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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第四章 抓贼的村民
好在他的两架无人机,用渔网吊着大麦公司的无人机在空中跟随着他,要是都背在他背上,恐怕早就被人家抓到了。只是这样一来,也为后面追赶他的人指示了目标,更难逃脱了。背包里还是有一个七八斤重的地面站控制器,但他不敢扔啊,人家从地面站顺藤摸瓜,一下就抓到自己了。
慌不择路的一路狂奔,额头上的汗都流成线了,T恤湿漉漉的一片,虽然人看上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但王小雨觉得自己好像落到了火炉里。不知是跑了两里还是三里了,王小雨觉得比跑马拉松还辛苦,双腿越来越沉重,都快要迈不开步了,胸口像有一团东西在燃烧,火辣辣的痛。还有自己的两肋,就真的像是两肋插刀了。但是他不敢停,因为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在紧紧的跟随着,也许只有几十米了。
俗话说,福无双致,祸不单行。山路的前方竟然出现了一道山涧,足有一丈余宽,横在道路中间。探脚向山涧下望去,足有五六米深,一道3根毛竹并排做的小桥拦腰截断,斜斜的插在山涧的底部。原来这山涧上本来有一道小桥,不知被何人踩断掉下去了。王小雨左右看看,没有发现能绕过去的道路。这可怎么办才好?就算他体力全盛时期,也没有把握一跃而过,何况现在连跑了好几个山头的强弩之末?王小雨只觉得脑袋一片晕眩,没想到这是一条断头路!
急切间,他四处乱找,看能不能找一根竹竿样的东西来个撑杆跳,跃到对岸去。可是他失望了,山崖边倒是有几根村民砍伐的杉树原木,还没有剥皮,斜斜的靠在石壁上。可每一根都有五六米长,水桶粗细,少说也有200斤,他哪里能撑得动呢?
对了,木头,王小雨看了看山涧的宽度,又看了看原木的长度,估摸着原木的长度能够跨过对岸。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也许这些原木,本来就是村民们准备用来修桥的。他喜出望外,跑到山壁前边,使劲的将一根原木往外推,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重,也许放的时间长,原木干透了。在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吃奶力时,斜靠在石壁上的杉树原木,终于一点点的向山涧方向到了下去。接着叽叽呱呱几声响,杉树原木的上方终于自由落体砸向对岸的山涧。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原木的另一头,落到了对岸,弹跳了一下,滚了几滚就被石头死死卡住,不能动了,一条杉树原木做成的独木桥呈现在王小雨面前。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声大喝:“站住,别跑”只见那个拿木棒棒的村民扯着嗓子,一个手撑着腰,一手柱着根木棒,朗朗跄跄地追了上来。
王小雨哪里还敢站住,跳上独木桥,蹭蹭蹭的跑了过去。到了对岸终于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下喘气。那个拿木棒的村民也追到了山涧旁边,一个手叉着腰在喘粗气,一只脚试着踏上原木做的独木桥,看样子想要追过来。
王小雨大急,喊道:“你别过来啊,否则我将木头翻到山涧里去,会摔死你的。”
“你敢!”那个提木棒的村民也不是被吓大的,另一只脚也踩上了独木桥的另一头,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过来捉拿王小雨。
王小雨急坏了,双手一下子搂住了原木的尾巴,大声说:“你要过来,我真的将圆木翻下山涧去了”。
拿木棒的村民一下犹豫了,退了回去,王小雨抓紧时机猛抬起来原木尾巴,做势就要将杉树原木丢到山涧里去。
“住手!”突然王小雨身后一声断喝,吓得王小雨双手一松,差点没被木头砸到脚,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老农柱着锄头,威风凛凛的站在王小雨身后。
“你要干什么?”老农柱着锄头,指着王小雨问道。
蹲在地下的王小雨,抬头仰望这位满脸皱纹的老农,衣服上还有斑斑点点的泥水痕迹。这位平时在人们嘴里没文化,没技术只能卖死力的典型代表,此刻却让王小雨心里有点发慌,他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渺小,也许做贼心虚的缘故,王小雨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他满身泥水的身影,刹时高大了,而且愈来愈大,须仰视才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势,渐渐的又几乎变成一种威压,似乎随便一锄头,就能将他皮袍下的小刨出来。
王小雨还在恍惚中,山涧对岸的村民大喊:“忠叔,抓住他,他是一个贼,偷了我的渔网”。
“不是,我没偷”回过神来的王小雨急忙分辨。就在此时,他头顶上的两架无人机,电源耗尽,带着渔网,和里面裹住的无人机,缓缓的降落在王小雨身边的空地上。
“这是什么?”老农指着地上的一堆无人机和渔网问道。
“这是一架无人机”王小雨回答说:“那架小机器不听话,我把它网住了”。
就在此时,对岸提着木棒的村民小心翼翼的沿座独木桥过来了,二话不说,一脚就踢在了王小雨的背上,骂道:“偷,我叫你偷渔网!”
