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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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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刘备、宋江到得新野后筹措军备招兵买马,以防曹操兴兵前来讨伐。新野县城虽小却物华天宝钱粮丰足,百姓们知刘备是仁德君子皆喜刘备,送子参军者络绎不绝。刘备听取吴用建议令赵云精心操练军卒,又令陈到从中挑选健壮勇敢之士组成一支绝死卫队由陈到统领。因其在头盔上俱插苍鹰尾翼的白羽,故称白毦兵,又名白毦死士。

    新野离襄阳咫尺之距,襄阳名士黄承彦自与刘备结识,仰慕刘备人品气度常来和刘备相会。黄承彦学识渊博才高八斗,遇到刘备有所疑虑往往寥寥几言就使刘备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刘备钦佩之至,以弟子之礼善待黄承彦。黄承彦心下更喜便将自己的好友庞德公、封公玖一并引见于刘备。

    庞德公、封公玖乃是两位奇人。庞德公字山民,祖居襄阳,以耕读为业。其人品性高洁从不趋炎附势,与妻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庞德公年轻时博览群书通宵达旦乐此不疲,而后通晓古今最富谋略,著有奇书《云开论》。刘表数次派人邀他出世做官,皆不屈就。刘表求才心切亲自登门拜访,彼时庞德公正在耕地锄草看刘表到来也未惊讶,二人竟在菜地中攀谈起来。刘表问曰:“天下大乱,四海争战,先生具不世之才却明哲保身而忘苍生,是何道理?”

    庞德公答曰:“鸿鹄攀于高林之上,暮而得所栖。鼋龟穴于深渊之下,夕而得所宿。物各有所求,人各有所志。”

    刘表又问曰:“先生甘居荒僻不肯仕官,后世何以遗子孙?”

    庞德公答曰:“世人皆留财于子,独我留之以安,耕读传家平安度日,所留不同。”

    刘表听罢知不能动其心,叹息而去。

    封公玖字玖公,汝南岭山人,是天下闻名的占星大师。此人懂阴阳晓八卦知天文明地理曾任监星令,后辞官归隐山林。封公玖少年之时四处游历求学,每到一处必详细记录此处的地形地貌风土气候并熟记于胸。在掌管监星司时,一次封公玖夜观天象见紫气西散,紫微黯淡无光,斗牛冲天狼天象异动,忙将此事上报朝廷,然汉桓帝昏庸无能未与理睬。封公玖心灰意冷知天下即将大乱,在乱世中为官者的处境反更凶险,遂悄然而去。

    庞德公、封公玖也觉刘备宅心仁厚胸怀壮志有心结交刘备,便同黄承彦每有闲暇即到新野与刘备纵论古今畅谈国事。一日刘备设宴款待三人,席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承彦举杯与刘备对饮了一杯,说道:“吾曾听闻皇叔在许昌时和曹操青梅煮酒论英雄,曹操说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可有此事?”

    刘备答道:“确有此事。”

    黄承彦说道:“曹操一生骄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谈到天下英雄却推皇叔在先自居在后。皇叔真英雄也!”

    刘备轻轻一笑,说道:“世间风云人物众多又岂非一二人?曹操拥兵百万挟天子以令诸侯,我连立身之地皆无只能寄人篱下,推我在先不过曹操自谦罢了。”

    “皇叔此言差矣。”庞德公饮了一杯酒说道:“曹操盗世奸雄,虽逞一时之强终非改朝换代之主。皇叔仁厚凡事以义字为先四海归心,他日时机到来定可成其霸业。”

    刘备闻听叹道:“备若有基本,天下碌碌之辈不足虑也。然备此刻兵不足万粮不满囷,仰人鼻息傍人门户,寸土之地皆无。可怜我有心匡扶汉室一扫寰宇,奈何……。”刘备越说越伤心禁不住落下泪来。

    黄承彦三人相视而笑,封公玖起身说道:“皇叔切莫悲伤,吾观天象,汉室衰微天下必出新主取而代之。皇叔绝非池中之物只是运道迟缓,日后风云际会成就不可限量。”

    刘备止住伤悲,说道:“多谢先生美言,备半生坎坷命运多舛虽身经百战仍无立锥之地。至于日后风云际会成就不可限量之言,恐怕与备无缘。”

    封公玖笑道:“非也,皇叔尽管戎马半生然身边始终未有王佐之才辅佐,故才多历磨难。”

    刘备一愣,说道:“未有王佐之才?”

    封公玖说道:“不错。”

    刘备忙道:“备虽不才,武有关、张、赵、陈及一众兄弟,文有吴用、宋江,先生怎言无善用之人?”

    封公玖哈哈大笑,说道:“关张等人俱是万人敌,可惜使用不得其法指挥不得其当。至于吴用、宋江不过白面书生非经纶济世之才。”

    庞德公也说道:“封兄所言不虚,皇叔适才言曹操带甲百万却忘了其帐下谋士之功。若无郭嘉、程昱等人出谋划策,曹操怎能吞吕布降张绣灭袁绍平定北方?远的不讲单说高祖刘邦,要非张良、萧何、陈平运筹帷幄,高祖岂能是楚霸王项羽的敌手,又哪里来的大汉数百载的基业?”

    刘备听罢茅塞顿开,连声说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备受益匪浅,不知当今天下谋臣良士都有何人?”

