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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藏神,后天为识神,先天为礼,空于哀,属火。
肝藏魂,后天为游魂,先天为仁,空于喜,属木。
脾藏意,后天为妄意,先天为信,空于欲,属土。
肺藏魄,后天为鬼魄,先天为义,空于怒,属金。
肾藏精,后天为浊精,先天为智,空于乐,属水。
心肝脾肺肾,金木水火土,五脏应五行,以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魂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故名曰五气朝元。
五气朝元之要,在于收摄身心,心不外驰,情不逐物,进而忘我,之于修道,无时无刻不在精进,记住,是无时无刻,包括吃饭睡觉,甚至像现在这般与人对战,区别只在于分心多少而导致的修行速度多寡罢了。
如此,便不难想象先天五气朝元资质的恐怖了。
“好一个五气朝元,如此良才,稍加指点,日后成就必定难以估量,你们倒也真舍得,就不怕此次猎头出现意外么?”百丈外的小山包上,高姓长老不无复杂的向身旁的黑袍之人望去,丝毫不掩饰其眼中的羡慕甚至是嫉妒之色。
如此资质,若是放在他们宗门,怕是早就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未来,甚至有着极大的可能继承宗主的衣钵……可在这医家,却只是为了获得进入区区绝音殿的资格,就不得不冒死参加如此凶险的猎杀行动,不出意外也还罢了,否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因为所处环境的不同,对于高姓长老的心思,黑袍之人显然难以理解,在他看来,烮晟的资质固然极佳,但也只是潜力罢了,而潜力往往并不等于实力。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正是因为资质高绝,才更应该经历常人难以承受之历练。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经义虽出自儒家,但在黑袍之人看来,却是极有道理的。
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黑袍之人还是很照顾高姓长老的情绪,微微一笑,不无奉承道,“承蒙高长老看得其此子,若过得此关,日后还望多加照拂了。”
易老身立众人之后,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都将心思聚焦在烮晟的身上,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这些人只看到了烮晟展现出的高绝资质,却是忘了,就在刚刚,是谁将他从鬼门关拉出来的啊。
想及此,易老浑浊的眼睛透过百丈的黑暗,不自禁的投向了另外一道身影——薛衣侯。
不错,那及时出手,将烮晟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赫然便是薛衣侯。
不得不说,薛衣侯跟烮晟虽然认识不过一天,但莫名其妙中,却有了常人难及的默契,就比如这一次。
从烮晟冒然对那阴将叫战,到两人你来我往的战成一团,自始至终,他跟薛衣侯看似都没有任何的交流,是的,只是看似,倒也不是一点皆无,至少在烮晟冲杀上去时,其目光似有似无的瞥了后者一眼,至于后者有没有察觉,却是另当别论了。
事实证明,薛衣侯捕捉到了那抹目光,并解析出了其中的深意,那是一种信任。
正是这抹目光,在烮晟遭遇险境之时,薛衣侯义无反顾的出手了。
千机扇弹出一尺剑锋,化作匹练,自手中一甩而出,角度精准,时机的把握上更是完美。
所谓物极必反,又有云乐极生悲。很多时候,最大的破绽往往出现在势在必得的紧要关头,而那阴将也不例外。
勇猛无双的一刀斩落,其势大有将烮晟一斩为二之势,反观烮晟,人在空中,又因为之前的巨力冲击,导致身形失衡,再无抵挡之力,当此之时,那阴将可谓稳操胜券,也正是这种时候,其心神在极短的一段时间里,都完全的聚焦在手中的长刀以及猎物的身上。原本,这并不算错,全神贯注方能一往无前,爆发出十成的实力,给敌人再无翻身之机。
只可惜,阴将这种并不算错,甚至是正确的作法,却偏偏遇到了意外,不,准确的说是例外。
例外……来自薛衣侯,不,薛衣侯本身就是个例外。
在外人看来,薛衣侯真的不是一名合格的修行之人,而其中最为人诟病的便是懒散。
懒散主要表现在不思进取,尤其还是薛家大少爷的时候,更是如此,整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游手好闲、斗鸡走狗、娼楼妓馆,简直堪称薛家之耻。
也正因为如此,薛衣侯在外人面前自是少有动手,即便是遇到春闱或者秋闱小比,也大多依仗嫡子的身份,能逃避就逃避。
因为不堪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所以,在数月前的那场春闱大比中,当他先是大胜薛慧真、险胜薛九儿,并最终杀入四强时,才会给人以震惊之感,大约便是所谓的先抑后扬了。
既震又惊,更多的是疑惑,所以人都想不明白,不学无术的薛衣侯到底凭什么能如此?
事实上,薛衣侯确实懒散,但却不要忘记他过人的修行天赋,正因为如此,其修为并不比同龄人低上多少,而更因为某些原因而磨练出了超人的战斗经验,如此,才有了他在春闱大比的大放异彩。
若论最熟悉薛衣侯套路的,无疑便是缇骑司的成员了。
那么薛衣侯的套路到底是什么呢?
