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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寻带领手下来至高凉,徐四先去打探消息,得知李开被挂在城中一处大树桩上暴晒,徐四化装前去查看,发现李开被打得皮开肉绽,而且在阳光下曝晒,已经结成痂,到处都没一个好肉,也觉心疼李开,但是自己还是要保证黄寻的安全为主,在打探了城中的布防后,回去报告给了黄寻。黄寻得到徐四的报告后,直接对赵达说道:“去,把李开给我放下来”。徐四见黄寻也不商量下计策就这么准备入城,当即大惊,正要阻止。黄寻直接摆手对徐四说道:“如今我们既然来到高凉,那就正大光明的去救李开,让钱博知道我黄寻的为人,我黄寻的手下我说救就救,不跟你来阴的”。赵达当下就率领摧锋营战士把看守李开的守兵驱赶走,一些反抗激烈的直接被弄晕了,摧锋营战士受赵达的训练日久,弄晕人根本不费事。把李开从大树桩上放了下来,黄寻见李开嘴唇干裂,知道李开长期缺水,忙叫徐四去弄水。徐四早就打探清楚高凉城的一切,赶忙带人去一口水井取水。徐四将水弄回来后,赶忙给李开喝了。李开喝水后,虽然依旧昏迷,但是气色不再是惨白的了。这时被驱赶走的守兵终于带了大队人马回来,赵达等人马上将黄寻、李开保护在中间。钱博得知有人把李开公然放下来,还打伤了守兵,立刻知道是李开的同伙来救他了,但钱博也没想到李开的同伙竟然这么大胆,直接进了高凉城来救李开。钱博于是命自己的大儿子钱讽带五百人去捉拿李开的同伙,因为据守兵说救李开的只有二十几个人。钱讽带人来后直接说道:“哪个贼人如此大胆,敢在高凉给我钱家找事,还不出来与本大人解释清楚”。黄寻见不是钱博,知道钱博还自恃身份,没有亲自带兵前来,派了一个纨绔公子来。黄寻直接走出保护圈说道:“本将乃是大吴建忠校尉黄寻也,奉吕将军令,特来向高凉都尉钱博宣布朝廷任命,你等快回报你们都尉大人,快快前来迎接,不然治他个藐视上官之罪”。钱讽见黄寻一副大官做派,真好似有官威像大风吹拂在自己身上似的,突然感觉气势上矮了黄寻一头,但想到这里是我钱家的地盘,马上喝道:“你说你是朝廷派来的,可有证据”。黄寻直接将自己的将印交给徐四,让徐四拿给钱讽,钱讽将将印看了看,无奈自己没有学过认识不了,当然也没有把将印还给黄寻,只是说道:“这个将印,我只能让我父亲察认,在此之前你们都是贼人身份,随我一起去县衙吧”。黄寻见钱讽要拿自己,当下喝道:“大胆狂徒,我将本将将印交予你手以证身份,而你却不但不认,而且还要拿我等去县衙,需知我乃朝廷武将,征伐交州各地,各地太守见我尚以礼相待,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钱讽见黄寻直接辱骂自己,那还能忍?这可是我钱家的地盘,当即命令手下五百人进攻,拿下黄寻。黄寻知道乱世之中,光靠朝廷的官职是压不住地方实力派的,最后能指望的还是手中的刀。于是命令赵达等人不必留手,赵达等人起先打守卫时,因为黄寻的命令打的束手束脚,这下听到黄寻不必留手的命令,当下全部亢奋起来,自从讨灭罗厉以来好久都没杀敌,今天可以畅快打一仗,虽然摧锋营只有二十人,但是面对五百敌人怡然不惧,当初三百摧锋营正面硬战罗厉的万余夷越战士,何况现在只有五百人呢。钱讽本来以为拿下黄寻是手到擒来之事,没想到这二十人如此能打,而且身穿的甲胄直接免去了钱讽军的攻击,钱讽军倒被直接杀了三十几人,伤了百余人。钱讽知道遇上硬点子了,这五百人不够的,忙命手下去向父亲钱博调援军。
