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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处有金光闪烁。
看来到了正殿了。
再也不需要画狗开闪光了。
只是,一个陵墓里哪来这么耀眼的光芒,如同阳光,但细看时又不太像。
流苏从地上起来,拍了一下满身的灰尘。
或许,这里一尘不染,但显然,流苏是不信的。
一个千年的地下陵墓,虽然地面看起来好像都在反光,但他还是不信,会这么干净。瓷砖都没你亮啊,几千年前的世界……
好吧,流苏忽然想起一件事,魇语皇陵的架构者,或许是他来着,那没事了!
徜徉在这宽敞辉煌的殿堂之上,流苏感觉这似乎是一个宫殿。光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泄露进来,让整个大殿上满是浮光掠影的刺眼。
而后,流苏踏前一步。
王座上忽然有身影闪现。
是玄鉴!
只不过此时,一身玄衣,头戴十二旒的冠冕,盎然立于王座之前,一如之前在大陵墓前的高台上,她白衣出尘,第一次相见。
“沈流苏,我们终于再次相见。”玄鉴看向流苏,目光中有无法言明的味道
流苏认真看去,恍惚间,有一种不妥。
“你不是玄鉴!”
“我是她!”
“你是帝乙!”
古之冕冠,十二旒者为天子!
如果是玄鉴,她怎么可能如此衣着,如此堂而皇之的傲立于王座之间。这样的气度,虽然和初见时的玄鉴并无差别,但此时看来,他,更显天子气。
“看来,你依旧忘记了很多事情。在你眼里,玄鉴和帝乙,是何关系?”台阶之上的年轻帝王,轻声发问。
可是你这问的,让我百转千回啊。流苏木然!
难不成,帝乙即是玄鉴?
玄鉴是女的!
所以……
可你之前说过,你不是帝乙的。
流苏瞬间失声,女人啊,有没有哪怕一句是真话。
这样的话,你让我该如何面对你接下来的言辞。
莫非,你想要让我在这个千年前的殿堂之上,和你玩一场,你猜我信不信的游戏吗?
“你猜我猜不猜!”流苏耍起了无赖。
有些时候,有些人,总会逃避。因为他无法面对真相,于是,世间有了诸多故事。比如白蛇与许仙,若非如此踌躇,又怎会有之后的水漫金山。
相比之下,小青才是爱情的勇敢者,即便知道白蛇不会爱他,依旧转变了性别,化为小青,相伴在她的左右。
古往今来者,如青蛇这般的,又有几人。
年轻的帝王勾起了一丝笑颜,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事。
而后道:“我于那个小山村间,第一次见你。你白衣仗剑,一人一剑,独战三千狼妖。”
“从那一天开始,你的身影便已经落在我的心间。”
可以商量个事吗,你把我忘掉好不好。
流苏侧目,总感觉,千年前,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最后故事的结局,其实是他自惭形愧,自尽而死?
“是你,教会了我,为人者,当挺胸抬头,无视人间诸般苦难。”
“是你,教会了我,为王者,当披坚执锐,为臣民肝脑涂地。”
流苏看了看台阶之上的帝王,嘴角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慢慢荡漾开来。
“看来当年的我,还挺厉害的啊。”
“何止厉害!”
……像个小迷妹,帝乙啊,我现在真的怀疑你的性别了。
“若非如此,你以为当年大殿之上,你一剑惊鸿,却没有将帝乙刺死于台阶之上,是如何安然走出大彦王城的呢。”
“如此,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帝乙?”
流苏很不理解,玄鉴既然说了这么多,又为何在否认自己的身份。
难道,她的意思是,在他的面前,她只是玄鉴?
流苏脑补了一下剧情,发现自己不去写言情小说,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脑洞了。
“我没有什么不承认的,我是玄鉴,并非帝乙。这是真真正正的事实!只因为,当年你刺杀帝乙的时候,站在王座之上,面对你一剑惊鸿的人,是我!”
……
继续,我可以搬个小板凳,拿碟花生米的!
“然后呢?”
“然后……看来这些事,于你而言,真就是陈埋的往事了。这样吧,你自己来看!”
随着玄鉴的话语落地,大殿之上的上空,忽然有波纹荡漾开来,而后,一个现代化的屏幕显现。
流苏抽了抽嘴角,这违和感啊,该拿什么来拯救你!My world!
