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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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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的婚礼,盛大却转瞬即逝,叶宿清坐在内室里,沉默着,后悔着。

    为什么刚才没有拉住她,告诉她,自己很后悔,不是求原谅。

    只求,能听一听她,埋在心里的苦果和悔意。

    毕竟,叶宿清也没有谁,能诉说了。

    红烛下,简单的洞房,绝色倾城的美人,略显孤寂。

    夜深了,人群散去,紧张狂跳的心,始终不曾停歇。

    为了权势,嫁给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从古至今,有多少女子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家族。

    她们的心情是不是也和,此时的叶宿清,一样呢?

    不甘,惶恐,失落,徘徊在心尖。

    曾经的豪情壮志,都成了遥不可及的浮云,困在这枷锁里,永远脱不了身。

    叶宿清傲娇刚强的性子,似乎,也在这些年家族苦难的折磨中,以及父亲的压迫下,消磨殆尽。

    没有气力,没有心思,去争什么了。

    今后,恐怕只有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本就不牢固的婚姻关系,为家族争得生机了。

    她,会成为,传统的贤妻良母,被世俗异化吗?

    静默的室内,吱呀一声,门开了,沉寂破碎。

    “师……夫君……”

    叶宿清紧张的搓着手,尽量习惯着,用温和的口吻说话。

    叶家落魄以来,叶家把重振家族的担子,都压在了叶宿清身上。

    逼迫她学习淑女的仪态,和一切贤妻该会的东西,就为了能找一个靠得住的夫家,帮扶着叶家。

    叶宿清从小娇生惯养的,那大小姐脾气,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

    但她没有选择,为了叶家,她废寝忘食,用三年的时间,学会了其他小姐十几年学的东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就这样重复着,封闭着自己,久而久之,任谁的性子再烈,都会被改变的。

    现在的她,唯唯诺诺的,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卫隐陪了几回酒,有点不胜酒力,白净的脸上红晕一片,微醉,但神智还清醒。

    喝了杯茶,又清醒一点。

    浅色的眼睛似是含泪,波光粼粼的,却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绝美的新娘。

    “呼……还是叫师兄吧,不必为难……我们都清楚这次结亲是为了什么,以后一切如旧便可……我累了,休息吧……”

    叶宿清一言不发,透过盖头,看着卫隐离去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哐的一声,门又关上了,从打开到关闭,只有几刻钟。

    又回归了沉寂……

    抬起纤纤玉手,独自揭开盖头,美艳绝伦,眼角挂着泪痕,唇角却含着悲戚的笑。

    “师兄……”

    何苦为难,何苦来哉?

    ……

    新的一年,喜庆的大婚打头阵,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世家大族纷纷回府,筹备出征的事宜,这次不仅限于九洲之内,还有星岛和旧陆的开发,规模空前浩大。

    异兽们也是一点都没有消停,到处搞破坏,异化事件也多了起来,各地都快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了。

    少年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着一鸣惊人,闯出一番天地。

    当然,这个节骨眼上,肯定就没人注意藏宝阁了,防守人员直接少了将近一半。

    何千缘这些天一直不见影,就是去摸地形了,为了能万无一失,地上都快踩出一条专属于她的小道了。

    莫以尘忙于军事,一直没有时间找她,好不容易忙里抽闲去看看她,还见不到人,一度以为是她在躲着自己。

    “明明是她……主动的,现在却躲着我……莫非……”

    徐啸杰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整天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其他长老和家主都回府准备出征,就连卫隐都带着叶宿清回珑洲,助父亲卫殇一臂之力了。

    唯独徐啸杰不回去,就待在昪洲,家里有老母亲也不回去看看。

    莫以尘和巫马聪这样的军中骨干,留下来很正常,至于徐啸杰……

    可能是在寻找机会,为徐家谋个前途吧。

    昪洲别的没有,多的是闲得流油的富人,天天八卦。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富,就要看昪洲有什么了,地底藏着的可是好东西。

    先不管这些,还是听听八卦吧!

    往街角一站,扎在人堆里,就能知晓最近发生的所有奇闻异事。

    什么,哪家的狗异化咬人了,哪家的树疯了,零零散散的,什么都有。

    这天寻常得很,天气很好,不太冷,一群人依旧在八卦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闲。

    “听说了吗?长老们以及各家家主已经打道回府,准备出征除恶了!”

