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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军围而不攻有半月有余,洛阳守军整天看西洋景,看杨军在城下表演,有的军士喝多了,还跳脚骂几嗓子,有问候裴弘策老母,也就是裴虎的奶奶的,还有问候樊子盖八辈祖宗的,骂的那叫难听。有的守军听不下去,就要出城杀敌,都叫裴弘策给拦下了,士兵们没有办法,都憋了一肚子气。头些天是这样,后来听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吴伟开始跟叫骂的小兵们一块闹闹,后来觉着没意思,就不参合了。反正暂时也没有什么事,就决定到军营附近转转。
这天转到一条小河,这条小河从山上下来的,有梯度,有高度落差,形成一条条水帘和深潭。
此时已到了盛夏时节,天气比较热,这里有树有水,温度宜人倒是一个不错的避暑地方。吴为心道,这地方休闲不错啊,不如做个鱼竿钓个鱼什么的,还能改善伙食,岂不美哉呀。
说做就做,他就开始到处看哪里有做鱼竿的材料,找来找去,找到一片竹林,挑了一根粗细合适的竹子拔起来,用手抖了抖,觉着硬度韧度还可以,可以来做竹竿。
鱼线的话也是现成的,军中缝补盔甲的粗线正好用上,又想办法用针做了一个鱼钩,一把漂亮的鱼竿就做好了。没有合适盛鱼的东西,就拿头盔代替,又在山坡上挖了几条蚯蚓出来,钓鱼的用具就全准备好了。
吴为找个处阴凉处,支开了鱼竿开始钓鱼,这个地方久没有人光顾,鱼儿还真不少,一会儿就有鱼咬钩,吴为轻巧的一挑,一条肥鱼就跃出了水面,哈哈,吴为很高兴。
把这条鱼摘下来放进头盔里,还在里面蹦跶呢。吴伟找个块木头拍了鱼两下,这家伙才安生了。换上鱼饵又开始钓,就这样一会儿一条,一会儿一条小半天的功夫就钓了七八条上来。
吴为一看钓上来这么多也不好往回拿,索性先烤几条吃着。就到处找干柴,归拢在一起,用树枝支了个支架,拿出两条鱼来,开膛破肚收拾好,用木棍穿起来,就着点燃的干柴就烤了起来,别说一会儿就飘出来了香味,吴为心里那个得意啊,一边烤一边往鱼身上撒盐粒,一会一条鱼就被烤的外焦里嫩的,一看味道就不错。
吴为也不客气,张开嘴就往里塞,香啊,三下五除二就吃得只剩下鱼骨头。正准备烤第二条,抬起头一看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小孩,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两人穿的破破烂烂的,补丁覆着补丁,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不过小孩子很可爱,红扑扑的脸蛋,瞪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盯着吴为手里的烤鱼,鼻子微微翕动,嘴唇紧抿着,一副渴求的神情。
吴为明白过来,敢情这两个小家伙闻到烤鱼的香气过来的,他招招手示意两人坐下,小家伙们乖乖的坐下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吴为笑眯眯的问道。
小男孩说,“我叫二娃,她叫田妞。”
“哦,二娃田妞啊,你们想吃烤鱼吗?”
“想吃啊!”二娃说道,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
低下头拽着自己的衣角。
“想吃叔叔给你们烤啊,等一会儿。”吴为飞快的穿起来三条鱼,烤了起来,一会鱼烤好了。给两个小家伙一人一条,自己拿了一条,三人吃起来,吃的那叫个兴高采烈。三人吃完了,吴为又烤了两次,每人又吃了三条,两个小家伙肚子吃得圆鼓鼓的。
小家伙看到吴为的鱼都叫自己吃了有点不好意,二娃怯生生的说:“谢谢叔叔!”
吴为心道我有那么老吗?叫我叔叔,真是的。他摆摆说,“不用谢,我也吃了,就当你们陪我吃了。”
看看天色晚了,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天晚了,我要回去了,你们也回家吧。”
“哥哥,再见!”田妞说道。吴为心里挺高兴,还是这田妞丫头有眼力见。
吴为又钓了几天鱼,后来被张洪知道了,训了他一顿,他就再没去。
一日,洛阳守军参赞曹措来见裴弘策。
“裴将军,我昨晚夜观天象得知,今晚西南方向将起大雾,到时五步不见人,十步不见马,我军是否可以借此机会,夜袭敌军大营,必会一战取胜!”
裴弘策一听,问道:“曹参军,你确定吗?”
曹措坚定的点点头。
裴弘策思考了片刻说道:“嗯,这倒是个好机会!这半月以来我军坚守不出,军士们养精蓄锐已久,士气正盛,都想着出城杀敌,反观贼军,终日围而不攻,饮酒嬉戏,士气已怠。再借着大雾的掩护,两军交战我军必胜,容我去请示一下大帅,看他的意见如何。”
樊子盖听后背着手在帅堂中走了几个来回,问道:“裴将军,你有几成胜算!”
“我有七成!”
