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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带点,来这个,还有……”
老影不断的,给莫以尘和何千缘的包裹里塞东西,都快爆了。
“影爷爷,够了,再多我就要背不动了”,何千缘抱着越来越沉的包裹,哭笑不得,更多的是幸福的滋味,甜甜的。
莫以尘拿过何千缘手中的包裹,“我来,影爷爷够了,您尽力了”。
这句话,怪怪的,老影似乎释然般的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这一刻,消减了不少,人也精神不少。
“好孩子,照顾好自己,去吧,路上小心”,老影慈眉善目的笑容,总让人感到心安。
直到走之前,漆佬也没有出来照个面,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徒弟。
何千缘倒是不在乎,就是看莫以尘的神情,似乎还是有些失望的吧!
没关系,现在他可能也不太在乎了,因为有人了。
何千缘抱起小奶豹,没手拿手杖了,便牵着莫以尘的袖角,在老影沧桑的目光中,踏上了前往珑洲的路途。
只是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徐啸杰,希望再见时,斯人能依旧。
飔洲山高水远,走了半程,再加上抱着一团肉球,体力消耗的很快。
“你这小家伙,是不是偷吃什么东西了?怎么变重了?”
何千缘挺着腰,努力将它架在肩上,手臂都酸了。
小奶豹还不高兴了,挠着爪子,凶凶的叫着。
“怎么?说你胖还不乐意了是吧?”
“休息会吧,来”,莫以尘将小胖子揽在怀里,递给何千缘水壶,让她在旁边的枯树桩上坐下,歇一歇。
何千缘灌了口水,嘴把不住门,洒了不少,顺着脖子流进了衣领,清凉的感觉在心尖扩散。
“这飔洲山路好难走,还是汕洲的水路好走,一条小船就能行遍天下,好怀念以前的汕洲……”
何千缘遥望着前路的弯弯山道,想起了以前撑船的日子,好不快意。
记忆中,汕洲水路纵横交错,沼泽湿地遍布,到处都是小动物,生机勃勃的。
到了夏天,池子里还有五彩斑斓的荷花,从几乎透明的水中伸出,变幻作天边的彩云。
偶有小鱼游过,像在天空中飞翔,那般自由,美好。
可惜,现在的汕洲,再也回不去了。
先前,匆匆忙忙,没有仔细看一下,汕洲如今真正的模样,等有机会了,一定好好看看。
要是,能把它恢复原样的样子就更好了,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何千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很喜欢独处,因为这一刻,所有的时间都是她的,四周也全是自己的,自己是彻彻底底自由的。
莫以尘明白她的心思,但如今,自己不能真正走进她的心里。
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知道,原来最能懂自己的人,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更加幸运的是,就在身边,只要足够勇气,就能触碰到。
莫以尘抚了抚怀里的小绒球,垂眉低眸,阳光下,整个人闪闪发光。
风陨也光彩照人,似乎在自嗨,闪闪的剑身似乎在眨眼。
“哎!有车,大叔,大叔!”
何千缘忽然站起身,朝远处的一个车影招手,何千缘拉起莫以尘跑了过去。
“啥事?丫头”,胡子邋遢的大叔笑得和善,一看就是老实人。
何千缘也是会打交道,上来就是一顿好话,十分不客气,“大叔,您看您这样貌,神采焕发,这……是马,还是驴?”
她好像忘了自己现在是瞎子,完全是睁着眼说瞎话,可这车夫也是个愣头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有莫以尘一直在憋着笑。
何千缘看着眼前的生物,有些超出她的文化水平了,似马又似驴,身材中等,像是两个生物的杂交。
“小丫头,嘴还挺甜的,它是个啥,我也不知道,反正干活好就行呗,要搭车吗?上来吧!”
“谢谢大叔!也谢谢小……马驴”,何千缘实在是不知道叫什么,随便叫了下。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二人上了车,在山间小道和峭壁上,蜿蜒前行。
青山绿水,白云蓝天,孤雁行人,这景色也堪称一绝。
墨水流年,星光银川,都不及眼前的你。
何千缘翻着影爷爷给他们带的东西,点心,衣服,几服药,甚至还有袜子。
“影爷爷,还真是细心,大可不必吧?”
何千缘越翻,越觉得这个包裹是个百宝箱了,什么都有。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影爷爷一向如此”,莫以尘忽然看着包裹,愣住了,眼中闪过一抹微微的异样。
“怎么了?”
何千缘好奇的将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个小泥人,好像是影爷爷之前从落满灰的箱子里找到的。
“怎么把这个也带来了?是你的吗?莫以尘?”
莫以尘回过神来,抿了抿嘴,有些失魂落魄的说,“是……我母亲的”。
“你母亲?”
何千缘有些意外,莫以尘的母亲怎么会和漆佬有联系,一直听说,莫以尘是漆佬收养的孤儿。
莫非……
“你母亲,也是漆佬的弟子吗?所以才在洲府留有东西?”
何千缘把玩着泥人,摸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像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看来,莫以尘的母亲,也不是什么看重金银财宝,名势权贵的俗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何千缘发现,其实,莫以尘也是这样的人。
“母亲是师父的女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么说的话,岂不是……
“漆佬是你外祖!”
何千缘不可思议的叫道,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从自己的所见所闻来看,漆佬的表现哪里像是一个外祖,该做的。
倒像是,仇人一样。
这其中究竟发生过什么,莫以尘会想说吗?
要不还是别多嘴了,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他心头的伤心罢了。
“已经不算是外祖了……母亲,和师父断绝了父女关系,父母去世后,是师父收养的我……”
莫以尘一脸平静地说道,似乎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眼眸没有一丝变化。
被伤害过的人,麻木了,也许,就永远麻木了。
何千缘懂得这种感受,现在她也是很难完全相信一个人,就算是莫以尘也一样。
自己的心永远封闭着,怕被伤害,怕别人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在乎自己。
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笑话而已。
相信,这个词,太难了。
但莫以尘肯和自己说这些,他是真的完全相信自己的。
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吧,收好它,至少你还有个念想,我都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从我记事开始,就是一个人,你很幸运嘛”。
何千缘将小泥人递给莫以尘,笑得轻松,气氛好多了,她总是能看到好的一面,开心起来。
“你帮我收着吧,来日再还给我”,莫以尘握住何千缘的手,整个将泥人收在了手掌之间,推了回去。
“好吧,你要是不怕我弄坏,那我就收着吧,记得找我要,我记性可不好”,何千缘将小泥人塞进了腰间的小荷包,特意按了按,才放心。
何千缘又想继续翻包裹,刚把头探进去,一阵翻书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噩梦又开始了。
何千缘僵硬的,缓缓抬起头,见莫以尘果然翻着一本书,还是之前那本。
“想锻炼记忆力,我有办法,学吗?”
莫以尘的指尖在书本上摩擦着,深邃的眼眸盯着她,这场景和以前在昪洲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看人的眼神不一样了。
何千缘本能的咽了咽口水,“不学,行吗?这画面还真是熟悉啊……”
上学时,何千缘成绩不好,就经常被莫以尘监督着,加课也是莫以尘负责,所以何千缘是真的不想回忆这段痛苦的经历。
“还记得那句诗吗?”
“记得,哎,还是逃不掉,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何千缘垂着头,唉声叹气的。
“明白了吗?”
“没有,好难的,太难为我了,换一个行吗?”
“不,就这个”。
“为什么?”
“因为……”
因为,这是我抄写了无数遍的诗,每一遍都是对你的思念。
不能换,永远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