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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洞箫两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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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大一小,两方木盒,突兀的映入薛衣侯的眼帘。

    只是距离稍微的离的近些,依旧如上次那般,耳畔脑海中会萦绕出靡靡魔音,整个心神仿佛瞬间就被某种东西紧抓住了一般。

    不过,这一次,薛衣侯却没再退让。

    并非是他感觉不到危险,仅仅是退无可退。

    再探究过《驭尸咒》后,薛衣侯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这两个木盒,尤其是其中那长及两尺的木盒。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话,里面装的极有可能是……笙箫。”

    近之有靡靡之音,再联想《驭尸咒》的修行条件……薛衣侯咬了咬牙,再无犹豫,向着那长木盒伸出了双手。

    木盒并没有上锁,只是轻轻一扣,便徐徐打开。

    不出所料,木盒内赫然躺着洞箫,但却不是一枝,而是两枝。

    两枝洞箫都只有一尺,其中一个全身褐青,由枯竹制成,浑身暗淡无光,只在吹口处有暗红色斑点。相比之下,另外一枝就完全不同了,乃是用不知名的红玉制成,没有竹箫的节突,光滑处甚至可倒影人影。

    一尺长的洞箫,是薛衣侯见过最短的了,加上都只有手指粗细,可谓袖珍。但薛衣侯并没有太过在意,他更奇怪的是为何会有两枝。

    难不成,这洞箫还跟人一样,也分个公母雌雄,成双入对不成?

    薛衣侯不禁为自己的猜测暗笑。

    但不论如何,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至少又解决了薛衣侯修习《驭尸咒》的一个桎梏。

    既然长盒都打开了,薛衣侯也没见什么危险,索性也就将旁边只有拳头大的方木盒打开。

    如果说,之前薛衣侯对长木盒中的东西,还有所猜测的话,那这小的方木盒,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了。

    随着方木盒徐徐打开,薛衣侯眸子也禁不住的大睁,心中的期待越发的火热。

    “这是……”

    一枚鲜艳欲滴如同樱桃的果实,静静的趟在木盒之中。

    不是金银珠宝,不是水晶、玉阙,更不是仙丹,而仅仅是一枚认不出的果实。

    这一结果,无疑让薛衣侯大为意外,但同时更加的惊诧。

    按理说,这地九重已经被封印了千年,千年里,便是这洞窟的主人,都已经化作枯骨,整个洞窟更是落了手掌厚的灰尘,可眼前这枚果实,却依然那般的鲜亮,仿佛刚采摘下来的一般,流光溢彩处,甚至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转瞬间,薛衣侯便认定,此果绝对不凡,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天才地宝。

    咕噜!

    之前,仅仅吃了一小片肉干果腹的薛衣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果实如此光鲜,历经千年而不腐,定然是了不得的宝贝,说不定,吃了后就能像武侠小说中那般,获得一份难得的机缘,修为大增呢。

    可……这洞窟的主人,怎么看都不过是身份低微之辈,甚至极有可能是其他修行圣地的奸细,既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宝贝呢?再者说,即便真是宝贝,怕是早就被这里的主人早早的享用了,何故会留给后人?

    种种疑惑,在薛衣侯脑

    海中反复萦绕,让他摇摆不定。

    砰!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衣侯最终大力的关上盒盖。

    眼不见为净,到了此时,饶是薛衣侯,再不敢高看自己的定力。

    若是再看下去,怕是真要忍不住将那果实吞食了。

    一旦如此,若那果实真是大补之物,也还罢了,可若是毒药呢……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

    而且,即便是宝贝,这里的主人既然没有享用,那么便说明,它并非是直接食用之物,怕是还要经过某些特殊的手段啊。

    薛衣侯的谨慎无疑是理智的,也正是这份理智,让他暂时放下了对未知果实的觊觎。

    为了让自己尽快的忘记果实的诱惑,薛衣侯急忙调转心思到现实之中。

    《驭尸咒》修习的条件,薛衣侯已经具备了两个,到此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也是最难解决的。