被踢了一脚的王小雨心中反倒乐了,这位可爱的农民兄弟,原来不是追究破坏招标警察呀,心
里一下放松下来,分辨道:“兄弟,对不起!我不知道渔网是你的。”
村民骂道:“TMD,别人的你就可以偷了是吧?”说完,上前作势又要踢。旁边的老农一把抓住他,问王小雨道:“喂,你怎么跑山上来偷鱼网啊?”
王小雨已经站了起来,掏出香烟,递给老农说:“叔,你们真误会啦,我不是偷鱼网的”。
旁边的村民生气了:“都人赃并获了,还嘴硬,欠揍是不是!”
王小雨急忙给他递上了烟,说道:“我只是想借你的渔网用一下”又指着地上的无人机说:“借你的网拦住这个小飞机”。
这位老农,就是刚才被大麦公司无人机弄得一身泥水的那位,正准备回家换衣服呢,半路上听见有人喊抓贼就赶了过来。此时透过渔网,认出了渔网缠住的,正是刚才那架害他跌的一身泥水的小飞机,不禁气恼,指着无人机就问王小雨:“刚才,是你开的这架小飞机?”
王小雨一听,暗自想到:“我要是说了实话,就坐实了小偷的名头,还是冒领了的好”。于是点点头道:“是的,这架小飞机刚才就是我开的”。
老农指着身上泥水斑斓的衣服,对王小雨道:“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真没想到说自己的也是错,王小雨一看形势不对,就说:“叔,你别生气,这架小飞机是无人驾驶的,就是电脑控制,它自己会飞行的。有时候它做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刚才就是因为它不太听话,我才用渔网网住了它,难道,刚才它也惹你不愉快了?”
老农看王小雨的打扮,确实跟贼联系不起来,于是就简单的,把刚才这架无人机投掷灭火瓶,弄了他一身泥水的事说了。王小雨暗自觉得好笑,没想到那些一本正经的大人物,也会干恶作剧的闹事。
老农说完,又问王小雨:“你是什么人?来这山沟里干什么?”
听完老农的诉说,王小雨心中已经有底了,这两位都是朴实的农民,跟招标会一点关系都没有,放心下来。掏出兜里的双喜牌香烟,上前又给老农和那位村民派了根烟,说道:“叔,我是林业局的,姓王,是位技术员,大叔你贵姓?”
老农正抽着王小雨刚才派的烟呢,见他又要派烟,本不想接,但见王小雨态度诚恳,姿态恭敬,甚是受用,就接了过来,夹到耳根上。回答说:“我姓陈,这里整条村子都姓陈,所以叫做陈村,对了,你一个城里人跑这大山里做什么?”
王小雨指着地下的无人机说:“这些小飞机,是在林业局派到森林上空预防火灾的,带有摄像机和灭火瓶,未来会有更多这种飞机,只是这一架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不听指挥了,还无端端朝你老人家的火堆上扔灭火瓶,我才借用这位大哥的鱼网将它拦了下来”。
老农一听是公家的人,朝他扔的灭火瓶也不是故意的,当下脸色就缓了下来,说道:“哦,原来这样啊,这是意外的事故,怪不得你,这会儿也快到响午了,那就跟我回家吃顿饭吧?”
就在这时,山顶上一架直-九直升机呼啸着飞了过去,飞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山顶飞过去的,一些树梢都被刮得东摇西摆,松果伴着枯叶纷纷飘落。王小雨暗道不妙,连军队的直升飞机都出来了,这回可遇到大麻烦了。哪里敢去吃饭,急忙推辞说:“多谢了,阿叔,山外面的同志们还在等我呢,这不,都等急了,派直升飞机来找我了”。
老农看了看天上,直升飞机已经掠过山峦,消失在山后了,确实挺着急的样子,只好说:“是这样啊,那我就不留你了”,说完又转身对提着木棒的村民说:“你也是的,公家不就是用了你一张破网吗?竟然追了人家好几个山头!”
村民委屈的说:“叔,这可是我花了一百多块钱买的呀!”
