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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白浩然的身影越来越远,达大诺甩甩脑袋,已经将疑虑抛之脑后。
两人只是走了几十丈,就穿过了这条小道,来到了背临大道的一条街上。
周围陡然安静了下来。
倒不是一丝人声烟火气都没有,而是正街上过于繁华,背街又过于冷清,以至于反差太大,让人心理上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达大诺东张西望,从热闹地儿突然来到略微安静的地儿,脑后繁华的喧闹就仿佛成了背临街道的背景,倒是让他有了一些新奇的感受。
他见白浩然似是在前边一个凉茶铺子里坐了下来,便问了一声,得知这青年暂时不会挪动之后,便自顾自的转悠了起来。
背街的店铺果然如白浩然所言,看起来正规了许多。
正街上摊贩一团乱麻,变着法挤占街道,而街边店铺各式各样,没有一点规矩,反而是背街就规整了许多!他眼瞅着面前一家店里微微敞开的门背后,一排木隔栏里放置了许多玉器饰物,便顿时来了兴趣。
于是这少年抬眼打望,店子门顶木质黑漆的双开大门上头,一座“烟雨楼”的黑字牌匾古朴大气,
达大诺心想:“用得起漆料的店子,应该算的上是豪阔了吧,进去看看。”
转眼又想:“沙漠里的烟雨楼,嘿嘿,有点意思!”
这少年的身体远比思想诚实,念头还没转过来,人已经向内走了过去。
这大门一跨过去,迎面就是两个绸缎裹身,尽显窈窕曲线,长相极为可人的婢女,两人一般的高矮,打扮也都近似,更更贵的是,这两位年纪不比达大诺大几岁的少女,没有沙漠行走之人常见的黝黑肤色,皆是皮肤白皙如牛奶,纤腰微微弯下,已经齐齐对着达大诺道:
“欢迎光临!”
少年老脸一红,心底一种莫名的感触就升腾了起来,就仿佛心海正在不断膨胀。
他一边佯装老练,抬手道:“不妨事,不妨事。”一边朝着店内张望。
烟雨阁内,乃是专营玉器的一家店子,光是从这店子的布置以及内外的人物的成色,达大诺心里就有了点数,这定然是云洲某国国内联营的店子,西河谷这家店,可能是他们在大漠周转货物的枢纽,平日店内贩售玉器饰品,只不过是顺带的副业。
店内除了门这边,内里三面一圈,共有三个木墙,墙上装有木栏,将顾客和货物分隔了开来,木栏之间的空隙又不至于让客人看不到饰品的成色,而木墙的后边的角落里,一个身着丝质袍衣的男子正在闷头记账,他被门口迎宾的婢女惊动,登时把眼睛看了过来。
眼见达大诺年轻的过分的脸庞,这人面上看不出丝毫轻视,径直迎了过来,隔着木栏问道:“客官,有什么需要?”
达大诺小脸微微一红,显得更黝黑了,他赶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看看!”
那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也不
以为忤,而是“呵呵”一笑,尽显真诚:“那您随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就招呼一声。”
达大诺“嗯”了一声,心下微感尴尬:“怎得还不走?”
这少年一边偷眼看着木栏背后的玉饰,一边观察那掌柜,见这位中年男子忽然转身又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少年才暗暗舒了口气:“我都不一定要买,想买也不一定买得起,你这么跟着我,我压力真的好大的!”
烟雨阁内虽然地方不大,但是东西是真的精致,不管是多么小的玉饰,其表面工艺都极为细腻,兼之玉石并没有惯用的灯光,水润等方式处理,表面色泽显得极为真实,显然店家是属于做口碑,赚回头钱的典范。
达大诺看了一会,并没有什么中意的式样,他便转了一个半身,又来到另外一边的木栏旁。
这少年才一过来,眼前就是一亮。
方才那边的木栏杆背后,都是些中等大小的饰品,手镯,玉牌等,到了这边,却都是些小巧玩意。
这少年一眼就看中了一只弯如圆盘的月饰,月牙尖尖在一边合拢,几乎要连在一起,月亮的主体部分,则雕刻着一位面目看不清楚的女子,正在弯腰凝望,意境极其优雅,兼之玉色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幽远的碧绿均匀的分布在玉石的里外,看起来极为雅致。
少年望之心折,立即觉得这就是送给乌雅的最好礼物。
他抬眼看向掌柜,正要说话,才发现掌柜人虽然走了,目光却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两人视线对在一起,还不等达大诺感到尴尬,掌柜已经飒然一笑:“客官可是看上了这件月中少女?”