    “哎哎,我也知道,这次的规模异常宏大,不过,比起旧历年间的大战,还是差多了”。

    “话说起来,已经这么多年了,旧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嗨,还关心那里干什么?早就成地狱了,还是唠唠现在吧!”

    “对,我听说,徐家主到现在还没有事做,天天游手好闲的,赖在昪洲不走了”。

    “怎么?是想从我们完颜长老那里讨饭吃吗?也不撒泡尿照照,徐家没了徐啸东和徐家明,他算个什么东西?”

    “也是天道无常,好好的一家就这样毁了,这小伙子也是可怜,估计在枞洲,徐家都快站不稳了,才想另谋出路的……”

    “可怜是可怜,可是他什么水平,九洲谁不清楚,想入伍,还是省省吧!”

    “和莫公子和巫马少爷抢职务,真不容易啊……”

    “就连燚洲的百里小少爷,现在都比他强……”

    一群大老爷们叽叽喳喳的,比老太婆还要啰嗦,好在他们唠叨的还是关心九洲的话题。

    他们就坐在藏宝阁旁边的茶馆里,何千缘天天路过,左一耳朵,右一耳朵的,就听了进去。

    何千缘心里,也是替徐啸杰着急的,可是眼前哥哥的事耽搁不起。

    现在她要排除杂念,专心做自己的事了,所以这几天一直躲着莫以尘,不想再被干扰了。

    该忘的就忘了,念着记着,只会拖自己的后腿。

    要成大事,就要绝情狠心,尽管她最讨厌这样的人,为了哥哥,自己还是要成为。

    抬头看着藏宝阁,高楼巨塔,金碧辉煌。

    她知道,该出征了。

    毅然决然的迈出这一步,就是抛弃了过往这一路的所有,继续走下去。

    茶馆里,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一个人安静的坐着。

    青衣悠然,淡黄的眼眸柔情似水,是他。

    “客官,您的茶来喽!唉?人呢?”

    青扇掩面,看不清神情,悄然离去。

    只留桌角的几个铜板……

    ……

    藏宝阁,位于昪洲东南角的山上,位置比较偏僻。

    山脚下有住宅和店铺,除了居民和守卫,平时根本没有什么人来。

    山上树木丛生,视野不佳,适合潜藏。

    何千缘轻车熟路的,摸上阁内,很轻松的就进去了。

    阁内机关重重,就算没人把守,也要小心再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被扎成筛子。

    何千缘裹着斗篷,依旧是那一身破旧的白衣袍,从小窗爬了进去。

    一进去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真是壮观。

    层层叠叠的阁楼,装载着各式各样的法器和兵刃,估计九洲人手一个,都绰绰有余。

    这么多,仇婆婆说的那个能招魂引魄的法器,会在哪里呢?

    每个阁子是隔断开来的,中间都安插着机关,想一个一个的找过去,很不容易。

    为了尽可能的不触发机关,何千缘一直低着身子,轻手轻脚的慢慢挪动。

    找了几个钟头,什么奇形怪状的法器都见过了,就是没有想要的那一个。

    那法器是个小灯盏,通体雪白,晶莹剔透,似是水晶,却又质地细腻温润,像是玉石。

    据说是一个男子,用眼泪炼化出来的,当真珍奇。

    传说,能让残魂重聚,回归本体,死者复生。

    按理说,这么珍贵的宝物肯定藏的很深,于是何千缘就往内阁探索。

    走着走着,静悄悄的楼阁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忽然,脚底一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过。

    内阁里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心里有点慌。

    别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好……

    脚上一沉,完了,趴在脚面上了啊……

    何千缘一动不敢动,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杖想打过去。

    “咕噜咕噜~~”

    咦?

    这声音有点耳熟呢?

    不是自己饿了,而是……

    何千缘壮着胆子,弯下腰,定睛一看,是小奶豹!

    “是你这个小家伙!害得我胆战心惊的,该当何罪?”

    总算松了口气,何千缘抱起小圆球,揉了揉它软软的小脑袋,还是那个感觉。

    “这么久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胖啊?你跑这里来干什么?真是让我好找,以后不许乱跑了,听见没?”

    小奶豹蹭了蹭何千缘的手,奶奶的叫着,看样子没被饿着。

    “行吧,法器没找到,倒是捡了个小胖子……唉,在哪啊……”

    找了半天,除了机关就是机关,什么都没找到。

    一不留神,小奶豹一蹬腿,跳下来,跑了。

    “哎!你去哪?这里危险,回来!”

