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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年(大业十三年)底,辽西柳城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城内人头攒动,一派喜气洋洋。柳城太守邓暠出嫁女儿,新郎官是信联帮二当家陈翔。
早先,邓暠在与闲聊中得知陈翔尚未婚配,也无婚约,就提出将小女许配给陈翔,被陈翔一笑置之拒绝了,说村野之人岂能高攀贵族。后来,在家宴中陈翔看到邓暠女儿肌如凝脂、面若桃花、眼似星辰、声音清甜、体态妙曼、举止文雅,登时就情迷意乱了。邓暠再提婚姻之约时,就爽快地答应了。邓暠曾对女儿说,你是我的小女,是我最爱的女儿,又美貌淑娴,自然要慎重选婿。以我现在的地位,虽不能将你嫁到王公贵族之家,但嫁到士族官宦之家还是做得到的,但是你可知道,隋朝将亡,现在的官宦将自身难保,陈翔现在虽是布衣,却是难得英才,将来拜将封侯也未可知,但至少,终身富贵是铁定的了。
陈翔在城内置办了一个大宅院迎娶新娘,前来贺礼的客人络绎不绝,有各地的商户,还有奚族、契丹族的酋长。北口寨的父老及兄弟姐妹,作为半主半客更是提前几天就来了。
长达十多米的大棚中,安排了数天的流水席,无论何人来此都能随便吃拿。亲朋好友及客人都安排在数个暖和的宴会厅内吃喝。
婚礼办得隆重张扬,迎娶新娘是一辆四马四轮的豪华马车,车厢高大、伞盖高耸、彩带飘扬。美丽的新娘身穿绣花大红袍、头戴盖帘,坐在高高的伞盖之下,令人遐想。新郎骑着西域高头骏马,也是身穿绣花大红袍,神气活现,在马车前带路,沿着城内大路游行一圈,马车后头跟着一群好事之徒(多数是半大孩子),敲锣打鼓,吆五喝六。外地来的宾客不由地感叹,在这个动乱不堪的时代,柳城郡是难得的一片净土。
在宴会厅中,难得一见的宋成来了,邓暠看到宋成和所有人都亲近自然,就像天天见面的家人一样随意,然后跟邓暠等人说要去其它宴会厅,就离开了。
新郎被大家争相敬酒,新郎也是来者不拒,一直应酬到半夜,喝的头晕目眩,被人架进了洞房。
洞房之夜,新娘春光无限妩媚羞怯,服侍新郎脱衣睡觉,新郎却烂醉如泥无动于衷。新娘躺在沉睡微鼾的新郎身旁,一夜无眠。天亮时分,新郎醒来饿虎扑食,新娘初承雨露痛快难明。
李如圭和齐国远也来了,他二人以前一直在河间郡的鸡冠山上落草,与信联帮商队素有往来。李如圭对宋成说道:“窦建德在河北不抢劫百姓,不强征兵源,深受百姓拥戴,窦建德已经占据了河间郡全境,他二人已经带着喽啰们加入了窦建德的政权。”
齐国远插嘴说道:“他们都被封为骠骑将军,现在是大官了。”
宋成一边恭喜齐国远,一边对李如圭说:“如果在那里混的好,别忘了给我们多拉几单生意;如果混的不好,想要脱身,就到柳城来,为了朋友我们不怕得罪任何人,我们也有能力得罪任何人。
”
宋成对二位言真意切的关怀,令二人再受感动。
在密室里,宋成、陈翔、高开道(高道)、高德四人坐在一起,高开道脸上的箭伤疤痕非常醒目。
陈翔表白到:“我娶了太守邓暠的女儿,与攀附高官无关,你们永远是我最亲近的人,需要共赴危难时,决不含糊。”
高开道说道:“当然如此,高官、财富,哪比得上肝胆相照!”
宋成说道:“高官、财富,哪比得上自由无拘。”
高德说道:“高官、财富,哪比得上跟着宋哥混。”
众人哄笑。
宋成说道:“咱们兄弟四人难得坐在一起,正需要合力应对今后局面。高道兄性格刚烈,如今拉起了一支队伍,正能发挥所长。陈翔兄顾全大局,打理我们根基之地,使我无后顾之忧。”
宋成接着说道:“罗艺此人了得,入主涿郡仅仅几个月,就将隋朝官员清除,独自掌控了涿郡。咱们要赶在他下一步行动前抢占北平和渔阳,阻止他的势力向辽西扩张。”
高德高兴地问道:“你是说,咱们可以出动信联帮人马攻城拔寨了?”