钱博在县衙等待钱讽将李开的同伙抓来,却得到了钱讽派手下来报,敌人二十人攻势凶猛,我军五百人不能拿下,求发援军的消息。钱博当下知道情况不对头。以二十人敌五百人,这让钱博想起了听闻的吕隆在与罗厉决战时有一支部队打垮了李桓的建制,而且与罗厉的王牌夷越战士打得有来有回的刚猛队伍,不会是他们入高凉城了吧。钱博想到这里,坐不住了,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有这么一支队伍进入了自己的地盘,自己怎么可能坐得住。钱博当下带领手下亲兵前去李开所在之处。这时赵达所率领的摧锋营战士已经杀死六十余人,伤一百余人,钱讽见敌人如此难缠,心中渐生胆怯之心。可巧钱博率人赶到,钱讽见父亲来了忙靠近父亲,告诉父亲敌人的刚猛之势。钱博见自己手下士兵伤员遍地还是奈何不了这二十人,心中越发肯定是自己所听闻的那支部队来了,遂下令到全军后撤。那些逼不得已同摧锋营交战的士兵得到了撤退命令忙退下去。黄寻见有一中年人站在钱讽身边,威泰显容,身边之人皆俯首听命,料知是钱博。遂大喝道:“前面可是高凉都尉钱博,我乃朝廷敕封建忠校尉黄寻是也,受平越将军之命,来高凉宣布其令,未想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我等,钱都尉你可要给本将一个交代”。钱博见黄寻打起了官腔,虽然钱博也习过汉家礼章制度,不过钱博却不想按制度来办事,如果这样,那黄寻身为钱博的上官,钱博势必要被黄寻以规矩相制,所以钱博直接挑明说道:“黄校尉当初派你手下前来说项,如今却在我面前耍起了官威,需知当初你诈称朝廷有五万大军入援之说,这是无中生有,乱了朝廷纲纪之事,若是我禀报上去,你黄校尉可是欺君之罪。如今黄校尉到底来高凉如何,还请黄都尉给个明话”。黄寻见钱博直入主题,不跟自己绕着来说,直接把自己编好的一系列铺垫给封死了,但既然钱博是直来直去,那黄寻也得变换方式。黄寻想到这里,直接对钱博说道:“昔日,士徽逆乱交州。钱都尉发兵攻占临允,虽未明言拥附士徽,但也是被吕隆将军列入士徽逆党之中,我知钱都尉并无附逆士徽之心,只是想乘机除掉不服你管制的临允县令。故我说服吕隆将军,吕隆将军仍然疑钱都尉之心。所以我派手下心腹李开前来说服钱都尉,让钱都尉响应朝廷,不要附逆士徽。李开之言虽有夸辞,但最后结果,士徽被诛,其余党皆身死族灭。而钱都尉稳坐高凉,无追究之责,这还不能说明我之诚意吗?上次钱都尉据守高凉,但也无功无赏,只是保有原本之位而已。我知钱都尉心中定有建功之心,故向吕将军请命,将高凉从合浦郡划分出来,另建高凉郡。就由钱都尉担任高凉太守。今日士规起兵再乱交州,我欲请钱太守出兵与我一道讨伐士规,拨定交州,如此不仅钱太守高凉太守一职能得朝廷认可,还能建功立业,将钱太守之英名散布于交州。钱太守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钱博听了黄寻这番话,大笑道:“真是有其奴必有其主,当初李开说我,朝廷有五万大军入援,结果却是只有吕岱本部和朱据的军队跟士徽作战。我信了李开故将幼子质于吕隆,换得安稳。如今士规作乱,黄校尉却又来高凉,将那根本就不知道从哪杜撰出来的高凉太守之事诓我,要我将我钱家儿郎随你黄寻去跟士规拼命,我岂能再上当。