    小奶豹一股脑的往前冲,根本不回头,何千缘没办法,总不能看着它送死吧,就跟了过去。

    弯弯绕绕的,弯着腰跑了一会,似乎是进入更里面了,格局完全不一样。

    越往里走,好像更冷了,呼吸都带着浓浓的热气。

    小奶豹跑到一个角落,对着一个书柜直叫,“难道?”

    何千缘立刻明白小奶豹在给她指路,赶紧上前,查看可疑的柜子。

    一排书一排书的摸过去,也不怕摸到什么致命的机关了,很信任身边的那个小家伙。

    毕竟它在这里待了好几天,肯定比何千缘熟悉,说不定真的能给她指条明路呢?

    咔嚓一声,触碰到的一本书陷了进去,轰隆隆的一阵嘈杂声后,书柜中间自动打开,露出一个暗道。

    看来里面,别有洞天。

    小奶豹抢先一步,溜了进去,何千缘跟在它小小的身躯后面,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寒气越来越重,心跳得也越快,手心手背都是冷汗。

    一片黑暗中,忽然闪现耀眼的光亮,晶莹也灿烂。

    “这是……是玉雪盏!”

    亮光的正中央,晶白透亮,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没有火,这盏灯,也能亮,会一直亮下去,不分昼夜。

    就像那个男子,长久不灭的心火,和流不完的泪水一样。

    “小家伙,你太棒了!”

    那光亮,耀眼的有点摄人魂魄,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就连何千缘空洞的左眼中,都有了异样,恍惚间,在那白茫茫的亮光中,似乎看见哥哥林炫在朝自己招手,笑得那般温暖。

    “哥哥……”

    没有意识似的,何千缘眼神空洞的朝光亮走去,每靠近一步,感觉身体都在灼烧,冷得发抖,身体和灵魂都要碎了。

    但,她半步都没有停,拼着命往前走。

    “哥哥,你就要回来了,等我……嗯……”

    咬着牙,含着血,灼烧着肌肤,也不退缩。

    小奶豹意识到了危险,焦急的扒拉着何千缘的衣角,拦着她不让她过去。

    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一把拉过何千缘的手,将她护在怀里。

    青衣拂面,好熟悉。

    何千缘喘着粗气,久久不能平复,嘴角的血痕还挂着,蹭在了那人清净的衣衫上。

    青蓝的右眸中,是熟悉的那个人,莫名的有点心安。

    明明,被坑了好几回,看见他还是开心的。

    “你?吴释!你怎么在这?”

    何千缘清醒过来,惊讶的叫出了声。

    闷头就是一下,吴释拿扇子敲了敲何千缘的小脑瓜,脸上有点怒气。

    “还没问你呢?你在这干嘛?找死吗?”

    吴释很少怒气冲冲的,瞪着眼睛,看来真的生气了。

    “要你管,凭本事进来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昪洲?来干嘛?”

    何千缘擦了擦嘴角的血,反问道。

    吴释拉着脸,没说话,只是盯着何千缘脸上,刚才被灼烧的伤口。

    转过身,径直走向玉雪盏,“等等,吴释!那里……你?”

    话还没说完,吴释一个闪现就到了摆放灯盏的台前,一挥扇,寒气散,毫不费力的拿到了手。

    灯盏像是认主一般,稳稳的落在了吴释的手中,散尽了光芒。

    暗室内,暗了下来,也稍稍温暖起来,至少比刚才要暖。

    “你……到底是谁?”

    吴释执着灯盏走近,何千缘警惕的退后,小奶豹也躲到何千缘身后去了。

    一步,两步……

    直到撞上墙壁,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何千缘执着手杖,横在身前,还没还手,吴释微微一抬手,手杖就坠了地,动弹不得。

    这感觉,和在燚洲洞穴的时候,一模一样。

    吴释也是冲着玉雪盏来的?

    他不会是要灭口吧?

    不行!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哥哥……

    何千缘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把自己的结局都快要编排好了,那场面叫一个悲壮。

    她自己都要感动哭了……

    “拿好”。

    “啊?!!”

    幽亮的淡色眼眸闪着光芒,吴释把灯盏塞进何千缘手里,冷冷的转身走向出口。

    这波操作……有点没看懂。

    “等等!吴释,你等等我,你什么意思……”

    何千缘愣了一会,快步追上去,手里的灯盏此刻就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拿在手里,惴惴不安。

    小奶豹趁着两人不在意,爬进了百里齐阳的荷包里,正正好好。

    就这么给她了?