    庞德公笑而不答,举杯饮了一杯。刘备心中急切起身为庞德公倒满,说道:“敢问先生,不知当今世上何人有张良、伊尹之能?”

    庞德公笑道:“皇叔莫急,先饮了此杯。”刘备无奈只得陪三人喝了一杯然后又急道:“先生请讲!”

    庞德公瞧了瞧黄承彦、封公玖,说道:“我们三个老朽常聚一处品评当世人物,而今天下虽能人异士极多可怀王佐之才者不过寥寥十人。”

    刘备忙问道:“是哪十人?”

    庞德公轻笑道:“皇叔莫急听我一一道来。”

    刘备点头,庞德公说道:“第十位,雅号忠骥。此人姓田名丰字元皓。”

    刘备说道:“莫不是袁绍帐下的田丰?”

    庞德公说道:“正是。田丰足智多谋刚正不阿,袁绍用其计策大破公孙瓒逼其自焚而亡,尽得冀州之地。但田丰刚而犯上袁绍不喜,后因谏阻袁绍征伐曹操被袁绍下令收监。官渡惨败,袁绍听信谗言将田丰斩首示众。”

    刘备曾在袁绍处避难识得田丰,回想当年情景感慨万千。庞德公说道:“田丰虽有大才却不识其主,又不懂谏主之术,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才丢了性命,所以排名第十。”

    刘备点头称是。庞德公接着说道:“第九位,雅号伏牛。此人姓鲁名肃字子敬,现在江东孙权处任赞军校尉。”

    刘备听完稍一皱眉,说道:“我久居北方,江南人物知之甚少,只知道孙权帐下张昭、程普、周瑜之名,并未听说过此人。”

    封公玖在旁说

    道:“皇叔不知,这鲁肃生于世族之家,儿时丧父由祖母抚养成人。鲁肃体貌魁伟性格豪爽乐善好施,因见朝廷昏庸官吏腐败,遂召集乡勇练兵习武。袁术闻其名数次派人前去招揽,鲁肃不往。一次周瑜缺粮向鲁肃求助,鲁肃家中有米两囷,肃将一囷米相赠。周瑜知其奇人将鲁肃荐于孙权。孙权召鲁肃问曰:“今汉室倾危四方云扰,孤承父兄余业,君来此有何良策教孤?”鲁肃答曰:“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速除。将军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再剿灭黄祖进伐刘表,长江之险据而有之,后建号帝王决胜天下。”孙权大喜。”

    封公玖顿了顿,接着说道:“鲁肃之言极富韬略实属良谋,确是英才!”

    刘备赞道:“江东自古多俊杰,果然名不虚传。鲁肃之名备谨记在心。”

    四人饮了一杯酒,庞德公说道:“第八位,雅号孝犬。此人姓徐名庶字元直。”

    刘备低头自语道:“徐庶徐元直。”刘备说完抬头朝庞德公问道:“先生恕备孤陋寡闻,这徐庶又是何方神圣,备竟一无所知,难不成也是江东孙权帐下的谋臣?”

    庞德公说道:“徐庶本名徐福自幼家贫与母亲相依为命,为人至孝。少年时喜欢舞刀弄枪,因替朋友出头犯了人命官司。待被人救出改名徐庶,弃武从文历十年寒窗苦读才学大进。本想考取功名可见朝廷无能遂消此念头,后四方游历遍访名师。我曾与徐庶有过数面之缘,此人文武全才不可多得。”

    刘备说道:“徐庶现在何处?”

    庞德公叹道:“闲云野鹤,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刘备轻声道:“徐庶、徐庶,他日若有缘相见,我定当好好请教。”

    庞德公说道:“第七名,雅号灵龟。此人姓程名昱字仲德,现曹操帐下任奋武将军封安国亭侯。”

    刘备闻听吃了一惊,说道:“我在许昌时与程昱多有往来,此人写得好字做得好文,聪明绝顶深谋远虑。曹操对程昱言听计从极其倚仗。程昱不仅才华横溢更是鉴赏大家,字画玉石文玩古董无一不精,确是人中翘楚,奈何辅保了曹操。”

    封公玖说道:“尤为难得的是程昱居功而不傲,能为却自谦,甘居郭嘉之下,为曹操的霸业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刘备赞道:“不动不争,灵龟雅号实至名归。”

    四人又饮了一杯酒,庞德公兴致高涨,说道:“第六位,雅号幼麟。此人姓周名瑜字公瑾,现在江东孙权处任南郡太守兼水军大都督。”

    刘备说道:“我亦久仰周瑜大名,传闻其貌比潘安有不世之姿,更精通音律。江东有“曲有误,周郎顾”之语。无数少女心系于他,想必定是一位风流人物。”

    黄承彦哈哈笑道:“周瑜不仅相貌英俊更有真才实学,其与孙权之兄小霸王孙策同庚又是好友。周瑜十九岁随孙策奔赴疆场平定江东,孙策遇刺身亡,孙权继位。周瑜统兵战江夏破刘勋定豫章镇巴丘,堪称一代帅才。”

    刘备听得心驰神往,庞德公接着说道:“周瑜尤善水战,可称的上天下水战第一人。皇叔日后如在水上遇见周公瑾定要小心。”

    刘备若有所思饮了一杯酒,良久才说道:“不知第五位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