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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滔滔万古奔流,世间莽莽百态千秋。古而今,多少英雄豪杰迟暮;多少红粉佳人凋骨。白云卷舒,冷眼人间苦难;皓月常明,笑看凡世沧桑。
时间之伟力,万物的创造与毁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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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时间把冬季的余雪擦掉,在枝头描上新绿,又绘上几朵红花――于是春天,就迎风绽放开来。
晨风怡人,袅袅炊烟升起,山村里景色秀丽。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盘坐在一块大石上,他们面目平静,迎着朝阳吐纳修炼。空气中一点点灵气化作微不可察的荧光在他们体表流转。
半个小时后,红红的日头变成了金黄色,晨露尽散,两个孩子起身舒展着筋骨。
“武子,邢哥哥呢,他今天怎么没有来修炼?”小女孩说,甜腻的声音像是铃铛轻响。
小男孩扭动着脖子,做着简单的热身动作,他说:“说得好像那个懒鬼平时都来修炼似的……他今天一大早就到镇上去买盐了。”男孩年纪小小,浓眉怒目,一副武将的面孔,他说完就自顾练起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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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所说的邢哥哥、小男孩嘴里的懒鬼,是谁呢?
其实这三个小孩年纪一般,十一二岁。关武最大,村里人都叫他武子;然后是邢止,平时傻头傻脑,多部分人都叫他小傻子;小女孩严妍最小,长的娇俏可爱,都叫她妍妍。三人打小就一起玩耍、一起修炼。
傻子是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不过村里人都认为是他娘的不作为一手造成的。
举个例子,傻子一个星期前的一个早上去十里外的镇上打酱油,天黑了都没回来。武子、妍妍还有村里人都急坏了,他娘饮着酒,只说:“随他去吧”,打个哈欠回家睡觉了。
三天后人们找着了傻子,浑身脏兮兮的,见面第一句他就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说:“我饿……”善良的人们都落下了眼泪。
吃饱后的傻子有了精神,人们问他这三天遇到了什么事。傻子的话大概是这样的:“今天他去打酱油,路上乌鸦跟他说‘带你到一个好地方去玩’他就跟着一起去了,但那地方不好玩,然后就睡着了。”
“傻子啊那是三天前的事情!”人们摇着头,傻子就是傻子,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还跟乌鸦说话……但还是有人问:“之后呢?”
“之后我好饿啊,我就去找东西吃,就遇见你们了。”
人们叹息着离开,“唉,疯寡妇的傻儿子……唉,造孽啊……”
*
时间回到当下,傻子这一回又去买盐。
山村的道路蜿蜒曲折,窄窄的路两旁是数不尽的阔叶木,阳光从树叶里穿透过来,摔在地上碎作点点白光。
傻子从一个光点跳到另一个光点,一路上蹦蹦跳跳,玩得不亦乐乎。
“小蜜蜂,你去哪呀?”他突然发现一
只蜜蜂绕着他飞来飞去,问。蜜蜂只是嗡嗡地叫个不停。“你迷路了吗?你真笨,家在那里。”傻子手指着背后,对着蜜蜂笑着说。于是蜜蜂真的就朝着他所指的地方飞走了。
这个小傻子一路上摇头晃脑,哼着根本听不懂的小调,两只眼睛奇光闪闪,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一会儿发现了什么“奇花异卉”,跑去好好研究一番;一会儿听到“啾啾啾啾”的鸟儿鸣叫,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大喊着:“鸟儿鸟儿,你教我飞好不好?”。小鸟早就被他的惊叫吓得飞走了。而他也根本没有察觉到此时太阳已经爬得老高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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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是谁?小傻子的表情说出了这句话。只见蜿蜒的小路尽头一个白影忽隐忽现。傻子跑过去,视野拉近,“晴姐姐――”他大喊道。来人正是一位双十年华的貌美女子。
叫做晴的女子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她手提竹篮,迈着小步子,“是小傻子啊。”望着跑过来的也是白衣的少年,晴挥着手说道。
傻子挥舞着明亮的眼睛“晴姐姐晴姐姐”地叫着,“晴姐姐,你是回家吗?”他跑过来问。
“我到镇上去买点东西,你是去哪呢?”晴说。
“晴姐姐你傻了吗?那里是回家的方向。”傻子指着背后,晴所走来的方向说。