黄寻你别以为我钱博是夷越出身,便小觑我,我也知你使的是卞庄刺虎之计,就是想引我钱家与士规二者相杀,你好从中取利也”。黄寻见钱博看清自己的一部分意图,也觉钱博此人不比罗厉等夷越人,此人更有学识,且凡事以保全自身为优先,要说服此人出兵帮助对抗士规,可谓困难。不过黄寻可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来高凉的,黄寻见钱博看似封死了出兵帮助吕隆的决策,但无论是没有杀死李开,还是在这里与黄寻辩论都透出一个钱博的内在基调,就是利益。钱博之所以还与黄寻辩论,就是因为黄寻给的利益还不够。在钱博看来高凉本就是自己的地盘,你给个高凉太守的职位,充其量是认可钱博在高凉的地位,但是其实名分这个东西若是在中原是非常有力量的,但在夷越人占多数的交州,名分这东西可有可无,比的还是你的力量够不够。钱博想跨出高凉,不止在高凉做一个土皇帝,还要扩大钱家在交州占据的地盘,黄寻揣测到了钱博的心思,但是让钱博跨出高凉,占领交州其余的地盘,吕隆肯定不会答应。于是黄寻决定走第二条路,除了利益还有什么能让人支持你呢?那就是结亲。姻亲关系是除了利益关系外最能无条件支持的关系了。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黄寻知道吕隆有一女,年十三,正可以配钱博长子钱讽。黄寻通过对吕隆的相处,知道此人为了自己夺得吕岱的继承权,可以不择手段,那么舍一女而得钱博之助,想必吕隆应该会答应,因为钱博是高凉的土皇帝,吕隆结了这门亲事,钱博必定支持吕隆,那出兵讨伐士规保全交州,是吕隆的又一大功绩,只要吕隆立得功越多,那么以后吕隆就越有底气与吕岱的长子吕凯争衡。黄寻想到这里对钱博说道:“钱太守心有疑虑,这是正常。我有一言可让钱太守打消疑虑,跟我一道帮助吕将军讨伐士规”。钱博见黄寻再出新招,心中也是期待黄寻能再出什么筹码,竟然说得如此笃定。当即说道:“黄校尉既然说此大话,我倒要听听黄校尉有何良言可打消我之疑虑”。黄寻说道:“如今钱太守是不相信吕将军,故而不愿出兵。那若吕将军与钱太守结为亲家,姻亲有难,钱太守岂能坐视不理”。钱博回道:“你之言何意”。“我知吕隆将军有一女年十三,正可配钱讽公子,若是如此,钱太守之意若何”?钱博听黄寻之言,当即大悦道:“若能为犬子娶得吕将军女,我岂不为吕将军奔走焉,必命我钱家儿郎勠力同心,讨伐士规,拨乱反正
,清肃交州”。黄寻一听,心想果然不愧是三国时代,在这个时代只要有姻亲之牵连,那从前毫无关系的两家就会立刻合力,同舟共济渡过难关。不过这也就是解一时之困,当年孙权嫁妹不就是如此吗?不过也难怪钱博会大喜,毕竟钱博是夷越出身,而吕隆怎么说也是吕岱次子,公卿之后。若是钱博能为儿子娶得吕隆之女,那是大为光彩之事,也难怪钱博前面如此为难黄寻,但听到黄寻为之牵线促成联姻时,就直接变了个人似的。在一旁的钱讽听到自己有可能娶吕隆之女也是心中大喜,这就好似后世宅男知道自己要娶女明星的心情一样。父子二人马上命手下撤军,并唤来大夫为李开医治,钱讽更是对黄寻赔礼道歉,极尽恭敬,毕竟关系到自己娶士家贵女的大事,钱讽能马虎吗?徐四见黄寻一言就摆脱了刚才的不利局面,也是心中对黄寻大为佩服。不过现在仍然是在钱博的地盘上,钱博随时可能变卦,所以徐四不敢掉以轻心,继续暗中警戒着。