陈姓老农道:“我说你傻呀,乡里早就说了,不准用网捕鸟,这位王同志不抓你去法办已经开恩了,你还想怎么样?”这位老农竟然是块老辣的姜,先替王小雨赦免了村民,叫他不好追究村民网鸟的事。
王小雨一听,接口道:“对呀,大哥,网鸟是犯法的。不过你也是第一次,也就不处罚你了,但是这张网要没收”。那张网上已经破了好几个洞,有些破洞上还粘着羽毛,这位村民也不知抓了多少鸟了,但是王小雨了尽快脱身,配合着老农把一切都往轻里说。
这下拿木棒的村民也没话说了,心有不甘的望了望脚底下这张网着无人机的渔网,狠狠的抽了两口烟,不再说话。
老农又邀请王小雨去吃午饭,王小雨再次推脱。见他真的有事,老龙便不再打扰,领着那个村民一起离开了。
等老农和村民走后,王小雨赶紧将自己的两架无人机收进背囊。看看左右无人,将渔网和里面的无人机一起丢下了山涧,这东西要是日后被查到,可是个要命的证据,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带回家里去。报复一下那些大人物,出口恶气也就罢了,真要背着偷窃罪,那可就亏大了。
做完这一切,肚
子真的饿了,虽然浑身乏力,却强打着精神,背起两个硕大的背包,急匆匆的朝山外赶去。半路上接到一个电话,小箐说已经回到了山下等着她的摩托车旁边,马上就出发回家了。
这时候,国营林场的操场上,已经炸开了锅,半小时早就过去了,竟然没有一家公司完成了任务,好好的一次无人机招标会,真的给搅黄了。
一开始,AST公司以为那是民粹精神作怪,华夏国内有人故意排挤他这种外国公司才搞出来的把戏,但是后来看见华夏国内的公司也纷纷着道,才知道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曾经担心先进的技术会被华夏人剽窃,最优秀的产品通常不敢拿到华夏来,乃至于这次参赛产品上连双导航都没有安装,才导致失败。从参赛的产品来看,华夏民用无人机公司的实力并不在他们之下,不出全力的话肯定取胜无望,所以暗自下决心,如果下回重新开始比赛,一定要把自己最先进的技术,最优秀的产品拿来参赛。
来自京城的冰点公司在参赛之前就认为,南方人有排外情绪,小域公司既是当地的龙头企业,又有港资背景,十有八九就是内定的中标者,之所以叫大家来比赛选拔,无非是走走过场,做做样子罢了。所以他们本身就没有寄予多大的希望,只是想在比赛中展现自己的实力,让大家知道业内的领头羊,可不能自封的。
最郁闷的算来就是小域公司了,他们的公司总部在深圳,工厂在东莞,是招标会上仅有的一个地地道道的粤省企业,还是行业内的领头羊,无论硬件还是软件,在同行中都属出类拔萃。在民用无人机领域,无论在国内还是国际上她都一家独大。省林业厅本来是想直接和他们合作的,只是由于政策和规章的限制,才举办了这次招标比赛,谁知道却弄得灰头土脸。他们知道搞破坏的人肯定不是来自官方,只可能是来自某一家竞争对手。刚开始他们以为是大麦公司做的手脚,在搞不正当竞争。在大麦公司的无人机表演空中恰恰舞,大出风头的时候,汪总已经下决心,要加大对大麦公司的打压力度。但是后来,发现大麦公司连无人机都被别人抓走了,失败的比自己还难看,才恍然大悟,捣蛋的是另有其人。心中不禁纳闷,是何方神圣有此大能?当下就掏出电话,给相关人员下达任务:找到这个破坏者,如果能够合作,就高薪聘请过来,如果不能合作,就竭尽全力打压他。作为行业领头人,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稳稳地维持自己的既得利益。
只有大麦公司的雷总,在这次危机中发现了机会,他出身于软件领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程序员,最擅长的就是发现程序上的漏洞。他的无人机公司创立比较晚,市场已经建立了固定的额份程序,让他的无人机事业发展艰难。但是他发现这个市场程序中,有个最大的漏洞:黑马搅局者。这种搅局者就如程序中的病毒,会让你花无是心血写出来的程序毁于一旦!
领头的企业当然害怕这种秩序的破坏者,会让他们花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商业秩序千疮百孔。但是,作为后来者,如果没有搅局者给他们撕开缺口,杀出血路,这些后起的弱势企业就很容易在强者的绞杀中烟消云散。这点雷布斯深有感触。例如在互联网世界,在强大的“BAT”联盟绞杀之下,新成立的互联网公司无论多有创意,多有活力,转眼间就会为这些巨头们做嫁衣裳。所以,他要在无人机领域突出重围,就得借助这种如病毒一样的黑马搅局者,只有让他们在前方冲锋陷阵,撕开缺口,它的大麦无人机才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来。
而今天这个搅局者,用抓捕自己的无人机证明了他的技术能力,还敢破坏省厅的招标大会,虽然有犯法的嫌疑,却也体现了他过人的胆魄,和拼杀的闯劲。这种人虽然使用起来要万分谨慎,但是,却是一个标准的黑马破坏者!这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吗?
此刻,雷布斯来到了周总旁边,拍了拍周总的肩膀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叫兄弟们不要沮丧了。”
周总点点头,说:“其实,我们并没有在技术上失败,只是这个搞破坏的人出其不意,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雷布斯说:“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找到他,资助他,然后利用他!”
周总是雷布斯的多年搭档,自然明白雷布斯的用意,就是找到这个破坏者,资助他成长,利用他挑战现有的商业秩序,从而让自己的大麦无人机来过弯道超车。他抬头望向四周的人群,喃喃的说:“只是人海茫茫,到哪里才能找到他呢?”
雷布斯说:“失事的任务机上,不是拍到过一个络腮胡子的年轻人吗?这件事十有八九和他有关,要想办法率先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