他也不等达大诺答话,便继续道:“这件玉石乃是以云洲南境海边溶洞的水玉雕琢而成,是我们烟雨阁内的大师手制,平日里都是用来押货之用,若是客官真心想要,我可以给你一个一口价,三百两黄金!”
押货这个词达大诺并不新鲜,大漠往来不易,谁也不会把数百两甚至数千两的真金白银放在身上,所以以物易物,或者以高价值的奢侈品质押,乃是惯用的交易手段。
可是三百两黄金真的有些贵了,贵到让达大诺不自禁的咋舌!
他和白浩然这数个月以来的薪金,也才不过五百两白银,还全都在他这里,三百两黄金也就是三万两白银,这你叫他如何能拿的出来?
少年面上涨得通红:“额,我就是看看,看看,您忙您的吧。”
少年一边心不在焉的搭话,一边向着旁边走去,看看还有别的中意的物件没,掌柜见他如此,心知他可能囊中羞涩,却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移开,又落到自己面前的账本上去了。
然而中意的事物便如同心底瘙痒的蚂蚁,让达大诺再看别的玉饰,就只觉得味同嚼蜡,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乌雅美丽的脸蛋。
这少年左思右想,面孔青白不定,终于咬了咬牙,看向掌柜:“掌柜的,你们这
里,接受灵石交易吗?”
掌柜惊而站起:“什么?”
达大诺咬了咬牙,继续道:“我身上银钱不够,你们接受灵石交易吗?”
掌柜面上阴晴不定,良久才拒绝道:“灵石可是违禁品,我们这是正宗玉行,又如何敢接受灵石交易?”
达大诺豁了出去,当下指了指那木栏背后支架上的玉饰,继续道:“掌柜,我真的很想要这件吊坠,我是要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的,你成全我吧。”
掌柜仔细看了看达大诺的神色,良久才缓缓道:“各大仙门明文规定不允许民间灵石交易,若是被发现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达大诺一瘪嘴,不屑道:“这里是中央大漠,是西河谷,六大仙门的手腕再长,也难伸到这里来,再说我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你成全了我一次,难保以后我不会报答你!”
说罢这少年面色转作真诚:“掌柜你就帮帮忙吧。”
不等掌柜开口说话,这少年已经从怀中取出四颗大如鸽蛋的白色灵石。
乳白色的氤氲如同雾气,不断逸散出来,灵石没了约束,便开始释放元气。掌柜一见他如此,赶忙从旁边的柜台口跑了出来:“使不得!使不得!”
一边寻了一块破布,手忙脚乱的将达大诺手中的灵石盖了起来。
达大诺嬉笑一声:“掌柜,你若是同意,我便用这四颗灵石换那件玉饰,你横竖都是稳赚不赔!”
掌柜的眼见门外街道空空荡荡,没几个旅人想行走,店内的几个婢女也都转过身躯,强装没有听到两人的对答,掌柜思索了半晌,终于缓缓点头:“这件事切莫乱讲出去!”
......
白浩然在背街十字口的茶摊上喝了口茶,转头就察觉不到达大诺的身影了。
这青年也不着急,他知道达大诺定然是在背街乱逛,不用寻他,一会自己就冒出来了,于是便自得其乐的休息着。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便见到沙族少年从街上的一座铺子里走了出来,满面喜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少年见白浩然目光看了过来,一举手,兴奋道:“看这个!”
说罢凑到白浩然身边,小心翼翼的打开紧紧攥着的拳头,露出了一件红木质地的寸许宽窄的盒子。
首饰盒子极其精致,显然内中的饰品也是不凡,达大诺将盒子掰开,一道幽深柔和的绿意便溢了出来。
无暇之翠让白浩然也吃了一惊,不过这青年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微微一笑:“可是给你的乌雅公主买到的吗?”
不等达大诺说话,这青年修士已经一指街道尽头的一处铺子:“若是你现在特别着急见到乌雅,那你可以去那里,我方才看到乌雅和她几个族人走进去了!”
达大诺一惊,随即怒道:“你不早说!”
不等白浩然说话,这少年已经收起首饰盒,一溜烟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