钱博与钱讽将黄寻迎到县衙,黄寻才说道:“这次为让钱太守安心,吕将军特地将钱太守幼子交予本将一同带来,只是我担心李开之安危,故让钱太守幼子随本将手下在后,我先行赶来。我估计再有三日其就会来到,到时钱太守可以父子团聚,也可享受天伦之乐也”。黄寻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钱讽听完却脸色一变,钱博倒是对黄寻感谢。黄寻敏锐抓住了钱讽的变化,心知钱讽对自己这个弟弟有些故事啊,但这是钱家家事,黄寻也不多问。这样黄寻先在高凉住下一面等李开恢复,一面等待马文率军汇合。其间黄寻写信让徐四速回番禺,将欲撮合联姻之事及其理由详细说给了吕隆,并言自己会马上赶回番禺,向吕隆细说其中道理。黄寻还在苦思怎么说服吕隆时,钱博、钱讽父子也商量了起来,“父亲以您之见,黄寻真欲说合我钱家与吕隆结亲之事否”?“你对黄寻如此殷勤,怎么如今反而怀疑起来了”。“我只是觉得别人作为我的媒人自然要客气点,但是我也没有傻到偏听偏信的地步”。“你不用担心了,我看黄寻是真要撮合你与吕隆之女结亲的事。其实我在与黄寻的辩论中,已经向黄寻释放了我的意图,不过黄寻没有接我的招,反而欲让我与吕隆联姻来邀我出兵,虽然与我的预期不同,但若真与吕隆联姻,那我钱家便可以刺史大人姻亲的身份登上交州的官场,好过在高凉做一辈子被人看不上眼的土帅”。“既然父亲大人相信黄寻,那不若我们与黄寻搭上关系,黄寻是吕隆的心腹,若是以后我们与吕隆联姻,那黄寻就是自己人,我们若再与黄寻搭上关系,这交州之地就没有我钱家手伸不到的地方了”。钱博听到儿子突然灵光,于是问道:“你有什么想法”。钱讽回道:“最好我们也跟黄寻成为姻亲,可惜我知道黄寻早就被吕隆看上,欲以妻妹拉拢,不然我钱家可招黄寻为婿。既然不能结为姻亲,那便让弟弟拜黄寻为义父如何,到时黄寻与我钱家也成为亲家,如此岂不安好”。钱博听到钱讽如此说,心中当然大怒,还以为儿子有长进,没想到还是怕自己宠爱幼子而威胁钱讽的地位,如果把幼子让给黄寻为螟蛉义子,那钱讽之位稳如泰山,为什么钱讽对自己的弟弟如此顾忌呢?原来钱讽之母已逝,现在的是钱博娶的继室,由于钱博通读汉家文章,故而对于钱讽也是以经义教授,让钱讽知道了嫡庶之别,又钱讽得知了近朝袁绍儿子袁谭和袁尚争位之事,怕由后母所生的弟弟威胁自己,故而先提出让弟弟为人质,钱博因钱讽已长成,而幼子尚小,没有用处,故而答应幼子为质。没想到黄寻将幼子送回来了,钱博当然高兴,但钱讽心中不甘,又想出将弟弟送给他人为义子的办法来,总之要排除这个隐患。钱博当然不想将幼子送出去,但想到如果钱讽真娶了吕隆之女,那钱讽是板上钉钉成了自己的继承人,这样的话幼子在内必成为钱讽的眼中钉,势必要祸起萧墙。钱博这么一想,再看向钱讽,发现钱讽的眼神犀利,钱博突然觉得钱讽自得到娶吕隆之女的消息后,就不在自己面前畏首畏尾了,因为钱讽觉得自己有依靠了。钱博知道现在钱讽要逼自己答应,不然以后钱讽必向幼子下杀手。钱博为了保护幼子,只得答应钱讽,送幼子拜黄寻为义父。钱讽见父亲答应,当然喜笑颜开。过了两日,马文率领军队来至高凉,黄寻当然去汇合,将高凉之事告诉了马文。而钱博父子得以团聚,当然激动相拥。晚上钱博父子设宴款待黄寻,感谢黄寻送归幼子,但是这时钱讽说道:“黄校尉之英武威名,我等边远之人早就知晓,故想向黄校尉攀一门亲事,不知黄校尉之意若何”。