    “看来,还是要走那最后一步啊。”薛衣侯叹息中,目光不由的瞥了瞥床头的那些被翻找散乱的竹简。

    与此同时,右手缓缓伸出,从打开的长木盒中随意的取出一枝洞箫。

    眼睛虽然没看,但从粗糙的手感可知,自己拿的是其中的竹箫。

    呜、呜……

    原本并不在意的动作,却在竹箫入手的那一刻,发生变故。

    呜咽之声突兀的在薛衣侯的耳畔炸响,犹如寒冬里的凛冽北风,凄厉、肃杀中又带着万物凋零的萧瑟。

    箫,字从竹从肃,肃亦声。“肃”本义为“千针万孔”,转义为“风声尖锐,漫天呼啸”。“竹”、“肃”相合,便成了模拟风声漫天尖锐呼啸的吹奏乐器。

    故而,萧声虽能发出不同的音符,但大多都是模拟风的声音。

    春风拂面,夏风炽烈、秋风凄凉,冬风萧瑟,如此等等,配合曲谱,便能演绎出世间的悲欢离合、人生百态。

    这是箫音的特色,对熟通笙箫的薛衣侯而言,并不觉奇怪。

    可随后发生的事,就真的让他……

    随着风声迭起,薛衣侯全身震颤,一股发自心底的刺寒,席卷而出,整个人仿佛坠入冰封一般。

    全身僵硬,便是思维,也只是呼吸间,便停滞了。

    眼前光景陡然变幻,不再是昏暗逼仄的洞窟,而是白茫茫一片的冰山雪峰。

    天地间,鹅毛大雪卷席着狂风,割裂了虚空,便是时间,都仿佛在这里被撕成了齑粉。

    呜咽的风声,不间断的摧残着薛衣侯的耳膜。

    不过,薛衣侯对此却熟视无睹,紧缩的眸子,动也不动的盯着前方百丈开外,一座如剑锋般耸立的雪山之巅。

    在那里,赫然耸立着唯一不属于冰雪色彩的灰影。

    灰影朦胧,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人。

    这原本无可厚非,却在此刻却透着诡异。

    大雪漫天,寒风呼啸,如此天气下,别说是凡人,便是玄修,其视野也是大受限制,能看清二十丈已经很了不得了,但在这里,薛衣侯竟然能够看清百丈山巅处落下的雪花纹络。更诡异的是,他能清楚的看清雪花,可灰色身影偏偏一片朦胧,更像是画家以毛笔一蹴而就的人物剪影。

    灰影虽朦胧,看不清面容,却可分辨出是个男子,身材欣长,穿着一袭为风卷席的宽大深衣,傲立于风雪山巅处,却散发出睥睨之势,让人心生敬畏。

    似乎察觉到薛衣侯的目光,那灰影终于缓缓的有了动作,双手微抬,一枝洞箫竖于边。

    呜~呜~

    箫声迭起,并不悦耳,反而让人听了有种直透心神的刺痛。

    这还只是其次,在薛衣侯的视野中,只见百丈开外的山巅处,原本为随风而斜的大雪,竟然改变了行迹,打着漩的飞扬起来,眨眼间,就形成了圆筒形的龙卷风暴。

    灰影立于风暴中心,巍然不动。

    风暴渐渐势起,不断向四周辐射,几息间便跨越百丈,到了薛衣侯的身前。

    此时的薛衣侯,心不能思,嘴不能讲,唯有眼睛以及耳朵,真实的记录着眼前的一切。

    雪暴袭来,如同刀子,瞬间便将薛衣侯撕碎。

    哐当!

    眼前光景碎裂,薛衣侯心神剧震,颓然倒地,满脸呆滞,心悸之下,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衫。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薛衣侯终于清醒,入目处,已然回到了洞窟。仿佛之前的种种只是一场梦魇一般。

    但很快,冻彻骨头的刺痛让他低头后,不由的惊呼。

    只见自己握着竹箫的右手满是惨白,表面更是覆盖了一层的冰霜。

    啊!

    疼痛之下,薛衣侯下意识的松手,可那竹箫却没有掉落,仿佛是长在了手心,仔细看却发现,原来是被冰霜冻住了。

    这竹箫……当真是透着诡异,但也见证着其不凡之处。

    便是到了现在,薛衣侯满脑子里浮现的依旧是那傲立山巅的睥睨灰影,以及吹奏间,天地变色、凝雪成暴的惊骇威能。

    难道,那就是混元之威?!

    薛衣侯不知道玄修到高深处,能不能做到那般层次,但以他自己而言,却是头一次见到,其中的震撼,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当然,那一切有可能只是幻觉,可深藏于脑海深处,薛衣侯肯定从未见识过的陌生曲谱,又该作何解释。

    是的,薛衣侯此时的脑海深处,莫名的烙印上了一首曲谱,如同长河般若隐若现,却是真实的存在着。

    这让薛衣侯想到了小说中常有的情节——传承。

    说不得,自己无意中触动了手中的竹箫,从而才有了这般际遇。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竹箫到底是何缘故,偏偏选择了自己呢?还有床榻上的尸骸,有没有可能也有着跟自己相同的经历呢?

    薛衣侯无暇多想,右手的刺痛依在,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势,若是再耽搁下去,便是被冻坏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薛衣侯强忍着疼痛,好不容易将竹箫从手心撕扯下来,放回到方盒去,却发现,手心处已是嫣红一片,被撕掉了一块皮肉。

    也不知是错觉使然,再看向竹箫,薛衣侯只觉得,那吹口出的暗红色斑点,竟是鲜艳了许多。

    竹箫如此,那旁边的火红色玉箫呢?

    薛衣侯不由的心动,跃跃欲试中,拈了起来。

    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