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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果可以有暂停键,流苏很想安装一个,然后再看到白贤序的时候给对方按一下。好让对方不至于在自己的眼前乱晃。
这大概就是人生的无奈。
我们总要在不喜欢的时间里去见一些我们不喜欢的人。
最关键的是,地点选的似乎也不怎么样。
流苏看了一眼正在缓缓启动,向整个体育场中心移动的空中包厢,忽然有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
感情这东西是这么用的吗?空中牢笼?
流苏目光深邃的看了方儒林一眼,这老狐狸怎么想的?对于架构师来说,这个高度算的上什么难题?
或许是自己单方面想多了?
空中包厢说是包厢,其实也是足以容纳百人的场所。
只不过现在似乎有些浪费,整个玻璃盒子里也就二十几个人。而且隔音效果似乎还不错,至少没有打开前方观景台的玻璃罩子之前,外面鼎沸的人声并不足以干扰到他们。
流苏收回刚才所说的,这里还真是个适合谈判的场所。
不得不说,城会玩说的大概就是这类人吧。
反正,以流苏贫穷的想象力是没办法把马戏,体育场,商业谈判三件事情联系到一起的,结果,方儒林想到了……
这世界得多无聊,才会把人憋到这个程度。
流苏如是感叹道。
现场除了代表白氏集团的白贤序以外,还有其他比较重要的两个人。
中商国际的邓郁以及黑纱的薛立权。
中商国际也好,黑纱也罢,都是流苏不熟悉的公司,甚至于白贤序代表的白氏集团,流苏也是不清楚干什么的。
不过还好,终于轮到李卿袁表现了,或许这两天做了功课,更或者,李卿袁对于自己的家乡还是了解的。总之,在方儒林介绍一圈之后,李卿袁适时的跟流苏解释起这几家的背景。
白氏集团听起来很大气,有一种垄断的感觉,其实,就是一个都州本地的家族企业,而且不同于那些大公司,白氏集团所从事的主业并不是架构世界,而是饮料。
流苏给李卿袁点个赞,这么解释就很清楚啊。饮料,白氏,流苏莫名的代入到某个可乐了。但相比较来说,白氏和人家是真的没法比。
如果不是背靠着同方,李卿袁表示,以卿流现在的地位,根本都不会搭理它的。
流苏很诧异的看了一眼李卿袁,自家老婆最近不仅有些狂,似乎也更加傲了。卿流才刚成立不到半年,白氏集团怎么来说也是十几年的产业了……可怎么听李卿袁这说的,好像对方不入流啊。
李卿袁大概get到了流苏的疑惑,主动解释道,在这个世界,主业不是架构世界的,都是不入流的……
好强悍的逻辑。
好偏门的解释!
但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似乎这是一条无法辩驳的理由。
这么想来,一副富二代把妹形象的白贤序,瞬间形象崩塌啊。
但再一想,论资本,白家应该还是很有钱的,说是富二代也不算过分。只不过,钞能力在这里似乎有了局限性……
白家的底子流苏知道了,这并不是方儒林谈判桌上的筹码。
流苏接着听李卿袁说另外两家的状况。
中商国际名字叫的有点大气,但流苏一开始忽略了一件事,这里是诸夏,中字代表不了什么。至于国际……
听李卿袁解释之后,流苏才明白,中的含义是都州中部的含义……以鹤城在都州的地理位置来看,这么称呼完全没错。而之所以公司的名字后面会有国际二字,那是因为这个公司是卖展位的。
这是一个流苏不了解的行业,但总体来说,这就是一个鹤城本地的企业。
对方能出现在这里,大概源于卖展位的公司,人脉还算可以,应该和不同公司有过接触。
毕竟,虽然有天网的存在,但架构世界还是有展览的习惯的。像之前的毕业设计,都是有为期一个月的展览。再比如,诸夏的架构世界想要去国外售卖,很多时候还是需要先展览提供免费体验的。
这时候,所需要的展位,就要有专业人士运营。
这个情况和流苏前世有些类似。虽然这个世界有架构世界的存在,学一门外语并不难。但想要彻底的了解一个国家的文化,还是有难度的。诸夏从创建文字开始,就有一种向精英文化方向发展的趋势。虽然经过时代的变革,字体的简化,科举制度的实行,让诸夏文化渐渐普及。
但对于那些不受诸夏文化影响的国度,诸夏文化,依旧是一门可以看懂,却无法理解的文化。
文化的隔阂,其实也是诸夏架构世界消寂多年的原因。
听完李卿袁的介绍,流苏真的想转身就走,感觉这次谈判好没有牌面。他本来还准备看看方儒林想玩什么把戏,那么有自信的认为,卿流会抛开寰宇,选择他签订独家销售代理。
可现在,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有些人的成功,或许真的是偶然?