黄寻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是又要送女人给我吧,在骆越部落时,黄寻就被这么搞过,幸亏黄寻应变得当,让赵达代黄寻顶缸了,不然黄寻可没法,但是如今吕隆已经替我求娶步家结亲,有了这个底牌,黄寻当下说道:“不瞒钱太守,我已向步家求亲,若是联姻之事,实在不好意思”。钱讽却道:“非是此事。我之幼弟得黄校尉照顾,能从番禺安全回家,我作为其大哥,当然感激。只是高凉边荒之地,不能学有所成,我弟之才甚是聪慧,若是待在高凉,是毁了我弟这身英才,故我惶恐谏言,欲让我弟拜黄校尉为义父,学习黄校尉之军略才学,望其日后能入朝封官,也不负了我弟聪慧之才也”。黄寻听闻大惊,这是直接送儿子了,我还没有娶媳妇呢?怎么儿子就先整出来了。黄寻回道:“此事万万不可,我尚未娶妻而得义子,这叫别人如何看我?我娶妻之后,我夫人又将置这个孩子以何地位,此事恕我不能答应”。钱讽见黄寻推辞,又说道:“如今我钱家与吕隆将军将结姻亲,黄校尉乃是吕将军之心腹,我听闻吕将军特意为黄校尉求娶步家之女为妻,若是如此黄校尉与吕将军为连襟,而我钱家又将与吕将军结为亲家,若是黄校尉能收我弟为义子,则我钱家与吕将军、黄校尉互为亲族,三家合力讨伐士规,士规还有何能敢乱交州呼”?黄寻听明白了钱讽的意思,心中对于钱讽的看法大为改观,当时钱讽带兵来围攻黄寻时,一副纨绔公子的做派,毫无军事能力可言,没想到玩起这些小算计来还是很有章法的嘛。钱讽的意思就是,黄寻虽然提出要为钱家与吕隆联姻牵线,但是钱家还是觉得这个不一定能成,若是黄寻收钱博幼子为义子,那即使吕隆不同意联姻,黄寻收了钱讽之弟,那有黄寻这个亲家,钱家也有收获,需知黄寻的英武之名经过交州战事已经广泛流传于交州,钱家得黄寻这个亲族,也能在交州官场占有一席之地。自从士徽被灭之后,交州的势力出现了大片的空余,如钱博这种占据高凉一地的人,自然想乘机扩大势力范围,而士规则是利用士徽的余党再次起事,声威之盛也是让许多交州小豪族为之侧目,如今吕岱不在交州,吴国的精锐或防御曹魏或跟随潘濬征伐五溪蛮,也暂时抽不出兵来援助交州,只有吕隆的军队驻守在番禺。所以还在观望中的小豪族都想参与士规之军,但是毕竟有士徽之败在前面,所以这些小豪族还是慎之又慎。黄寻想清楚了此事之后,为了自己与吕隆的平叛大业,自己也只能答应收个干儿子了,不过一想到收义子这事,黄寻就想到了董卓收吕布、刘备收刘封之事,这两件事都是以悲剧收场的。所以黄寻心中对这个硬塞过来的干儿子是很不喜欢的,只是为了拉拢钱家而不得不答应,黄寻决定待交州战事结束,就把这个干儿子送到张奂那里去,在武昌黄寻故意留这个干儿子当道士,让张奂去教育他,自己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这个干儿子接触自己的军政大事。黄寻想通处理办法后,遂对钱博、钱讽父子说道:“既然贤父子看得起我黄寻,欲与我为亲,那我黄寻也不是迂腐之人,我得与钱家结亲实乃好事,这样你我两家结为亲族,共讨士规,上报陛下之恩,下安交州之民,我愿答应”。钱讽见黄寻答应也是喜笑颜开,这样钱家的继承人就只有自己了,当下又推杯换盏与黄寻饮酒应酬。从始至终钱博都没有说话,黄寻虽然觉得蹊跷,但是见钱博虽没有说话,但是钱讽对黄寻所说的话,钱博都是以默认的态度从旁在座,所以黄寻也未多想。宴饮完毕之后,黄寻要回到自己住处时,却得手下来报,钱博邀黄寻前去一叙。