宋成说道:“是的,但不能用信联帮的身份。你收缩一下走镖业务,召集并率领二千人马,佩戴高道兄的战旗装束,全权听高道兄指挥。待主要战事完毕后,再回归。”
宋成接着说道:“我立刻动身,去考察窦建德、李密、李渊的实力。杨广倒台已成定局,我要看看局势如何发展,谁有问鼎可能。”
陈翔直视宋成说道:“若是你肯领着我们争霸,天下群雄算的了什么,不单是我,就是北口寨父老兄弟,哪个不想提刀上阵,建功立业。跟着你干,必然轰轰烈烈,别说战死,就是千刀万剐,我也不枉此生。”
高道、高德也都兴奋起来,极力响应。
宋成答道:“咱们只掌控了柳城、燕郡二地,实力太弱,如果要争霸天下,首先是扩充实力,所以说,我们要全力抢占北平和渔阳。打天下最终靠的是财力和人力,你我之勇,在千军万马面前不值一提。信联帮之所以能行商天下,就是我们能和各地的世家大族、官僚、义军做生意,一旦公开扯起义旗,很多生意就没法做了。我们现在积累财富,实际上我就是在领着你们争霸,只不过是闷头发展,不被外人道罢了。”
高翔、高道、高德三人恍然大悟。
宋成接着说道:“咱们的下一步行动已经明确(抢占北平和渔阳),第二步就是伺机夺取涿郡,只有拿下涿郡,打开了通往中原的门户,才是争霸天下的起点。无论今后如何发展,都需要合纵连横,寻求盟友,这就是我要立刻出行的目的。”
三人明白了宋成的深谋远虑,对未来充满期待。
宋成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地图,将九张图纸全部铺开,告知隋朝
疆域,指点柳城、涿郡、长安等地的位置。高翔等人看着自己的地盘在地图上呈现的是微小的一角,始知这点实力,要想争霸天下还差的太远。
宋成说道:“这可能是最好的全国地图了,是长孙晟临终时留给我的,令我绝不外传。现在时局已变,我立刻让人给你们各描绘一张。”
618年初,高开道率兵再攻北平(今河北卢龙),涿郡在北平西面五百里,罗艺不计前嫌(北平太守李景曾压制罗艺),亲率三千骑兵,前来救援。
高开道让副将率领主力继续进攻北平,自己和高德率领三千骑兵(包括信联帮二千骑兵),来到北平以西五十里的平原,以逸待劳迎战罗艺。
二军在开阔的平原上相遇,高开道和罗艺都认为自己的骑兵精锐,适合在开阔之地作战,此地正是决战的好战场。
罗艺将三千骑兵列成了三个方阵,前面二个方阵分别由薛万钧和薛万彻率领,自己率领一千重甲骑兵排在前面二个方阵之后。
高开道全是轻骑兵,也是兵分三队,二支队伍首先出动,并不攻击敌阵,而是分别是向敌军左右二翼包抄。
高开道以田忌赛马之道与敌对战,两翼骑兵是高德率领的信联帮二千骑兵(是精锐),自己率领本部一千骑兵对战重骑兵。
罗艺下令薛万钧和薛万彻迎战左右二侧之敌,自己率领重甲骑兵向敌军中路冲锋。
双方侧翼骑兵首先交锋,然后就是中路兵马对冲。一个对冲下来,罗艺在中路略站上风,二侧的对冲则是罗艺的骑兵大落下风。然后就是双方混战,处处可见几十人、几人的小型阵列对冲。重甲骑兵的最大优势是结阵冲破敌阵,一旦进入散兵混战,已无优势。
散兵混战,个人勇武大显威力,薛万钧与高德对战,只有招架之功,身边的亲兵被高德刺死,只能败逃。罗艺久经阵战,见敌军散而不乱,小队之间或聚或离,配合有素,各个能征惯战。自己战骑不断落马,已经有溃逃现象,只好传令撤退。高开道、高德见敌撤退,都直奔敌军大旗,想要击杀罗艺。罗艺亲兵拼死苦战,再加上罗艺本领高强,逃到天黑,终于摆脱了追击。罗艺的大旗早已被夺,当晚不敢停留,继续逃往涿郡。
柳城太守邓暠前来北平劝告李景,此城已是孤城,周围县城已经被高开道占领,不能再守。经过谈判,李景带领部下随同邓暠迁到柳城,将北平城完整让给了高开道。
618年,高开道携占领北平城之威,率军攻陷渔阳郡城(河北蓟县),从此拥有渔阳、北平二郡及周围县城。杨广为征讨高句丽,在北平、渔阳都存放了大量军资,高开道至此实力大增,拥有甲马(披有铠甲的战马)数千匹,骑兵近万人,成为远近闻名的劲旅。
高开道命令留守豆子岗的张金树率领全部人马前来与己会合,高开道自称为燕王,都城设在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