耐着性子,流苏听完了黑纱的介绍。
相比于前面两个,这个在名字上不值一提,甚至让人无法产生太多联想的公司,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厂家。
但总体来说,流苏依旧不认识对方到底是生产什么的,所以终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
没办法,对于半个世界盲的流苏来说,名列前茅的那些公司都认不全呢,排名一百以外的,都是名不见经传。
就这几个还是方儒林着重介绍的,像其余一些,连方儒林都没有兴趣一一介绍的人,其所代表的公司就更加一目了然了。
流苏本来以为自己就很不靠谱了,但现在看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大概过了一遍,流苏忍着问候方儒林全家的心思,勉强落座。这个时候,流苏忽然听到李卿袁道:“下雪了。”
有些好奇的抬起头,透过两层玻璃,依旧可以看到场馆的上空,有鹅毛般的大雪飘落。
只不过,体育场的穹顶上空应该装了取暖设施,雪花落下之后,很快就融化了,雪水顺着玻璃面向四周流动,一时之间,观感倒也不错。
“今天的夜色很美,不是吗?”方儒林坐在前排的中间位置,流苏和李卿袁在他的旁边。
“希望今天过后,方董还有这等雅致。”流苏实在没忍住,语意明显的回了对方一句。
说实话,让流苏这样性格的人坐下来谈一些正经的事情,本就已经不靠谱了。何况,这件看起来很正经的事情,本身就透漏着勾心斗角和不靠谱,如果流苏不是好奇,想看看同方到底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早就走人了。
方儒林似乎没有听出流苏语意中的意思,更或者,他不想听出来。
“雪似乎下的有点大,不知道沈先生的家人有没有在今晚外出的,可别被困在外面,不好回家。”
流苏皱了一下眉,这老东西,开始玩阴的了?赤裸裸的威胁啊。
“说起下雪,我就想到了此次从云都北归,路过廉州玉骨城,从上空看去,真是一片冰雕玉砌。怪不得会有冰城的美誉。只可惜,咱们鹤城还要更北,却没有这等的美景与别称。可见,都州的雪,似乎下的还不够大。这样的话,应该是阻不断想要回家的人的。”
直到这时,方儒林才眯起眼睛。目光转向下方,此时马戏已经开始,当先的就是走钢丝一类的高空危险节目。前方的玻璃罩已经电动打开,外面的人声已经传了进来。
但影响不大。
“看看这些人的表演,为了别人的欢呼,不得不走在危险的钢丝之上。何其悲哀。”方儒林的声音与刚才相比,变得低沉而深邃。
“其实我觉得,可悲的不是他们。他们用自己的努力表演换取应得的报酬,如果这些努力表演还是他人做不到的事情,那就不仅仅值得报酬,还值得我们的喝彩。而作壁上观的我们,才是可悲的人,我们因为别人的表演而高兴悲哀,情绪由人左右,实在可悲。”
“那不知道小沈先生觉得,我们是走钢丝的人,还是作壁上观的人呢。”方儒林转过头问道。
麻蛋,这什么称呼,沈先生就沈先生,怎么忽然加了个小字,之前可没有这称呼啊。这老头,还玩文字游戏?
“我想我们不是这两种人,我们也不是同一种人。”流苏抽动一下嘴角,拒绝就要干脆,他可没空和一个老头玩什么你猜我猜不猜你猜的游戏。“您老更像那位玩火的马戏演员,而我,其实算不上看客,我只是一个被强行拉过来看戏的路人而已。”
“他们表演成功,我不会喝彩。他们表演失败,我也不会谩骂。只要他们不主动打扰我,我很难有兴致去理会他们的。”流苏如是说道。
话说到这里,该说的,不该说的,其实已经表达的完整而明白。
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人习惯掌控与让别人顺从,无法容忍别人的不配合。
“那么,我现在很想知道,关于我几天前的提议,小沈先生是如何考虑的呢。”方儒林目光如剑的看向流苏道:“我说过,今天的雪很大,马戏表演还有很长时间,我想小沈先生还有足够的时间考虑。”