黄寻心中知道,要公布自己的疑惑了,当下跟随这个手下前去面见钱博。在一个偏僻的屋子里,黄寻看见了钱博,虽说才离开不过一会儿,但这时的钱博跟宴席上的钱博状态很不一样,宴席上钱博虽然未说话,但是一族之长的气势还是表现抢眼。但如今的钱博就像一个雄心迟暮的失意之人。黄寻来至钱博对面坐下,钱博说道:“今日宴饮之上我未说一句,实在是因为有家中隐秘之事,所以我不肯言。如今只我与黄校尉在,我才敢吐露实情。黄校尉实不相瞒,我这儿子钱讽,其母早逝,后我又娶继室,继室为我生两女一男,生两女时,钱讽还与我亲善,但是当继室为我生了幼子后,钱讽就与我疏远起来,我也知是什么原因。我自幼喜好汉家典籍,所以对钱讽也是教授的汉家典籍,但是钱讽由于生长在边荒,其手下玩伴皆是粗俗无礼之人,唯以武力争短长。钱讽习文之后,经常被这些玩伴以武力欺压,高凉人尚武,所以钱讽虽是我之子,我也不能因为他被玩伴欺负而惩罚那些玩伴,不然就会被说成仗势欺人,有那武力高之人会对我发出挑战,夷越人以挑战为荣,我是父亲传给我的统领地位,习文之后是靠着手下有
大批战士护卫,才压制住那些武力出众的人,但若是有人以祖制挑战我,我不应战,我手下那些战士也会看不起我,这对于我的地位会造成冲击。后来我通过汉家典籍里的计策,一一收服了一些勇武之人,那些不服我的人,被我送去与敌对部落作战,这才慢慢巩固了我的统领地位。钱讽看到了我是怎么收服这些人的,所以开始沉迷于计略阴谋当中,而不学习礼仪。后来钱讽通过计谋将那些小时候用武力欺负自己的玩伴都报仇了,这让钱讽更加对诡谋信奉着迷。后来其又接受了嫡庶之别的说法,所以当我娶了继室后,钱讽不再是嫡子,所以其对我幼子怀有恨意。但是当黄校尉提出为钱讽求娶吕将军之女的提议后,钱讽觉得有吕将军之助应该是能继承我的位子,所以其逼我将幼子逐出高凉,我虽然不舍,但是一切为了我钱家而且不让二子相残,所以我答应钱讽,将幼子送给黄校尉为义子,以免出现我不愿看到之情形。黄校尉答应我之请求,我固然高兴,只要幼子能平安就好,我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的本事,还请黄校尉好好照顾他,只要如此不管黄校尉能不能说合吕将军的亲事,我都将派兵跟随黄校尉讨伐士规”。
黄寻这才得知钱博的真实意图,钱博幼子才六岁,而钱讽已经长大成人,从理性的角度和势力发展的长远来看,钱讽是继承人的首要人选,而且钱博已经四十六岁了,在高凉已经算是将要淘汰的首领,钱博为了把持钱家对高凉的统治,也要将钱讽选为继承人,但是钱讽性狭容不下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弟弟,钱博为使二子不要同室相残,只得向钱讽妥协,这才有送幼子拜黄寻为义父的行为。黄寻听到钱博的真话之后,也对是不是把吕隆女儿嫁给钱讽有些犹豫,如今钱博明确表态自己收了幼子后便可出兵讨伐士规,但是自己为了安抚钱家收拢人心,已经在高凉传遍吕将军将嫁女儿给钱讽的消息。而且钱讽是继承人已经得到了钱家族老的认可,若是自己没有履约,那即使钱博愿意出兵,钱讽必要从中阻饶。自己现在最大的任务说动钱家出兵,依吕隆的性格多半为了平叛大业而舍女儿,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忧愁呢,还是回去报告给吕隆,让吕隆自己作主吧。过了几日,钱博选了个黄道吉日,举行幼子拜黄寻为义父的仪式。