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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完球一身臭汗先擦擦啊,别把客人都吓跑了。”领班的朝员工更衣室嚎了一嗓子。
“知道了,知道了!”
索菲正说着,就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
在路上她就已经用降温喷雾喷过一遍身体,已经不会发汗了,再用湿巾擦了擦,薄荷酒精味把汗味给完全盖了下去。索菲换一套衣服只要十几秒,等她穿着酒保服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又是人模狗样的,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根本不像刚刚进行完高强度运动后急急赶过来的。
“索菲老弟,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加油哦。”说罢,刚刚还站在调酒台前的那位小哥,看到有人来接班了,瞬间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就跑走了。
能够在这边打工的都是小年轻,虽说索菲已经在这里干了三年了,平时在学校里能充个老前辈的样子,但是好歹也只是一个学生,被同事开玩笑叫作“老弟”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索菲略感无语:“这不还有半个小时呢,这么着急是回家见女友呢?”不过她也没法把人给重新拽回来,只好自己走到台子前,顺手就将前一个调酒师拿乱的杯子都按次序归类好。
其实今天晚上的比赛跟索菲在“世界之树”酒吧的打工是冲突的,以往她都是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的班,今天她只能事先跟别人调班了,于是打工时间就更改为了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四点钟。
一边是学习,一边是比赛,一边是工作,要把这三样都整得明明白白,索菲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别看时间这么晚,其实这才是“世界之树”最热闹的时候。
大厅中央有棵粗壮的树,据说还是真树,从地面拔起,树顶刚好撑到天花板,将整个酒吧的天与地连接在了一起。这是老板花了大价钱做的主题装饰,每到这个时候,缠绕在树枝上的彩灯就会亮起来,变换不同的颜色和形状,伴随着动感的音乐把气氛带动到极点。巨树的四周,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环形舞池,会有喝醉了的人围着它载歌载舞。
其实索菲并不是很喜欢这种设置,你说你一个本来是走文艺小清新路线的店,到了半夜结果还是要学别的店一样,放点土嗨的蹦迪音乐,制造噪声污染,靠光污染吸引顾客,总觉得怪怪的,有点像别人所说的那种“绿茶婊”。
当然咯,店长是个很古怪的人,索菲才懒得跟他说,本身自己过来打工拿到钱就完事了。
“来一瓶伏特加!
”一个毛绒绒的大手直接拍到了柜台上。
就在索菲转过去在柜台里找酒的时候,她感觉口袋里的终端“嗡”了一声。
我靠!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给自己发消息?
她拿出来瞥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卡尔。
他上来就问:“前辈,你当真是世界冠军队队长啊?”
合着这小子之前几次夜聊聊上瘾了是不?现在是店里最忙的时候,鬼才有空理你啊?再说就算索菲不是在打工,那现在这时间基本上大家都睡着了,这时候发消息,有一点公德心行不行?
“你他妈别人说啥你就信啥是不?”索菲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回了一句狠的。不过她才没空打字呢,用的是语音转换文字,看也不看一眼有没有识别正确,直接就给发了过去。
一发完短信,索菲转身就笑脸盈盈地回到前面。“您的伏特加,请。”
职业假笑太痛苦了。
这位点酒的北方壮汉显然是有一点摸不着头脑,心想着这酒吧小哥前一秒还在骂娘呢,后一秒咋就这样了,太诡异了。于是,他拿了酒就走。
见客人走了,索菲就想把终端拿出来,好好看看卡尔又回了些啥。
不看不要紧,一看气得她简直是要吐血。也不知道是不是音乐太吵了,刚刚的语音识别功能别的啥都没识别出来,就偏偏识别出来了一个“是”字。也就是说,刚刚她回复卡尔的就是一个极度肯定的“是”。
对面的卡尔显然是兴奋了,连回了两条。
“我的妈呀,那么牛批吗?6666!”
“是‘圆桌骑士’还是‘三途之舞’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的?”卡尔倒还能说出两个世界冠军队的名字。
目前MEC一共举办了四届,其中第五十七区“欧若拉的裙摆”这支队伍一共拿下了两次冠军,其他两个分别由第四十四区的“三途之舞”和第十区“圆桌骑士”摘获。卡尔倒也不呆,没问索菲是不是“欧若拉的裙摆”队长,因为这个队伍的队长榊岚实在是太过有名了。
索菲感觉这事解释不清楚是不行了,只好实话实说,她本身并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扒皮的感觉,而且,在这个话题上,她本身一直是有所回避的。“你别听那小学森信口开河,瞎捷豹乱吹。是,我是拿过世界冠军,不过小学和中学的事情了,那是第五次世界大战之前,那时候的Ex-ball还没进化成现在这样呢,用球还是实体球,规则
也不完善,规模也很小,冠军的含金量根本没法比,所以没什么特殊的。”
“这也已经很厉害了啊!”
“哎呦喂,我真的求你别提了,拿这个出来吹,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
就当索菲刚刚敲下这行字,她的面前突然多了几道黑影。
索菲的第一反应是老板来查岗了,但是随后她就立马感觉到哪里不对。
七个人齐刷刷地在吧台前坐下,七人全部都是黑衣黑裤,动作齐整,拖拽椅子的声音也重叠在了一起,声势浩大。他们七个人块头都不小,聚在一起密不透风,完全把吧台这边的位置给霸占得满满当当。一般人还不敢插在他们中间或者坐在他们旁边。
这架势,着实让索菲吓了一跳,手一抖,终端又滑到了口袋之中。
他反思,难不成是对待上一个顾客态度不好,他跑去叫兄弟来找茬了?这么快的吗?这年头还有这种事?虽然保不齐酒吧里面可能鱼龙混杂,但是好歹这里也是一个小清新文艺范酒吧,地标明显,交得起税,店长每年被颁发“好市民”奖章,索菲她在这边打工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场面。
之间被簇拥在中央的那个人,将脸埋在阴影之中,双手叠在了一起,两个拇指不断地来回摩擦。
许久,他开口询问:
“兄弟,有二锅头不?”
索菲是差点跌坐下去。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震惊。
“那听老大的,我也要二锅头!”“行,大家都二锅头。”“我不可以,我选择路易十三。”“装,那么有钱不请哥们几个一起尝尝啥味儿啊?”“我爹就给我这么多。”“管他什么酒啊,个个取了个看不懂的名字,倒到嘴巴里不还都一个味儿吗?”……
聒噪的讨论声在索菲的耳朵边此起彼伏,就跟男生宿舍开茶话会似的,东一句,西一句,听得她脑壳痛。
索菲倒是要来看看都是有谁那么缺德,要来砸场子。但是待她仔细一瞧之时,却愣住了。
“喂喂,老大,你看,这个调酒的小哥,是不是有点眼熟啊?”对面显然也有人反应过来了。
说话这人高高瘦瘦的,他那个深得跟唱戏似的眼线,要人忘记都难。
坐在七人正中间的那位缓缓抬起头来,手指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 思索之中 。“这么一说……”
“我靠!你们是夜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