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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汉语中“纳”有一义,为潮湿。结合地理位置,“纳西雨林”的称谓便由此而来。
纳西雨林隶属于亚热带雨林的范畴,其外围多以藤本与蕨类植被为主。再往里大多是山矾科和樟科类高大的常绿阔叶林。然而对于密林深处的一切却鲜有人知,仅有一些只言碎语的传说留世。也正因于此,纳西雨林一度被称为华夏最神秘的原始森林。
纳西雨林为斜贯华夏西部的横断山脉中的一隅,虽是一隅,却也绵延数百公里。折其一半,也须耗费常人步行一两个月的时间,更不用说森林之中一些不确定的因素。
所以李晓天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乔依然吃这种苦的。
凌晨5点,李晓天悄然掀开了被子,而后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乔依然的床榻。他俯下身来,轻轻在对方的额头上一吻,算是离别时的招呼。
却不知床上的人儿早就醒了。乔依然内心有些紧张又有些异样,最终还是挣扎地开了口“李晓天,你干嘛偷亲我?”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李晓天的计划,他匆匆封住了乔依然的气穴,又把一张准备已久的纸条塞入了她的手中。
“对不起。依然,我不能让你一起去。”
李晓天决绝的背上行李包,关上了酒店的门。然而床上的乔依然却早已泪目。
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一起?他就这样把自己一个人扔在酒店不管了么?
这是最大的欺骗,也是无情的抛弃,情侣之间不该这样的!
李晓天清楚地知道,酒店要远比森林安全得多。
6点十分,一辆破破烂烂的三轮车顺着颠簸的山路轰鸣着,然后消失了。
据说纳西雨林深处有世界珍稀的名贵物种,华盖木。若能取得一木方抵得过一座金库。然而多年来也不曾听闻有哪个盗木贼寻到过华盖木的真容,可想而知,这片雨林不是那么简单好闯的。
“小天,上山采药你不带工具却带了一条狗,这是为何?”山路崎岖绵延,老张便开起了玩笑。
“张叔,这条狗虽然看上去长相粗陋,但内心却很通人性,或许能帮得上我的忙。所以这才带上了它。”李晓天解释道。
此言却是惹怒了老黑,冲李晓天嗷嗷吼叫起来,在它看来,若是没有他的帮助这李晓天想都不要想能找得到结雾草。
挑开话匣,老张也来了兴趣便再问道“小天,你上山是为了找哪种药材呢?若是一些普通的,张叔我或许也能帮你一道找找试试。”
老张的好意李晓天自然心领,不过他也清楚
这个忙张叔多半是帮不上,淡然道“张叔,实不相瞒我是为了结雾草来的。”
结雾草。上古奇药,更是千古传说。
禾页长寿村自大秦时期便在此生繁衍生息,张氏一族的先辈清楚这里的一切。唐朝时,药王孙思邈不远万里来到纳西雨林,为的就是结雾草。相传孙思邈历经千幸万苦,历时数月,终于得偿所愿。不过继他以后就再也没有第二人看到过结雾草。
来此寻药的人有的半途而止,有的去而不返。时过境迁,如今再也没人提起关于结雾草的事了。
今日的李晓天却突然说起,让老张不禁大惊失色。慌乱之下,双手一抖,三轮车差点跌落山崖。
稳住身形后,老张结巴道“小天,你,你没开玩笑吧?”
从张叔的反应来看,李晓天知道他应该清楚关于结雾草的事,便道“张叔,您能和我说说这纳西雨林有哪些危险的禁地吗?”
老张摇头苦笑,结雾草所在的地方就是禁地。介于李晓天如此虚心,老张也就耐心地向他解释起来。
一晃,车子已经驶到了路的尽头。
眼前的高山郁郁苍莽,偶有几声鸟兽的啼鸣声悠远回荡,风景固然秀丽,但也有几分凄凉的韵味。
“哎。”老张叹了一口气,道“小天,你真要去?”
“恩。”李晓天点头确认。
“密林深处有杀人瘴气,如此这般你还要去?”老张再问。
“要去。”
李晓天既然做了决定,老张也就不再劝说,只能祝李晓天福大命大了。
田七生于山矾林中,而结雾草却生于最里面的迷雾丛林之中。他们去的地方不同,老张也不会以身犯险,于是二人分道而行。
走进密林,李晓天目光渐渐眯成了一条缝。结雾草,他势在必得!
不为自己,也为了他所爱之人。旧伤由在,他不想再让乔依然再添新疼。
中医常言,湿气,毒也。
李晓天拔山半日,仅仅只是前进了几十公里而已。距迷雾森林还相隔甚远,皮肤之上却明显有了瘙痒之意。
这是暂时性的皮肤湿疹,并无大碍,不过时不时的瘙痒却是让他有些为之无可奈何。
“学中医,学死医。徒儿啊,区区湿疹你都自救不了,依为师看,你还是就此打住原路返回吧,结雾草也别想着去找了。”
此话可就激起了李晓天的不满了“秦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古山中出药材,这天然的医药你不会加以利用,还谈什么医道,赶紧
给我回去娶了段家丫头。长生,才是你该追求的,医道非你所能。”
秦朔之意,李晓天如何听不出来,掩饰住尴尬道“你闭嘴,谁说我不能自救,你这糟老头子,还是安心给我呆着吧。”
湿疹有两种,其一为真菌性感染湿疹,口服和涂药双管才可根治;其二便是李晓天现在所得的过敏性湿疹,后者处理起来也就简单得多。
看来自己还是经验尚浅啊,李晓天自嘲一笑后,扯下几批艾叶来将其揉碎而后涂抹在瘙痒之处。不时,便痊愈了。
反观老黑,却无李晓天这般不适。相比之下,他也有点气不过了,踢了踢老黑的大屁股道“看什么看,赶紧带路啊。”
置身于茫茫的山林之中,辨别方向是一项技术活。通常一些探险爱好者会带上一块指南针或是手表,以确保自己沿着一个方向前进而不是在原地转圈。而对于李晓天来说这项任务就交给了老黑。犬科动物对方向的辨别与鸟类如出一辙,相比之下老黑沿路洒下的尿液更为清楚地记录了他们的轨迹。
傍晚时分,李晓天越过了一片山矾林,来到了一个地势较低的河谷地段。
这里,绝不像是一般影视剧作里所常看到的山清水秀。
眼前之地,几乎没有阳光的照射,满地度枯枝败叶,一股浓浓地腐臭味扑鼻而来。
李晓天试探性地踩到腐叶上,却发现泥土很松软,几乎不能维持他的体重。他抽过一根树枝径直插了下去,两米多长的树枝一下便没入了大半。
原来腐叶之下并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一大片沼泽。这密林深处着实危机四伏。一阵心悸,李晓天后怕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还好他没有一脚踩下去,若是如此,他的小命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如此也就不难解释那难闻的腐臭味,日积月累,沼泽之下不知掩埋了多少飞禽走兽的骸骨了。
沼泽的形成无非有两种原因,一是湖泊;二是旧河道。李晓天循着沼泽边缘绕道而行,幸好那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若是一条旧河道,想要越过去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天色渐晚,几声幽怨的颠金丝猴的叫声传来,李晓天也不免心生几许荒凉之意。突然吼声变得尖锐急促起来,速汇集成了一片,甚至刺疼了李晓天的耳膜。想必这山林中又发生了什么令它们畏惧的事情。
诚然,这叫声也吸引了老黑的注意力。它匍匐在地,而后挺起身来,冲李晓天大吼两声,纵身一跃没入了蕨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