幼子按照规矩给黄寻磕了三个头,又对钱博行三跪九叩的大礼,钱博当然心如刀绞。礼毕之后,黄寻与幼子就正式成为父子关系了,这在当时是可以当继承人的关系,是被社会所认可的,而幼子与钱博就没有继承关系了,相当于过继。钱讽当然喜笑颜开,黄寻勉为其难收下幼子后对钱博问道:“此子如何称呼”。钱博回道:“因其小,故还未取名,只有乳名“雉奴”。黄寻想到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干儿子,还是取个名字吧,于是说道:“既然此子拜我为义父,我便取个名字,就叫黄安吧。希望他过得平安”。钱博得知黄寻给自己幼子取名,也是心中五味杂陈,但是钱讽却说道:“这个名字好啊,弟弟跟随黄校尉,定能过上好日子,父亲您大可不必担心,我相信黄校尉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的”。钱博在钱讽的目光下,只能对黄寻施礼答谢。拜认之礼既成,黄寻说道:“我马上回番禺向将军提议联姻之事,雉奴尚小,就留在高凉待战事结束之后再随我行走,何如”?钱讽觉得既然黄寻已经认下弟弟,那弟弟没有继承权,对自己没有了威胁,也大方了起来,答应黄寻。黄寻随后带领赵达等人离开高凉,回去番禺向吕隆报告联姻之事。
正在黄寻为了钱家之事奔走时,士规在广信城中的内应帮助之下打下了广信,毕竟士家经营广信数十年,心怀士家之人还是有的,士规将蒋休、蒋庆皆处以凌迟之刑以报全族被灭之仇,而后士规还剩下黄寻这一大仇人了。士规攻破广信后,派人联络苍梧郡各县,但是士规在高要之时被黄寻击败导致吴述被杀,吴家被灭的经历被苍梧豪族牢牢记住,所以响应者寥寥。士规见附庸之人甚少,另一方面为了扩充兵力开始对郁林郡发动进攻,并交结郁林夷人大帅费扬,费扬得到士规的招应后,即起兵攻打潭中城,七日之后打下潭中。士规命黄乱与费扬合兵进攻郁林郡府布山,自己则带领大军前往猛陵剿灭跟黄寻有密切关系的骆越部落。
士规打下广信的消息传到建业,孙权得知交州再乱也是心中担忧,因为如今吴国防御曹魏和对五溪蛮用兵,实在是没有兵可以援助交州了。御史大夫薛综献策道:“先时,陛下为确保交州不被士徽余党所控调士颂、桓治入都为官,如今从逆之人皆是此二人族党。我意不若放二人回交州并派一大将护卫看守,以二人之名声,劝附逆之人拨乱反正,二人之妻子留在都中为质,如此二人得陛下恩威相加,必出力分化叛贼,以达弱其势之利。如此则叛贼之内部必分化,吕隆将军可趁隙图之,交州乱事可缓矣。望陛下明察”。孙权听到薛综的建议后觉得大有可为,于是命人招来士颂、桓治让二人回交州晓谕叛贼,并图谋士规。二人得知能回交州且被任命为平叛之事,当然大喜,急忙谢恩。孙权随后命扬武将军徐楷率领本部军兵护卫二人返回交州。徐楷乃是徐盛之子也,因孙权追思徐盛,故得父荫,袭爵领兵,迁为扬武将军。徐楷遂领着本部兵一千二百人护卫二人返交州。
且说黄寻回到番禺,先去面见吕隆。吕隆问之高凉之事,黄寻在回程途中已有腹稿,故对吕隆说道:“如今高凉都尉钱博对于我上次说降一事,因有五万大军入援之伪报,故而将我所遣之手下李开扣留施刑,我得知此消息后快速赶去救援。钱博与我说到,上次之事我有意赚他,其心内不服,我知钱博只是因为我的确诓骗了他而感到愤怒,倒没有附逆士规的想法,我好言相劝,但是钱博却说到,如今吕刺史不在交州,士规引三郡作乱,声势浩大。钱家只想保住高凉,无论是士规还是我们,他都不想支持。