    不会有什么蹊跷吧?

    而且他没发现,何千缘能看见吗?

    可能早就知道了。

    “你不是想要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吴释慢下脚步,何千缘紧跟着,急切的要说法。

    “我从来都不后悔,就是你……为什么帮我?还有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又是谁?”

    “问题这么多,脑子会转弯了嘛”,吴释忽而又一笑,更加摸不清头脑了。

    何千缘一心想着,吴释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知道这么多,会不会和哥哥有关。

    丝毫没顾及到无处不在的机关,脚下一空,机关随即发动。

    “不是,你究竟……”

    “小心!”

    锋利的箭支,猛的窜出,万箭齐发。

    片刻后,暗光中只有,划破衣服,切割皮肤的声音,以及剧烈的喘息声。

    何千缘身形小巧轻便,躲开不是问题,但几番下来,再加上刚才受了内伤,不一会,身上就多了几道口子。

    要不是吴释护着她,她早就成刺猬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躲开机关,坐下来喘口气。

    吴释身上血淋淋的,青衣浸染,血色浓稠,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躲开的。

    “都怪我……”

    “别自责,是我自找的……说起来,寒寒你现在能看见了,怎么还这么笨?”

    到现在,他还在照顾何千缘的感受。

    “你想嘲笑我就嘲笑我吧,别叫这个名字,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别扰了逝者的安息……”

    “那好,你想我叫你什么?”

    吴释忍着痛,从身上扯下布条,要给何千缘包扎伤口。

    “你伤的这么重,还给我包扎什么?给我……我叫何千缘,你应该不知道这个名字吧,一般没人提……”

    何千缘将灯盏塞进荷包里,拿过布带,仔细包扎着。

    “听说过……嘶……”

    “疼吗?那我轻点……你听过?”

    “嗯……听昪洲的闲人说的,流放犯嘛……怎么?这么说你,也能接受?”

    吴释挑挑眉,低着头,缓缓凑近,似乎在看何千缘的反应。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说的是事实啊……”

    “那,和你一起的那个凶手…哎!疼!说他就不行了?”

    提起哥哥,何千缘就不顾什么原则了,谁诋毁哥哥,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行。

    手上下意识的,就用力了,气鼓鼓的。

    “就不行!谁让你受着伤还乱说话的,疼死你!”

    何千缘在吴释手臂上,系了个绿色的蝴蝶结,这打结的手法还是哥哥教她的。

    处理完伤口,何千缘起身就想跑,吴释拉住她的衣角,问道。

    “这就要丢下我了?真是不够意思……”

    何千缘扬了扬头,狡辩道,“没有啊,我……去找找出口,等会儿就回来……”

    “……好啊……不过没有我,你觉得玉雪盏会乖乖让你带着吗?缘缘?”

    “……”

    没办法,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只能在他旁边乖乖坐下。

    “老狐狸……”

    “什么?我没听清?”

    “……我是说,美男子……”

    “再说一遍,我听听,说不定心情好,就告诉你怎么收服它了呢”。

    吴释天生一副媚眼,又喜欢靓丽的青衣,以扇掩面,只露一双眼睛,还真像是个娇羞的美人。

    狐狸精那种……

    一笑起来,就勾人魂。

    “……你够了吧?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好,不逗你了,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你,拿它是为了,救那个人?”

    何千缘垂眉低唇,有点难过,“嗯……救我哥哥……”

    “你知道这东西的危险吗?单枪匹马的,就敢来偷,胆子也是够大的”。

    “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救哥哥,我也怕,只是胆子不大怎么能行呢……还有,谁偷了?刚才好像是你拿下来的吧?那也是你偷,我算借”。

    吴释捏了捏何千缘的耳朵,装着生气,说道。

    “学坏了是吧?看来这一路,没少吃亏,长进不少嘛”。

    “托你的福,还没死已经算好的了……倒是你,整天瞎转悠,究竟在干嘛?还有,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啊……无事转一转,幸福又健康……我说过,等我找到了,就告诉你,不会食言的”。

    吴释忽然正经起来,何千缘也不再问了,明知还没有结果的事,干嘛追究呢?

    “好吧,我信你”。

    “这就够了……一会去找出口吧,我帮你救哥哥,你……帮我找自己,好吗?”

    “嗯……”

    看着那双明亮的淡黄眼睛,何千缘确信,她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