“咯咯咯……”晴捂着嘴直笑,“小傻瓜,那是去镇上的路,你又迷路了。”她拿手指点着傻子的额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嗯?”傻子也疑惑了,“怎么会呢?”他歪着脑袋百思不解。
“好啦,你是到镇上去吗,跟着我一起吧。”晴说。
大姑娘牵着小男孩一起走在去往小镇的路上。
艳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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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奇幻的世界。
所谓“奇”――这里存在着种种可能,平庸的人也可以追逐奇迹。每一个凡人,都有可能通过“修炼”让天地灵气改变自己的精神、体魄,不断地提升自己,最终得到神的力量。那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力量。
所谓“幻”――虽然很多人都有踏上奇迹之路的资格,但是这条路却是无限的长远,以至于就像一个幻梦,遥遥不可触及。
小傻瓜邢止、和正在村里修炼的关武、严妍,他们都是刚刚踏足这条漫漫长路的行者。他们能走到哪里、会看见什么样的风景,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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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姐姐,我走累了,你背我好不好?”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晴。
“小傻瓜,姐姐背不动你了,”晴温柔地摸摸傻子的头,“你都这么大了,你以为还是你小时候啊。”
小傻子不做声了,“晴姐姐”忽然他抬起头,对晴说:“等我长大了娶你做媳妇好不好?”
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啊,等你长大了就娶我。”
“嗯。”傻子认真地点头,眉宇间颇有些男子气概。
“那你为什么要取晴姐姐呢,不是说要娶小妍妍的吗?”
傻子作思考状,半响后,“嗯……因为,”他双手比划着,画一个大圈,特认真地说:“因为姐姐的大……”
“臭小鬼!”晴满脸通红,嗔道,接着一个爆栗在傻子头上敲响,“这么小的孩子,跟谁学的。”
*
一路上鸟声婉转,花香四漫。晴抬头透过绿叶仰望蔚蓝色的天空,眼神里一种忧郁的气息流露。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事物还真是少之又少呐,晴心中呢喃。作为一个被修炼之途拒之门外的凡人,一生中可以做的抉择能有几个。如果可供选择的路只有两条,一个是对,一个是错,那怎么选?
还是没得选。
“邢止,”晴叫着傻子的名字,“如果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死路,一条是活路,你选哪一条?”她问。
邢止给了晴一个白眼,“你当我是傻子吗,肯定是活路啊。”他撅着嘴,好像晴侮辱了他的智商。
晴莞尔一笑,“那么要是死路上有一个肉包子呢?”她又认真地问。
“那肯定是肉包子了!”邢止不假思索。
“……。你还真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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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淡淡地摇摇头,这种事怎么能从一个孩子身上找到答案。她目光长远起来――
前些时日,晴家里来了一位妇女,她涂着胭脂,头戴红花,一身喜气的衣裳,自称是来做媒。原来,是这一带的年轻的地主看中了晴。媒人说得天花乱坠,许以种种好处,彩礼更是一个吓人的天文数字。晴的父亲哈哈大笑,满口答应,丝毫没有考虑晴的意愿。
忧伤流淌的眼眸,漂浮的思绪渐渐沉淀,晴的目光回到了眼前。小傻子拿着她给的糕点吃得津津有味,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要是他能带我走……算了,他不能……
晴心中一声叹息,心中闪过一个拿着尖刀正在宰鱼的男人的身影。对于谁来说,那都是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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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镇上,大老远热闹的风就扑面而来。
吉祥小镇位于大陆边陲,与神秘莫测的原始森林毗邻。这里谈不上半点繁荣,配上远山的深绿色,倒是有一种旧日古街的气息。春是一个多雨的季节,偶一放晴,这里的人流就络绎不绝。
街道上人头攒动,晴不放心地对身后的邢止说:“今天是赶集的日子,人特别多,跟紧了别乱跑。”她刚一回身,傻子早已不见踪影。
“小傻瓜……小傻子……邢止……”晴喊着傻子的多个称呼,嘈杂的人流将她的声音淹没,孤立无援的声音没有一点回响。
傻子呢?他此时也在人群之中,浑然没有察觉自己早已与晴走散,“晴姐姐,我要吃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