是大胜薛慧真时所用的巧?或者显胜薛九儿时展现出来的“驳杂”?
不说那些已经故去的缇骑司之人,若是左、右伯在此的话,两人或许在一番沉思后,会给予一个颇为中肯的答案——机会!
缇骑司的前身为薛家家臣,而新名字的由来,则出自薛衣侯,不仅如此,后者更是带给了缇骑司根本上的不同,说他是创始人也不为过。
作为创始人,加之薛衣侯拥有自由出入薛山县北城的权利,自然跟缇骑司接触极多,这也是他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原因。
如果将薛衣侯也算作缇骑司中人,其实无论是修为还是战力,他都只能处于垫底,可饶是如此,常年的接触下来,也没人会因此小瞧了他,甚至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在内部切磋中吃了亏。
正因为如此,让他们深深的体会到了薛衣侯的过人之处。
也不知是先天生就还是后天培养,比之他人,薛衣侯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发现并捕捉战机的能力。
发现破绽,捕捉战机,进而在修为战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实现逆转,这才是薛衣侯真正可怕之处,换言之,在与人对战之中,薛衣侯是个彻彻底底的机会主义者。
除非修为实力远超,否则,面对薛衣侯,再如何的谨小慎微都不为过,而这其中的反面教材,便是熊朗。
前面废话了那么多,其实总结起来就只有一句话,薛衣侯极善于捕捉机会。
如此,也就不难理解,那阴将在将烮晟比如绝境,势在必得之时,为何会出现意外了。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的道理,身为机会主义者的薛衣侯如何不懂,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当然,这其中
也不乏逼不得已的原因,毕竟,若是再不出手,烮晟就危险了。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占住了快、狠、准三个字,若不是烮晟展现出来的五气朝元天赋,只是这一手,就足以引人侧目了。
当然,也正因为烮晟表现的太过耀眼,才给薛衣侯创造了偷袭的机会。
趁着那阴将毫无防备,弹出青锋不及三尺的千机扇被薛衣侯大力掷出,又快且准,自后颈的甲胄狭缝入,锋利到极致的青锋几乎没有受到太多的阻滞,便洞穿了阴将的脖子,切断了其喉结。
如此重伤,若是放在活人身上,哪里还有命在。
但阴将是人么?或许曾经是,但现在……
阴将总归是阴兵,而据史料记载,但凡阴兵,皆是用死去的尸体祭炼而成,且不说这祭炼的过程,只是造就的结果是……力倍增之,无惧生死,且身躯强韧堪比甲胄,哪怕刀兵加身,也无痛不痒。
去除身披的铁甲,那阴将一身筋骨便有着强大的防御之力,换做寻常的兵器,怕是根本就刺不入。
好在薛衣侯的千机扇并非凡物,尤其是弹出的那一尺青锋,更是锐不可当,如此才轻易的洞穿了其脖颈。
不过,脖颈虽被洞穿,但于那阴将而言,却并不致命。
阴将本就是个死人,虽因为受特殊的法门祭炼,保留了不弱于常人的神智,但其真正的要害部位已经大异于人。
其脖颈除非被横向斩落,落得身首异离,否则,对其根本造不成太多的伤害。
这也是为何,在此次猎头行动前,易老会分发给所有人有关阴兵要害的纸张,而上面所载,除了甲胄难以防范的缝隙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身体关节所在。
阴兵不怕死,更失去了痛觉,面对这样的目标,想要一击必杀虽不能说是痴人说梦,但实施起来绝非这群修为还达不到持节境的少年所能达到的。
如此一来,最为有效的办法,便是击其关节。
阴兵再是不死,依然难逃一条铁律,那便是支撑他们行动的依然是关节,而一旦关节损毁,则无异于自断臂膀,最终成为案板上的一块肉,任人予取予求。
在那张记录了阴兵要害的纸上,便有脖颈一条。
脖颈内包有颈椎、喉骨、筋肉以及神经,上可支撑首级,下可支配四肢……好吧,又废话了,总之,薛衣侯的那临危一剑造成的后果便是阴将颈椎撕裂,喉结破碎,进而导致阴将头脑发出的命令迟滞,必杀的一刀半途而废。
所谓牵一发而动前身,因为心意相通,阴将的受创也第一时间影响了其座下的战马,条件反射的激发了其护主程序,再没有伤敌之意,而是第一时间向下坠去,以躲避可以预见的危险。
阴兵战马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烮晟更快。
不同于背对某个机会主义者的阴将,虽身在半空狼狈不堪,烮晟却清晰的看到薛衣侯的动作,以有心算无心,若是再把握不住机会,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燎火式,出。”
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六尺怪剑,携风雷之势、含怒之威,狠狠劈落。
形势急转而下,谁能够想到,只是眨眼的功夫,烮晟跟那阴将的地位已经完全逆转。
唏律律!!!
战马嘶鸣,短促而尖锐,显示着无比的焦急,似乎想要唤醒神念茫然的主人,可真是如此么?
威、武!!!!!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