屏幕之上,有大殿巍峨,千百年前的世界上,再显眼不过的殿堂。但于他而言,确实是落寞于时代的产物。
或许,那个时代有名为架构师的存在,但想象力,却是无人可以教会的。
巍峨的大殿之后,是甬道,不见尽头的甬道,视线如此穿梭,似乎如同幽魂一般快进到宫殿的内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女孩,瘦弱的蜷缩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那样柔弱,似乎要将世间所有的委屈与怯懦,都背负于身。
流苏眉头微皱。
这样的场景,他早已见怪不怪,宫殿巍峨之下,总有一些弱小不被注意。她们或许蹒跚的学会妥协,最终成长为让人厌倦的模样。或许惨烈于时代的轮印之下,被碾碎的支离破碎。
然后,随着旁观的视角看去,女孩并没有因为她的低调而被遗忘,欺凌,辱骂,责打,其实都不值一提。
女孩的遭遇或许源于她的母亲,或许源于其他,但这无关紧要。屏幕上,玄鉴所要展示的,也并非是女孩凄惨的过往。
在某一时刻,女孩似乎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去,但却什么都没有。在经过不知道多久的沉默之后。女孩点了点头!
然后下一刻,再出现时的女孩,已然不同。
他还略显稚嫩的面孔上,有如男子的坚毅,束发冠服的少年,如同一把利剑,他要消灭一切,他所遇见且不和心意的事情,他要将那一个个阻挡他前行的人,全部除掉。
然而,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又如何?即便是帝王,依旧无法真正的一手遮天。
于是人们反对他!
他于某一个时间仓惶逃走,逃离了他的王宫。
而后,流落于江湖。
再次出现时,一身白衣,如同一个柔弱的女子。
或许说,她就是一个如此模样的女子吧。
在那个小山村中,她见到了她一生不敢忘记的画面,那个少年,白衣浴血,如此勇敢,却又如此让人不解。
而后,少年少女结伴江湖。
她见识着他的成长,也见识到了他内心的波谲云诡。
这是少年少女的江湖,如果故事戛然而止于此,或许会成为最好的结局吧。
只不过,而后,长亭作别,再见时,却是那殿上冷硬的寒光。
自那一天起,少女似乎再也没有出现。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是帝乙。
酷烈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统治,他的目光,已经开始向另一个极端望去。
恶魔!
他要这让人失望的人间,永世沉沦于恶魔的统治。
他要这一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海沸山崩!
流苏一阵错愕。
屏幕上的故事浮光掠影的闪过,那站在阶前的年轻帝王,沉默无声。似乎,这屏幕上流转的故事,于她而言,皆是需要淡忘的过去。
只是流苏有一点没懂,如果帝乙是她的第二人格,那与她又真的有区别吗?
“过往还真是一言难尽。”
故事匆匆,并未着眼于细节。但流苏大概也看明白了。
帝乙是玄鉴为了保护自己,而诞生的第二个人格。
这个人格是个少年帝王,他狠辣,无情,甚至对世间很多事都怀恨于心。
这就是千年预言中所说的恶魔旧事?这就是帝乙销恩图背后的真相?
可是,如果这些是真的。
那么这个陵墓是谁的?玄鉴如果是帝乙,那么斗篷男是谁?
“这是我的陵墓,你给我准备的。我很满意。”玄鉴接着说道。
只是,你很满意这件事是真的吗?
“你不信?我之前说过,这是我的选择,当年不悔,千年的流转间不悔,现在,亦不悔。”
“所以,帝乙已经死了?”
“帝乙当然没死,之前你不是见过他了吗?”
好吧,玄鉴的第二个人格,已经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这样想来,那个斗篷男觉醒的法则是奇迹之力,如此推算,玄鉴的觉醒法则,应该也是。
但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产生干扰,这从之前两个人见面时的反应就可以看出。
这是什么道理?
或许,他们的力量本源,本就是一体,所以,才不会互相干扰吧。
流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也大概知道了斗篷男的身份。
三千年前就要将恶魔引入人间,那么三千年后,他还有如此执念,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所有的根源,皆在于他。
那么,他又为什么要毁掉魇语皇陵呢?
“既然你和他互不相干,那么,他这一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救你?”
帝乙的诞生,源于保护玄鉴。那么就算他们彼此的想法不同,帝乙也会要想着保护玄鉴吧。
“或许吧,只是他的搭救方法有点奇怪。”玄鉴如是说道。
所以,不是搭救?
“那个红衣女子……”流苏本来想问关于红衣女子的信息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知道了又如何,如果过去是他错了,他倒是可以低下头对女子说声对不起,可问题是有用吗?
如果过去不是他的错,那么他还能当着红衣女子的面,狡辩他的无辜吗?和女子讲道理,无论哪一个时代,都是不可取的。
无论过往是对是错,都改变不了现在的状况。
而且,他有了李卿袁,自然不可能在与红衣女子有什么纠葛。
恩,主要是李大姑娘可能不同意……
看了一眼玄鉴。
流苏沉默半晌,“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困在这大殿之上?那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