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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蜂鸟聚氨酯有限公司。
出租车被挡在蜂鸟公司大门口的横栏外,杨弘开正要下车,舒子真拉住了他,指了指厂区内。
大门口正对着的是企业行政大楼,大楼前站着两个人,仔细一看,这两人一个是蜂鸟公司总经理杨总,另一个竟然是马一铭!
震惊之余,舒子真仍没有忘记让司机马上把出租车后退几米,避开行政大楼的正前方。
杨总和马一铭时而开怀大笑,时而俯首低语,看上去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舒子真和杨弘开看在眼里,一种凝重沉沉地压在心头。
一辆红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马一铭身侧,司机下车打开了车门。马一铭没有立即上车,和杨总又说笑一阵,这才上了副驾驶座,摇下车窗,从车窗里伸出手向杨总作别。
红色坐骑从出租车前经过时,马一铭收回手很自然地朝出租车这边扫了一眼。舒子真和杨弘开情不自禁地缩低了身子。
两人保持着低矮可笑的姿势跌坐在出租车后座,面面相觑,狼狈之极。
舒子真苦笑道:“杨总你总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你还在纠结于‘情与义’,可是人家早已把我们的后路给堵死了,跟情义不沾一点边了!”
“没想到马一铭跑到杨总这里来了,看来杨总告我们,跟磹口鞋盒厂告我们如出一辙,马一铭也脱不了干系。她真是拼了命要灭了易行。”杨弘开心灰意冷地道,“司机大哥,我们回去吧!”
出租车刚掉头,舒子真猛喊道:“停车停车!”
司机受了惊吓,一脚踩下刹车,车后座两个人向前狠狠冲了一下,额头碰在座椅靠背上。司机埋怨道:“你干什么啊?慢点说话行不行?”
舒子真扔了一张票给司机,率先下车,对杨弘开道:“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回去,无论如何要见上杨总一面问个清楚,他为什么忘恩负义告我们?”
舒子真一激动,把杨弘开方才讲的“情和义”相对论抛到脑后去了。
蜂
鸟公司杨总接到门卫的通报得知易行鞋业两位老总亲自上门,忐忑不安,刚泡好两杯茶,舒子真和杨弘开已在秘书引领下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
原来亲密的合作对象,如今却要对簿公堂,双方见面尴尬是免不了的。
杨总满脸堆笑迎上来伸出双手。舒子真当作没看见,杨弘开见状斜刺里伸出自己的手抓住杨总落空悬在那儿的手掌。
坐下后一番简单的寒暄,杨弘开抢先道明来意。他担心舒子真的态度,一触即发的样子,如果由她来说这件事,恐怕不能“有话好好说”。
“杨总,我的本家,你怎么说告就把我们给告了?”
“杨总,我们也没办法,上次去了宁波,你也知道,对方把我们逼得很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们也不会走这一步,万请舒总、杨总见谅。”
“我知道大家都困难,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一起想办法解决啊,非得撕破脸皮闹上法庭吗?这样于你于我都不利,我们还没有必要走到这最后一步吧?”杨弘开道。
蜂鸟公司杨总避开他的视线:“不好意思,请你理解我们的难处。”
“杨总你看是不是这样,你们先把诉状给撤下来,我们再一起商议。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
“是啊,你们是在想办法,我也给了你们很多时间了,但是你们一直没有办法,我也是到最后没办法了才这么做,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想后退了,还是抱歉,如有得罪之处,请见谅!”
“杨总,你的目的无非也是拿到拖欠款,如果不打官司也能达到目的,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步?”杨弘开依然没有放弃劝说。
蜂鸟公司杨总眼珠转了一圈,组织着措辞:“杨总,你也知道现在宁波那边逼得很紧,我们这么做,也是特意做给宁波何总他们看,至于官司最后怎么样,那就顺其自然吧。”
“杨总……”
“你们不要再说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舒子真打断了“两个杨总”毫无结果地无限循环下去的话题,盯着蜂鸟公司的杨总,直接道,“杨总,根
据我掌握的情况,你这么做,不是给宁波何总看,而是给文州的马总看,对吧?”
杨总闻言脸色阴晴不定,他不能确定舒子真说这番话的意思,也不知道她到底了解到什么情况,了解到什么程度。
“舒总,我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总,我们别绕圈子了,干脆点!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杨弘开杨总说的,能不能先把诉状给撤了?”
蜂鸟公司杨总低下眼皮,低声但坚定地说:“恐怕不行!”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告我们这件事,跟马一铭有什么关系?”
蜂鸟公司杨总虽然已经知道会触及到这个问题,但是舒子真一旦挑明了,他脸上还是禁不住地有些不自然,“呵呵”了两声,拿过茶壶把三个人杯中的茶加满。
舒子真的视线一直跟着他,咄咄逼人。
杨总借着倒茶的时间达到了平复心情的目的,迎着舒子真的目光坦然道:“这几年马奔腾马总和我们关系都很好,在个别项目上也有一些合作,现在马一铭马总和我们有关系也很正常,至于告你们这件事,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纠结,在逼自己下决心,不管有没有马总的原因,恐怕都会走到这一步。”
“你这么说还是承认最后因为马一铭的原因才下了决心,对不对?”舒子真追问道。
“不管跟马一铭有没有关系,你们把欠款还清就行了!”杨总缓过劲来,口气有所强硬。他在想,你们欠我钱,现在你们倒好像债主一样登门兴师问罪来了!
“欠款不还,问题确实在我们,你非要不顾情义告到法院,我们也认了,但是你不该勾结马一铭,受她指使,我不知道她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达成了什么协议?”
“舒总,什么叫‘勾结’?什么叫‘好处’?在商言商,我和马总达成合作,是我们两家企业的事,但是如果你非要把这件事跟你们的事扯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我再说一遍,诉状已经递上去了,这场官司一定会打下去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应诉吧!”杨总终于不客气地撕破了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