“嗯。好吧,可以一战,我拨你三千精兵,你带着人马亲往,我随后会派人接应你!”
“是,大帅!”
当日午夜丑时,高悬的护城河吊桥悄悄放下,城门也缓缓的打开了,一支部队静悄悄得从城里走出来,这支军队由裴弘策亲自统率,大概有三千军士,二千步兵,一千骑兵,黑盔黑甲,黑人黑马,明晃晃的战刀透着寒气,这是今晚的奇袭军,也是洛阳城最精锐的王牌军。
此时大雾已起,五步不见人,十步不见马,大军静悄悄的朝杨军大营前进。
部队在雾色的掩护下逼近杨军大营,守营的士兵果然不多,三两个士卒在箭楼上打盹,大营静悄悄一片。
裴弘策令旗一展,高喊一声:“众将士,冲啊,活捉杨玄感!”
三千人如猛虎一般冲入大营,可大营里竟然没人出来抵抗,就像猛的出了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让人心里不踏实,士兵闯入几个营帐竟发现里面是空的!空的!都是空的!
众人正在惊疑之中,突然四周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杀声四起,好多人高喊活捉裴弘策,火箭如骤雨一般射入大营,一会儿大营就变成一片火海。
裴弘策大惊,大叫道:“糟了,中计了,大家快撤,快撤!”
撤退?笑话!往哪里撤?四面八方都是杨军,把三千裴军团团围住。一人白衣白马走出队列,正是李密,笑道:“哈哈哈!裴弘策你中我计也,我早知你会来袭营,这里就是你的
死地,今天你插翅难飞!”
李密一声号令,杨军一起围杀,可怜裴弘策带来这三千人,不是留在大营被烧死,就是突围出来被砍死。杨军以多于四倍的兵力围攻,而且是有备而来,杀的裴弘策部队哭爹喊娘,人仰马翻。
“保护主帅先走”裴虎大喊。自己护送着父亲,周围还有五百最精锐的死士保护,奋力向外突围。
“哪里走!”杨玄感之弟,玄纵建功心切,跃马提枪,拦住去路,两枪戳倒了两名死士,冲入裴军如虎如狼群一般,无人能挡,直奔裴弘策而来。裴虎一看,赶紧提马迎上来保护父亲,双锤并举接住玄纵,两人便是一场恶斗。
玄纵一枪刺向裴虎的左肋,裴虎用锤头一挂,把枪搪开,抡另一个大锤砸向玄纵天灵盖,玄纵一扭头,锤便走空,撤枪去挑裴虎左腕,裴虎双锤一夹,来夹枪头,玄纵撤枪再刺。
玄纵的功夫与裴虎在伯仲之间,两人战了二十来个回合不分胜负,玄挺一看兄弟一时胜不了,也举着熟铜槊加入战团,裴虎以一敌二,落于下风。裴虎一看自己又多个敌将,两人来战自己,也就豁出去了,使出了拼命的架势,玄纵玄挺二人倒也一时赢不下他。
裴弘策乘机逃出了战团,身边甲士死伤无数。正匆忙往回跑间,斜刺里窜出一支人马拦住去路,正是张洪带着人赶到了,吴为也在其内。
“裴老儿,哪里走!”张洪提枪纵马奔裴弘策而去,裴弘策身边死士上来五六个拦住张洪,张洪大吼一声,声若奔雷,浑铁枪抡圆横扫四方,几个死士纷纷落马,张洪又抬手戳死了几个,吴为也没闲着,连连射死几人。裴弘策就在眼前!
正在这时忽见后军大乱,原来樊子盖派来的接应部队到了,为首一员将高喝道:“裴将军莫慌,援军到也!”
援军与裴弘策的部队会合一处,向回冲杀,张洪,吴为人马有限,没拦的住,让他们逃回了城里。
裴虎就算拼尽全力,也毕竟人单势孤,渐渐体力跟不上去,铁锤也凌乱了,被玄纵瞅了个空当一枪挑于马下,玄挺上去用槊顶到他脖子上,军士过来把他捆了。
此役杨军大获全胜,杀敌三千,且尽是敌人主力,生擒战将数名,裴虎也被生擒,缴获战马,军械无数,自身伤亡可以忽略不计,可谓是自出兵以来最大的胜利。
杨玄感非常高兴,重赏李密,众将也各有封赏,拿出酒肉来,犒劳三军将士。
吴为这次也箭杀了小兵无数,得到张洪的首肯。李密是头功,吴为这个作小弟的也相当有面子。
战事一结束,吴为就拉着李密问长问短:“大哥,你是如何得知敌军今夜要来袭营的?”
“我不知道确切时间,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今夜大雾我料到他们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来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就禀报大帅提前做好准备,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如期而至啊!”
“大哥英明!”
李密摆摆手,笑道:“兄弟,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洛阳城毕竟还没攻下,等着破城再高兴不迟,到时你我兄弟好好喝他一千杯!”
“嗯!”
“看来明天要继续攻城了!”李密迎着朝阳,望着洛阳城头,若有所思,大雾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