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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的军营里展开了一顿宴席。
当然,席上无非是一些尖酸刻薄的话,这考验公主的回击技巧,陆扶桑这才惊讶地发现李托托居然此时爆发出了如此果敢的勇气。
“你知道吗?唐军主力依旧准备待战!吉州军力已经布置在了青峰口后!”她高傲地看着司马穰宜将军,随即她的眸子闪过一道明亮,“莫离王,现在和谈对我们国家关系的修复具有重要意义,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好好谈判。”
宇文长护倒没有说话,他示意了一眼司马穰宜,似乎告诉他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司马穰宜的脸简直已经羞红成了猪肝色,他的话语也变得更加难听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作为大唐公主不会不知道我们北周将士现在完全可以穿破你们的防线组织军队吧。”
李托托哼了一声,她可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你如此羞辱我们和肯定你们的军队,我正觉得你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目前你们可以从青州渡河发起水里攻击,或者从武州中部进军,又或者走山路险要的易族地区。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山路有我们的海军,山路可以以一挡十,中部,襄州有我们的精锐军团,随时可以阻击你们,归根到底,你们也是随时会被包围。”
司马穰宜捏紧了拳头,他有些坐立难安。
清晰的思路,勇敢的品格。
宇文长护不由得暗暗称赞起来。
陆扶桑也由衷得高兴起来。
“好好好。那就这样,我们一同停战,我会亲自送你去邺州,那里的路好走很多。”宇文长护端起了酒杯,“希望和谈能给我们一个很好的答复。”
李托托让欧阳恭也站起来,两个人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欧阳恭其实早就吓怕了,他不停地慌张的观察周围的卫士,仿佛他们随时要处死自己一样。
一想到过不了一会儿他们还要去邺州,欧阳恭简直要怕的嘴唇发紫。
吃完饭,李托托和众人要先回营,陆扶桑亲自为他们拉开大门,然后给李托托牵好了马。
李托托一直注意着这个戴面具的卫士,她从面具中看到了那双眼睛,怀疑,渴望,多重迷惘的情绪一下子席卷在了心头上。
“公主,上马吧。”兰牟轻声说到。
李托托这才从醉梦中清醒了过来,她赶紧小声问道:“你是谁?”
陆扶桑看着李托托上了马,她的眼睛却依旧注视着自己,那迷恋之情却已经蔓延开来。
陆扶桑没有说话,其实他只要说话就可以解决这一切,但这恐怕让宇文长护感到疑心。
他只牵好了李托托的
缰绳,然后用那只手的食指比划了一个“九”。
是你?真的是你!
李托托感觉到一阵沸腾的喜悦在自己心窝里游荡起来,她觉得自己仿佛跳入到了粉黛的花海里,然后与幸福的香气相拥。
陆扶桑松开了缰绳,然后转过身回到了军营。
这一瞬间,李托托又感觉到了一股突然袭来的失落感,这被抛弃的念头像一阵狂风,吹灭了幸福之海的所有花朵。
她和兰牟带着众人离开了。
陆扶桑的心还没有平静,他第一要思考的就是兰牟身上的那些重要书籍,其次就是公主有没有领会到这层意思。
他呆呆地看着大门被关上,公主对自己是真的产生了爱情,她在追求自己,可是... ...她为什么会爱上自己呢?自己又该怎么接受这份礼物呢?
他本来想假装一死了之,这样公主就会以为自己死了,但是思来想去,陆扶桑还是拒绝了这个念头。
他从迷惘之中醒了过来,然后俨然觉得自己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
他转过身,发现宇文长护在看着自己,夜色之中,那双眼睛却十分明亮快活。
陆扶桑与他对视了几眼便不再看去了,他不知道是否该假意屈服这层权力的威风。
宇文长护直直地走了过来,然后又看着陆扶桑,他个头比较高,这下子俯视着自己无形之中让陆扶桑感觉到了压迫气息。
但是陆扶桑的眼神也更加强硬了。
宇文长护看了许久,他才悠哉悠哉地说到:“你和那个公主很像。我听说卢宗煊是她未来的丈夫,可是卢宗煊没有他爹一半聪明。”
噗嗤。
陆扶桑差点就想笑了,卢宗煊这粗坯只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卢宗煊就是一个禽兽。”陆扶桑情到深处,双手也不禁颤抖了。
“你喜欢那位公主吗?”宇文长护感觉到了趣味,他紧接着说到。
这让陆扶桑不禁诧异了,这莫离王怎么会有闲心说这些琐事。
“你说的喜欢是什么程度?”
“就是你理解的程度。”
“还好。”陆扶桑保守回答了一句。
宇文长护哼哼地笑了几声,然后才叉着腰说到:“你一看就不是北方人,像南方人大多数那股子寒酸的矫情劲儿。”他说这话时倒不缺豪气。
“如果你觉得是你的地位原因,那么你的爱情将会更加豪情壮志,相反,如果是卢宗煊,那位公主可能就会觉得索然无味。”说完,宇文长护停顿了片刻然后才缓缓退开了。
陆扶
桑瞪大眼,这个莫离王怎么说的如此清晰通透。
司马穰宜和几个副官自然清楚莫离王在护着这个新来的护卫,而司马穰宜更是直接说这个护卫就是陆扶桑,他坚持说这个人其实还活着。他们不由得感觉愤怒和越发的高傲,司马穰宜本来想做莫离王手下的第二红人,但是这次居然被一个外人抢走了,他变得咬牙切齿。
“一旦战争结束或者中止了,我们的作用就不如一个毛头小子了。”司马穰宜气坏了。
“那小子是个寒酸人,咱们好歹是贵族,我们不需要怕他们。”一个武官说到。
“你懂什么?寒酸人才可怕,他们一旦拿到了权力和恩爱就会奋不顾身地报复旧贵族,到时候咱们就会被清算!你想想,咱们倒在行刑场上,血流了一地,那还不够体面,就怕一下没弄断... ...”另一个副官说到。
听着大家指手画脚地加剧惨烈程度,司马穰宜才抬起手不无高傲地说到:
“我反正不会去讨好献媚一个外来的寒酸人,他现在只是一个过客,我们的贵族地位可是祖先们自几百年前建国后赐给的,他一个寒酸人,说不定前几年还在茅房里修布鞋。”
众人大笑之际,宇文长护从后面撞了进来。
他如一把尖刀一下子撕破了众人与他之间遮挡的帷幕。
一下子鸦雀无声,百喙沉寂。
司马穰宜的笑脸一下子凝固消失,众人的欢笑场也冰冷到了极点。
宇文长护自然是听到了许多的风言风语。
但是他只是轻哼了一声,然后瞄了瞄众人,最后才轻描淡写地说到:“你们就不怕陆扶桑实际上是公主李托托的红人?你们就不怕他的实际身份是唐王朝贵族的儿子?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有一天把勋章从口袋里掏出来,说不定你们的还要亮眼。再者,陆扶桑已经死了,你们不用多虑。”说完,宇文长护便慢慢转身走了。
语气之轻蔑,让司马穰宜受到了极大打击,他不由得涨红了脸,因为他知道宇文长护肯定听到了自己的讥讽俏皮话。
他的眼神这时更加高傲起来了,众位副官都不敢说话了,但是司马穰宜却坐在了椅子上,脸色阴俊。
那目光就像要吞掉陆扶桑一样,虽然陆扶桑根本就不在他们之间。
好巧不巧的是,陆扶桑这时不小心走到了他们面前撞上了司马穰宜阴鸷凶狠的目光,众位副官也打量着自己。
陆扶桑识趣地赶紧走了。
司马穰宜咬紧了牙,他认得那个家伙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