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中文网 www.10zw.com,最快更新半城妖孽 !
坐了四小时动车,下午一点左右,陈荷终于到达苍县县城。
又是下雨,苍县的冬天跟江南市一样,经常阴雨绵绵,虽然没那么寒冷,但足于让人断肠。
一出站,陈荷就接到陈妈妈的电话,报了平安后,她就挂了电话。
陈荷撑着伞拉着行李箱,往车站右侧搭乘三轮车的地方走去。
三轮车是苍县的一大特色,偌大一个县城,乘出租车的人寥寥,苍县人外出习惯以三轮车代步。
接近除夕,从外地回乡的人太多,平常随处可见的三轮车,现在成了香饽饽,一大波人群,排成长队在那候车。
陈荷排在候车人群中,看着人群上上下下,三轮车进进出出,心中感慨万千。
多少年了,陈荷回乡都需要这么折腾。虽然胡睿给她买了车,但是陈荷从不开车回老家,她不想引起家人的怀疑。
每次提着大包小包回乡搭乘三轮车时,陈荷有从傲娇小公主沦落为农民工的错觉。
别人演的都是衣锦还乡的戏码,她却老演“灰姑娘”——灰头土脸的姑娘。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陈荷终于可以上车了,几个陌生人拼着一辆三轮车,浩浩荡荡地往短途汽车站方向驰去。
三轮车还得拼车,这就是具有过年特色的苍县。
大约过了十分钟,短途汽车站就到了。陈荷一下车,路边就有皮卡车司机前来拉客。
“明山、明山。”一个长得黑瘦的司机操着闽南话对陈荷喊道。
“一个人多少钱,马上走吗?”陈荷觉得乡音很亲切,切换成闽南话模式问道。
“一个人三十元,马上走,马上走!”说着,司机就提着陈荷的行李箱,向自己皮卡车方向走去。
到了车子前,司机把陈荷的行李箱放在皮卡车的后斗上,让陈荷坐到后座位置上。
车里有四位乘客,后座上已经坐了三个人,想到年底坐皮卡车都是这种情况,陈荷只好上车挤挤。
陈荷的家在苍县明
山镇,距离苍县县城大约50分钟车程,是个出产明矾的地方。
皮卡车顺着县城的马路直行,大约开了十分钟,在红绿灯处左转到明山方向的公路,沿着这条公路前行,车子一直在走上坡路,车窗外的图案,也由欲望都市变成乡村爱情。
李琼当年唱成名曲《山路十八弯》时,陈荷乐了,对小伙伴们说:这是我们的镇歌。
明山镇,位于苍县东南部山区盆地,镇内有苍县最高山鹤山。从县城到镇里,需要绕着环山公路一圈又一圈的爬坡,很多老一辈的人(70、80岁),终身都没踏出过明山镇,据说就是因为怕晕车。
明山老一辈人中,一直流传这么一个段子,话说从前父辈们在外谋生,经常有人带着外省媳妇回明山。当小媳妇在温市下车时,喜笑颜开。到苍县下车时,开心依旧。去往明山的途中,捶胸顿足,到达明山时破涕为笑。
挤了一路,车子终于到达“破涕为笑”的明山镇了。这是个现代化的小镇,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陈荷很快就来到家门口。
此时,一楼的门虚掩着,明显是家里人特意给她留着门。
陈荷的家,位于镇中心,房子是典型的明山人家结构,一层空置着或者租给别人做门面,二楼是自家厨房、餐厅、客厅,三楼、四楼是卧室。
陈荷自小居住在这样宽敞的房子里,所以对城市别墅一族从来不羡慕,经常狂妄地对人说:我是住别野长大的!
陈荷出身工薪家庭,骨子里却自视甚高,生平最憎恨的两个字是:穷人。
“妈,我回来了!”陈荷进门后,锁上大门,朝着楼上喊。
“你中饭吃了吗,我给你煮青面吧”陈妈妈穿着家居服从楼梯走下来。
陈妈妈今年四十多岁,气质高贵、身材苗条,见到陈妈妈就知道陈荷为什么会长得这么仙了。
“有青面吃,太好了!”陈荷脱了鞋,提着行李箱就往楼上走去。
陈荷的家装修得很简洁,由
于陈妈妈是全职主妇而且勤于打扫,所以房子看起来非常干净舒适。
陈荷家的厨房和餐厅是连在一起的,中间用两扇落地玻璃门隔开。
餐厅很大,传统的实木圆桌上摆着鲜艳的大草莓,圆溜溜的龙眼,以及浓油赤酱的鸭舌等等。
陈荷忍不住用手抓起一个鸭舌塞到嘴里。
“爸,我回来了。”陈荷嘴里嚼着鸭舌,兴高采烈地走进厨房跟陈爸爸打招呼。
陈爸爸今年五十多岁,高瘦身材,脸色黯淡,一看就是平常辛劳过度所致。此时他正在厨房准备年货,卤猪耳朵、卤鸡爪等等,厨房里满了肉和八角的香味。
陈爸爸是一名普通工人,为了让妻女过上好日子,经常一个人兼几份工作,是个典型的苍县好男人。
“饿了吧,面马上就好了。”陈爸爸手里忙活着,转头看了一眼陈妈妈锅里煮的面,对陈荷说。
“是挺饿的!”陈荷摸着肚皮说道。
“面好了,快过来吃吧!”陈妈妈利落地盛起面条并把它端到餐桌上。
青面,就是手打面,苍县的手打面,因为加入的苏打比较多,呈现出的颜色比一般手打面黄,所以闽南话叫青面。
青面因为加了苏打,所以口感比较Q,陈荷从小就迷恋它。
陈妈妈煮的青面很有卖相,面条劲道,上面覆盖着青菜、牛肉羹(苍县特色小吃,由牛肉敲成肉泥做成)和荷包蛋等浇头,看到这,陈荷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从陈妈妈手中接过筷子,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一旁的陈妈妈见陈荷吃得这么香,心里乐开了花。
刚吃完面,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发出声响,原来是胡睿发来短信,简单的几个字:到家了吗?
陈荷马上回复:到了,谢谢关心!
接下来胡睿那边便再没回复。
“是谁啊?”陈妈妈十分敏感。
“一个同学。”陈荷答道。
“哦。”陈妈妈很信任陈荷,便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