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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谁在轻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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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钻心的痛萦绕在他心怀。

    这种痛苦,仿若是失去了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更像是自家人境的缺失,让他血目睁大,几近入魔。

    他不曾知晓的是,其怀中的天后微微颦眉,司马元头顶、四周便似有无数无形的存在惊恐后撤,继而瞬间之间被一股强大力量抹杀。

    司马元似有所感,凝视怀中佳人,他目光深情,轻轻垂首一吻。

    然而,就是这一吻,南宫颜月缓缓睁开双眼,眼睑颤抖,轻轻眨了又眨。

    这一幕,俨然挑-动了司马元的心神。

    他双目神情,轻声道:“颜月”。

    南宫颜月轻轻嗯了一声,微微扬起螓首。

    司马元当即俯身而下。

    ...........

    吻别之后,司马元抬首,轻轻摩挲佳人脸颊,轻声呢喃。

    怀中南宫颜月换了个束缚的姿势,轻轻嗯了几声后,便彻底沉睡了过去了。

    司马元心中一跳,看了看怀中颜月,正有些惊慌失措时,耳畔传来柳舟言语:“她在修养,无需袭扰。”

    司马元目光一闪,看了一眼鲲鹏天舟之外的那道身影后,将南宫颜月放下,走出天舟,稽首道:“前辈”。

    柳舟目光微复,对着司马元言道:“随我来”。

    司马元将鲲鹏天舟收起,化作巴掌大小的椭圆物,怀揣在胸口,并未放在瑶池秘境内。

    而且天舟乃道兵,暂时无法放入,强行为之只会让瑶池秘境坍塌。

    司马元尾随柳舟遁形,呼吸之间便出了太虚天洞,他隐隐感觉到不妥,下意识地唤道:“柳老?”

    忽而,一道平淡话语映入耳中,“司马施主,别来无恙乎?”

    司马元心中一震,当即抬首看去,只见前方云层之巅,正有一道赤红袈裟含笑而立。

    但无论此人多么吸引人注意,都无法掩盖其身前那位的风采。

    第一眼看见那人,司马元心中便浮现一个词:慈悲。

    真正的慈悲。

    当然不仅仅只是对方的相貌,更是对方举手投足之间所施展的无上妙法,让司马元心中敬仰如滚滚江水般滔滔不绝,连绵不禁。

    只见此刻对方正一手捏着大慈悲印,一手化掌为抚,镇抚下方俗世世界。

    司马元目光落下,只见下方凡尘有一群群如同蚂蚁般的存在,如同人头攒簇的磕头纳拜,观其等衣衫褴褛的乞丐邋遢模样,俨然是方才因南宫颜月与琉璃界主动手造成的凡间灾难。

    那些难民们,此刻承受着这位佛门巨擎的恩泽,早已被其神迹所折服,司马元似乎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根极其渺微纤细的赤红金丝不断从四方汇聚而来。

    这些金丝若有所悟,若隐若现,仿若一扯就断,但司马元相信,即便他果真将其撤下,也无法将其彻底斩断灭绝。

    因为,司马元早已明白这些金丝是为何物,他喃喃自语地道:“信仰之力!”

    信仰!

    这些灾民在承受了这位佛门大拿的恩泽之后,自然而然地对其感恩戴德,日后回家之后,必会将其供养在家,

    如同供奉长生位。

    而这些‘长生位’便是佛门信仰之力的源泉,初始或许只要毁去这些长生牌位便可对佛门产生巨大打击,但随着佛门恩义、佛门慈悲的愈发深入人心,这种对佛门菩萨、佛陀的崇敬便会深入骨髓,根深蒂固,再也无法更改。

    而这些人,便是佛门信仰之力的种子,如同那星星之火般,侵燃整个中原大地。

    届时,除非道门将这位信奉佛门的俗世之民斩尽杀绝,否则佛门的根基便会如附骨之蛆般在道门信众里扎下根来。

    司马元有心阻止,但耳畔响起柳舟话语:“切勿轻举妄动”。

    司马元沉默不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娑婆界主收割了一批又一批的佛门信众,而他明显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力量对比似乎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这种变化极其不明显,甚至若非司马元身在此地,都无法感受到这些微妙的情况。

    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挖自家墙角跟,这柳舟忍得,他却忍不得。

    当即轻轻一咳,似是吸引到那人注意。

    他对着司马元轻轻合什,念了声佛号:“我佛慈悲”。

    司马元肃然躬身,稽首道:“浮黎仙山司马元拜见大师,大师慈悲心肠,拯救万民于水火,实乃我辈之典范。”

    然而听闻司马元这招一招吃遍天下鲜的恭候语,那位微微垂敛,轻声道:“万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贫僧此时无暇与小施主会晤,还请稍带。”

