸膛,他痛呜一声然后面目狰狞地瘫软在座驾上,侍从拔出剑准备带着弗朗索瓦二世逃出埋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