我知道现在我军兵少势孤,若不能得钱博之支持,那交州局势必然糜烂。所以我尽力劝说。钱博最后提出了要求,希望与将军结为秦晋之好,若与将军结为姻亲,那到时候出兵是帮助亲属,钱家内部必然同意,因为有亲属关系,与官职大不一样,我只能答说,回去番禺与将军说此事,未知将军意下如何”?吕隆听到黄寻这样说,开始时当然极其愤怒,想我吕隆怎么说也是交州刺史吕岱之子,士族出身,怎么能与蛮夷结亲,但听到黄寻说,若是得不到钱博的支持,那交州局势必然糜烂,而且更重要的是吕隆已经得到广信失守的消息,如今士规正在攻略苍梧郡,并命黄乱去攻打郁林郡,若是两郡再失,到时候吕隆只有南海、合浦两郡,南海又受罗厉祸乱,民力未复,实在不宜再大肆征兵。而合浦本就兵少,高凉的钱博又不支持,要知道高凉基本上占了合浦郡一半的资源。合浦太守郭象与败退到合浦的九真太守戴良只能守住合浦城,要想让他们出兵也是指望不上。而原合浦太守士壹、士匡父子因孙权不愿再让士家在交州为官,将二人迁到会稽,士匡任乌伤令,士壹直接免官。所以考虑到现在的严峻形势,吕隆觉得这个时候若是交州在自己手中失了,不仅辜负了父亲吕岱交给自己的留守大任,还会被孙权以失守交州之罪问斩,要知道当年大将甘宁为孙权南征北战数立大功,可是甘宁死后,孙权即以其子甘瑰临战不前之罪,夺其部曲,贬为庶人,发配会稽山越杂处之地,后死在此地,至于到底是被山越所杀,还是其他的原因并没有一个清楚的答案。所以吕隆考虑到孙权的责罚,只得再问道:“远达,莫非只有我答应钱博的结亲要求,钱博才能出兵吗”?黄寻想到钱博对自己的话,后又想到钱博也没几年了,以后钱讽继位,自己若是能帮其说合下来这门亲事,钱讽必然对自己感恩戴德,钱讽此人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黄寻自问自己能拿下钱讽,到时钱讽能成为自己的助力,那自己在交州就可以布下一枚棋子,对黄寻以后的大计大为有利,想到这里黄寻心中先对吕隆的女儿说声对不起,但为了我的利益,还是委屈你了。想到这里黄寻对吕隆说道:“将军,如今士规已经攻下广信,蒋休被害。若陛下知晓,定是发怒。而我交州刚刚平定罗厉,实力未复,此时仅仅依靠才招募的新兵是不可能抵挡士规的,所以拉拢钱博势在必行。若是将军觉得舍不了令女,我倒有一计”。“哦,快快道来”。“将军之女今年不过十四,外人只知将军有女,却不知其形貌,将军可从手下任意随从之女挑出一个年龄十四的侍女,假称将军之女,嫁给钱讽,当然此乃是偷梁换柱之计,将军必须完全按照礼仪来办,如此不仅可得钱博之助,将军令女也可保全,不使其远嫁偏荒之地,以全将军爱女之情也”。“远达之计虽好,但旁人皆知我将女儿嫁给了钱讽,即使我女儿保全住了,那我女儿又用什么名分与我生活在一起呢”?“此事易也,将军可在将侍女嫁给钱讽之后,托言受不了女儿离别之苦,收养一个义女在身边尽孝,这样令女便可以义女的身份与将军生活在一起,别人也不知道内情,此事乃是将军家事又有何人来质询呢“?吕隆听完黄寻的话觉得大有道理,虽然名义上,吕隆将女儿调包嫁给钱讽,其余人都认可吕隆与钱博的姻亲关系,但是吕隆的女儿还是在自己跟前,而且也拉拢了钱家投入抵抗士规的战争,这样吕隆得到钱博之助,那保守住南海、高凉之地还是不成问题,接下来就是向朝廷求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