    随即便将司马元晾在一旁了,而其旁侧那位赤红袈裟僧人看了眼司马元后,轻轻摇头。

    司马元顿知此中或许大有隐情,随即渐渐沉默下来。

    待当他沉默之后,脑中却忽然浮现方才自家阻止这位白衣僧人的一幕。

    他眼神恍惚,看着白衣僧人不断施法,将凡间崩塌山岳复原,阻塞江流疏通,倒悬危峰碾碎,以及施展佛法甘霖于人间,令受伤难民纷纷痊愈,昏迷的‘死尸’渐渐回神醒悟,甚至还有那些死状极惨的人,都被他治愈后填入新木棺材中,渐渐陷入地下,立碑而起。

    而这一幕,做的行云流水,俨然早已熟稔无比,反观他司马元,方才竟然还因为担忧这位佛门高手汲取道门信众而欲出生阻止。

    这一刻,连司马元都感受到,自家原来不知不觉间变得如此市侩乃至罪恶。

    他看着身前忙忙碌碌的白衣僧人后,顿时心中一叹,旋即目光渐渐平静,手中道法一展,主动下凡解救俗世灾民。

    俄而,便见司马元大鹏展翼,翱翔于苍穹之间,一个振翅之间便带起无数灾民从泥淖中起身,而后放置在安全地带。

    如此循环往复,不知持续了多久,而那些受难凡人每次见此庞大垂天之翼便会精神振奋,欢声大呼,只道:“大鹏仙人降临,大鹏仙人降临咯。”

    而司马元在这裹成中,丝毫功德也未曾得到,更勿论那些丝丝缕缕的信仰之力了。

    但不知为何,每当司马元看向满眼痛苦与哀求的凡人时是,司马元心中便每悸动一次。

    当如此悸动愈发趋于高潮时,其身侧竟然时不时自带灵

    机之风,呼啸之间,便将真个天地卷过。

    而司马元丝毫不觉,当其身上出现如此异象时,柳舟几乎目瞪口呆,白衣僧人眼中露出诧异,至于那道赤红血袍的和尚更是目光复杂,不断诵经念佛,仿若想要让自家记起,他乃佛门中人,早已忘掉‘贪嗔痴’等杂念。

    但随着司马元身上气息愈发强盛,其卷动的气息直至搅动风云时,柳舟轻轻一叹,再也无法坐视了。

    他身形一踏,便出现在司马元身侧,无奈道:“你到底要出风头出到何时?”

    司马元闻言一愣,继而懵然道:“柳老此言何意?”

    柳舟努了努嘴,言道:“你自己看看吧”。

    司马元回首,环视一周后,脸色顿时一怔,继而渐渐明悟,他脸上初始露出思索之事,继而看到那些纷纷抬首望天的凡夫俗子,他脑中的那抹灵光终于姗姗来迟得浮现在脑海。

    他目光渐渐幽深,轻声自语道:“何谓天命?天命便是我命,我命却非只天命。”

    “那我命又是为何?”

    司马元目光下移,看向那些仰视他的凡俗俗子,司马元心中渐渐明悟。

    他目光复杂,轻轻一叹,轻声自语道:“大道在我,本应独行向上,杀绝众人,但我委实无法忍心。”

    “我司马元终究是这天地生养的一份子,岂可放任其满身脓疮而不闻不问?岂可任由妖邪肆虐而冷眼旁观?岂可让任由此方天地子民葬身于水火而袖手旁观?”

    他声音掷地有声,如同洪钟大吕,振聋发聩,更让满天灵机齐齐一颤,甚至让下方被救无数的黎民百姓纷纷俯身叩拜,口中:“鹏仙人道法无法,寿与天齐,仙道永昌!”

    旁侧柳舟目光一闪,赤红袈裟之人目光复杂,幽幽一叹,倒是白衣僧人眼神平淡,仿若此刻的司马元不过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在他眼中,世上万事万物皆是如何,已然臻至真正的‘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无上无垢之境。

    这种境界以往被成为‘大琉璃清净境’,但自从他证道后,便将其成为‘佛陀果位’,而无垢之境正是佛陀果位的特征之一。

    却说司马元见天地如此巨变,顿知此乃自家破境之天缘。

    他身形一跃,直逼那穹天之上而去。

    呼啸之间,便越过罡风、虚境,直抵穹天之下。

    然而司马元抬首看去,那里依旧杳渺无踪,既无修士停留,也无仙人降临。

    他心中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一道柔柔的轻咦声响起。

    司马元心神悚然,额上冷汗直冒,他浑身僵直,浑如无力。

    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感觉也仅仅只是停留了一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却给司马元留下了永生难灭的印象。

    司马元心中狂呼,圣人?

    不!

    必然是圣人之上!

    莫非是那位传说中的道门之主?

    司马元心中揣测,但很快便否决了,并非道门之主!

    那明显是个柔弱之声。

    既然如此,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便已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